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赵负雪似乎想要走过来,似乎是见她在同人说话,才站在远处不靠近的。

    如果他不想被人发现,自然有千百个法子,可偏生就露出一个衣角来了,封澄好气又好笑,正在这时,崔霁又偏偏插嘴道:“怎么吵起来的?”

    封澄斟酌片刻,果断道:“我至今也搞不明白,只好觉得是他老眼昏花,上了年纪发疯。”

    崔霁:“……”

    真是个大逆不道的好徒弟。

    不知何时起了一阵风,二人坐在树下,不免风吹了几片草叶在身上,正说着,崔霁忽然道:“别动。”

    片刻,手绕到她颈后,从封澄的肩上取下了一片草叶。

    封澄微怔,崔霁笑道;“叶子。”

    原来如此,封澄点了点头,忽然崔霁变戏法一样又取了几片草叶,手指一飞,三下五除二,竟将那片草叶与其余几片编成了一只草蚂蚱,蚂蚱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封澄不免笑道:“好有趣,很像。”

    崔霁笑眯眯地递过去道:“给师姐的。”

    封澄不疑有他,伸手去拿,不料崔霁一收手,又道:“不过呢,师姐要给我一样东西作交换。”

    倒也不是稀罕那只草蚂蚱,封澄觉得有趣,道:“你说。”

    崔霁道:“我想要师姐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给个名字有什么的,封澄当即就要张口,忽然面上笼罩了一片阴影,紧接着便是熟悉无比的冷香,一抬头,只见赵负雪冷着脸道:“与其问师姐叫什么名字,不如关心关系你现下叫什么。”

    崔霁当即吓得一弹,猛地站起来道:“……赵赵赵师兄!?”

    赵负雪道;“禁闭期间,私自外出,跪回去。”

    崔霁垂头丧气地行了个礼,灰溜溜地跃上了墙头,转头又道:“我一定会知道师姐的名字的,师姐,等我啊!”

    陡然一道刺目寒光飞去,崔霁哎呦一声,逃也似地钻进了院子中。

    赵负雪收剑,风将他宽大的袖子吹到了封澄的脸上,蒙了她一头一脸,封澄索性往后一仰,似笑非笑道:“赵公子,你把他吓跑了,谁赔我蚂蚱。”

    赵负雪回过头,一低头,看到封澄仰着脸看他,他登时脸有些红。

    “……就那么好吗?”

    封澄没听明白:“什么?”

    赵负雪顿了顿:“蚂蚱,就那么好吗?”

    当然好,封澄索性拍了拍屁.股站起来:“赵公子,这就是你不懂了,古人有言,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要紧的是这个木瓜吗,当然不是喽。”

    她摇头叹息,从赵负雪身边擦着肩走过:“要紧的是这个少年情思啊——赵公子,你可当真是块冷冰冰的木头。”

    忽然间,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道:“这个,要不要?”

    他的手如同精心雕琢的白玉,骨节分明,流畅修长,而那只玉似的手上,却捏着一只黄灿灿的糖人。

    如若只是糖人也就罢了,可这个糖人,却是被手艺绝佳的糖师傅细细照料过的,眉眼神态,活灵活现,好似一个金灿灿的活人儿。

    它被手艺匠人捏成了一个负剑的少年,这少年跪地求饶,哇哇大哭,看着着实凄惨极了。

    封澄一怔,赵负雪那边又迟疑问道:“……不要吗?”

    他的胸口跳得能让他喘不过气来,见封澄不动,赵负雪脸一红,就要把手往回缩,不料封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从他的手中将糖人捞了出来。

    她好像也有些傻傻愣愣的了,拿过糖人,好像是从来没见过一样,眼睛几乎粘了上去。

    赵负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由且记得那糖师傅听到他说出那荒谬要求时,无比意味深长的表情。

    老头儿的眼神几乎将他脸皮烧穿,

    “做个最大的糖人儿?为了向人道不是?”

    赵负雪硬着头皮;“……是。”

    老头儿不紧不慢地烧起热锅来,将糖块放在锅中融化;“听我一句劝,小公子,凡事在精,不在多。”

    赵负雪悚然正色道:“请老先生赐教。”

    说话间,糖已化好了,老头儿却神秘地摇了摇头:“千金易得,诚意难求,这求起姑娘心软来,必然要求到其心坎儿里,你这么举过一个大糖人儿去,只怕姑娘齁都要齁死了,谁管你道的什么不是?”

    这么一想也有道理,赵负雪沉吟片刻,眼睛一亮,老者连忙道:“你想到了,姑娘吃哪一套?”

    赵负雪双目坚定:“跪地求饶,撒娇打滚,嚎啕大哭。”

    老头儿跃跃欲试的手顿住了,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片空白:“……啊?”

