雉黎看了看易槃的手,他的手确实是往前给她领路的姿势。
只不过易槃站得近了点。
没说什么。
雉黎见到邢伯时,却见邢伯有些神飞天外。易槃也看见了,所以他倒是没怎么待,给雉黎和邢伯留出说话的空间。雉黎特意起来送送他。
易槃这样……雉黎心里其实又讨厌不起来。
再回来,见邢伯叹气。
雉黎不免问:“是怎么了?”
邢伯揉揉皱了好一会儿的眉头,“夫人,我……”
雉黎眼睛不眨,耐心颔首,他说,邢伯低声,“刚刚,我听到有几个士兵走过时,说卢家斩首。”
雉黎眼皮猛跳了一下。
胸口下的跳动则停了一拍,雉黎的手掌心里变得冰凉。邢伯再次叹气。是吧?雉黎听完,和他乍一听时,反应一模一样。
邢伯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卢家倒下的。
明明夫人当初作为宗女出塞,卢家不说有天大的功劳吧,但怎么也不至于才过七年,卢家就倾覆了。
老爷不是个糊涂性子啊。
卢家怎么就到要被斩首的地步了。
邢伯:“他们也没说到底是哪个卢姓,我见他们排场大,又怕牵扯出您和家里的关系,便不敢下去问。”
不然其实找人问一句就行的。
不像现在,只能独自瞎猜,揣了一腹的忧心。
雉黎低声问:“没听到更多的?”
邢伯:“他们私语时就说了个卢姓,其他的没说。”
雉黎垂眸往后靠了靠。
这样的话,确实难办。
到底是不是家里?
若真是,她千辛万苦回家,竟是要面临家破人亡的下场?雉黎埋了下头。
应该不至于到那等地步。
雉黎:“我想办法问一问。”
邢伯:“我刚刚也想过下去问问,但就怕问过之后他们意识到您也姓卢,联系到一起。”
怎么那么巧,就偏偏也要关心一个姓卢的人家。
还是被下令赐死的人家里。
雉黎默默抿唇。
没答邢伯。
但事情还没问,雉黎先听到需壬的哭声。
小家伙是虎贲里面唯一一个孩子,他长得又矮墩墩肉嘟嘟,还白白胖胖的,所以格外招人喜欢,不少人都爱逗他玩。需壬跟着一起玩疯了。
结果,跑来跑去最后惨了,撞到一条腿后需壬往后倒,膝盖上被擦破一大块油皮,疼的张嘴哭了出来。
雉黎过来看看。
见她过来,虎贲们又是尴尬,又是挠头。
他们……他们就是轮流逗着需壬玩。
没想到需壬玩摔跤了。
纷纷垂头,几个虎贲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雉黎倒也怪不上他们。
小孩长大哪有不磕不碰的呢,更何况他们也是出于好心才带着需壬玩。
对他们道了句没事。
揽着需壬哄了哄,先处理他的伤口。
需壬也没哭太久。
擦一擦眼睛,需壬还主动和就近的一个虎贲说话。
他就是疼哭了。
他还想和他们玩的。
需壬:“我一点不疼。”
虎贲挑了一下眉。
心里则默默露出了几分欣赏。
刚刚还哭得可伤心,没想到眼泪掉的快,但骨子里还算坚强。
这么大块油皮被蹭掉了,需壬这个小家伙只是擦擦眼泪,就又生龙活虎。
虎贲对着需壬笑了笑。
轻轻揉了揉这小家伙。
需壬的膝盖包好后动弹不了。
脚一触地就得一瘸一拐。
用手摸了摸,需壬忽然抬头看雉黎。雉黎蹭蹭他小脑袋,需壬有点担心,“我瘸了,母亲。”
雉黎:“……”
忍不住笑了笑。
雉黎捏捏他小肉腿,“养几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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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没有瘸。”
怎么可能这就瘸了。
没瘸就好,需壬小心动了动另一条完好无损的腿,还好,这条腿不疼。用手又摸了摸,雉黎轻轻把他的手拿开。无意识向后边望了望,本来是想继续向巫十郎问一些事的,刚刚就是巫十郎给需壬处理的伤口,没想到,巫十郎已经不在原地了。正打算算了,雉黎无意间,看到易槃经过。
也不是经过,易槃似乎只是刚好和之前那位下属商量完之前只商量了一半的事,此时正好,易槃和对方边说边从僻静处往回走。雉黎没多看,不过,没几息,雉黎的身后有脚步出现。还没回头看,雉黎看到一片颀长的影子已经在身边落定。
定了几息,脚步继续向她走,易槃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她的眼前。雉黎先看到的是两条长腿,然后才是易槃的肩,易槃的脸。易槃是双眼皮,但他的眼睛却无时无刻都能让人忽略这一点,只看到易槃望过来时的气势。易槃整个人也是这种感觉。易槃的长相其实一点不差,但无论是谁,第一次看到易槃,注意到的都不是易槃的长相,而是他整个人所散发的气场。
因气场而被易槃所慑。
“刚刚就听他在哭,怎么了?”易槃看了看需壬的眼睛。雉黎还没答呢,需壬眼里还有刚刚没掉完的泪,不小心,需壬的眼里又掉了一滴。需壬随手擦了擦,自己稚气答,“摔了。”
哦,易槃点点头。
但易槃又皱了皱眉。
摔成什么样?需要雉黎一直抱着他?弯腰正想看看需壬的腿,忽然,雉黎也正抬头,“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那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事,易槃直接把需壬抱起来,示意几步外的虎贲过来抱。
需壬便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换了个怀抱,需壬扭头看雉黎。而雉黎和易槃,不约而同向之前易槃去过的僻静处走。
两人的步伐倒是看起来挺合拍。不过,仅从表面上看,无论是谁,又都看不出来雉黎和易槃往那边走到底是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