    赵负雪更坚定了:“就这么做。”

    竹林风起,一齐吹动了二人的衣袖,封澄的长发蒙了眼,她连忙把头发挽到耳后,偷眼瞥去,只见赵负雪满脸通红,细细一看,脚尖朝外,竟是一言不合,就原地逃跑的架势。

    赵负雪自小便生在赵家那等世家,喜怒不形于色早已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偏生此时,他的紧张与期待,他的慌乱与尴尬,同他脸上的绯意一起,无所遁形。

    封澄垂眸看向这只糖人,半晌,才道:“手艺了得,比我做的好上许多。”

    赵负雪神色一紧,他猛地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封澄,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

    可令人沮丧的是,封澄的脸上连一根肌肉的波动都没有,令人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她冷不丁将糖人举起,三下五除二,咔咔嚼了个干净,动作比兔子吃白菜还有利索许多,吃完,她拍了拍手,又擦了擦嘴边的糖屑,转头就走,赵负雪还未来得及叫住她,便见封澄住了脚,微微偏头到:“崔霁应当关心自己叫什么?”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但赵负雪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了,他不假思索,开口道:

    “叫明知故犯,一犯再犯,罪加一等。”

    封澄那处忽然就传来一声莫名其妙的冷笑,随后她飘飘去了,留下一句:

    “你当真是块木头。”

    这句话也不明不白,赵负雪微微皱眉,好像是被封澄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一样,懵然,不理解。

    这句话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他上前一步,不料封澄道:“不要再跟过来。”

    这段拒绝说得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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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锵有力,坚定又果决,无法令人抗拒,就像是在战场上发号施令的将军,赵负雪当即便定在了原地。

    封澄走远,他失魂落魄地出了竹林。

    这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赵负雪坐卧不安,站也纠结,坐也纠结,纠结了半日,还没纠结出个结果来,事实便突然给了他狠狠一巴掌——封澄就不见了。

    这件事,是他过了一会儿,打算带她回赵家入住时发现的。

    二人这几日同出同入,住的都是同一家客栈,开两间房舍,房费从来都是他退房舍时结,不料这晚他回到客栈,打算与客栈老板算清房费时,却得到了老板意外的回答。

    “房费?”他看了看赵负雪,又努力看了看账本,“不是一个姑娘,今日过来结清了吗?”

    凭空一道霹雳下来,赵负雪当即便被劈在了原地。

    赵负雪这张脸,俊起来的时候要命,一白也是要命,客栈老板当即就慌了神,咋咋呼呼便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小二,端个糖水来,小二!”

    赵负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客栈的大门的,他觉得自己的脚下仿佛踩了棉花,一步一步,都是发虚,从脑中到耳中皆是一片嗡鸣,连身后客栈老板的连声呼唤也听不到。

    她走了,不告而别地走了。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封澄于他,大概不必告别——二人从来只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之人。

    古安发生的种种皆历历在目,赵负雪慢慢地定住了脚,忽然觉得眼睛有些生疼。

    那日有人问封澄名姓籍贯,她说自己无名无姓,居无定所。

    像一尾恣意的鱼,偶然游来,兴起了,泼他一尾水花,在她眼中,将他安然无恙地送到赵家,便足以将这旅途告一段落了。

    二人之间,大抵连朋友都算不上,可能在封澄眼中,他只是个木头一样的旅伴。

    想到这点的赵负雪,心口一阵一阵地酸疼。

    她怎么连个信也不留一个,这让他以后怎么去找她?

    深夜,赵府门口早已有了接应之人。

    众人皆焦急地探头向远处看去——原本说好的时间一拖再拖,本是赶在晚膳前的迎接,却在深夜了却还未见到人。

    终于,远远处有了人影,赵府一众不见车马,先是有些奇怪,后又见赵负雪一人失魂落魄地走来,当即被唬了一跳,为首的管家一路小跑着迎上来,正要去问问情况,谁料还没走到赵负雪跟前,赵负雪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赵德一傻,随即魂飞魄散地扑上去,将人扶起来一摸,只觉得赵负雪额头滚烫,身上却是冰凉,他当即心下道一声不妙,失声道:“喊人,快喊人来,给老尊者传话,公子出事了!”

    似乎有人七手八脚地来架他,赵负雪恍惚地抬起头来,眼前光影重重,似乎是许多人重叠的脸。

    这么多人,他心想。

    洛京的人,多得叫人心慌,一个人融入洛京人群中,就如同一滴水回到了沧海汪洋里一样,满京城穿着鹅黄外裳的女子这么多,能从赵家门口排到天机院门口,可他茫然地站在人群之中,独独寻不到一个封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