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红楼门口,刚刚那个画眉正倚在柱子上,捏着手帕笑得花枝乱颤,不住地向过往的行人抛着媚眼,嘴里也说着些什么揽客的诨话,
见鸣玉跟孟昭又回来了,她脸上的不悦之情显而易见,
“呦,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撞见瘟神呢,”
鸣玉翻了个白眼,“你认不认识牡丹?”
画眉脸色一变,可须臾间,又被敷衍所替代,“你们问她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啊,”鸣玉指指万红楼的门口,“她在里面吗?”
“不在,”画眉敷衍地回答道,
“那她去哪儿了?”鸣玉接着道,
“我怎么知道她死哪儿去了?”画眉扭扭身子,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你们都是万红楼里的姑娘,怎么会不知道?”鸣玉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
“她有腿有脚的,我还能日日夜夜守着她啊,丢了跑了死了,谁知道呢?”画眉冷哼道,
“人不见了,怎么不去官府报案?”孟昭拧着眉头,问道,
“官府?” “报案?”画眉用捏着手帕的手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笑得前仰后合,不一会儿,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常言道,人命贱如蝼蚁,可我总觉得,我们这风尘女子的命,还不如这小小的蚂蚁呢,是死是活,除了这万红楼里的鸨母妈妈,还有谁在乎呢?”
“人命大于天,怎么是一只蚂蚁就能作比的呢!”孟昭沉声道,
听到这话,画眉笑得更厉害了,
“人命关天的事儿,不能玩笑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画眉这个样子,鸣玉心里隐隐有些发酸,
“她不在万红楼了,别的我不知道,”画眉勉勉强强地停住了笑,倚在柱子上,绞着手帕道,
“她跟贾有盛起过争执吗?”鸣玉不死心地再问一句,
“对于恩客,我们怎么敢,”画眉冷笑,
“这么说,他们没有起过争执?”鸣玉皱皱眉,
“都说了,我不知道,”画眉轻哼道:“来我们万红楼厮混的,哪个不是负心汉,哪个不是薄情郎?”
不等鸣玉跟孟昭再继续问下去,她便转身,又进了万红楼,
“既然你不知道了,我们就去问别人,”鸣玉拉着孟昭,再次闯进万红楼。
然而,不管两个人问谁,有关牡丹的事儿,她们都是摇头晃脑,一问三不知,
越是这样,两个人心里的疑虑就越大,
最后,鸣玉跟孟昭又找到了老鸨跟前,
听了鸣玉跟孟昭的问题,老鸨的嘴里那是一个骂骂咧咧,
一边骂,她还一边把鸣玉跟孟昭两人带到了个稍稍僻静的角落里,
她说前几天牡丹趁人不注意,就从这万红楼里溜了出去,她带了十多个人去追,可愣是没追着,
说着说着,她又重重地啐了一口,告诉两人牡丹说不定是暗地里跟哪个穷小子约好,偷溜走了,这么多天了,两个人早就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了,
对于鸣玉提出的有关牡丹跟贾有旺有没有起过争执的问题,老鸨则点点头,说是牡丹还因为贾二公子冷落她的事儿难过了好久呢。
再次从万红楼里出来后,
鸣玉跟孟昭两人的心里均有了个猜测。
事情看上去有了眉目,他们两个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回到县衙后,两人真的是累到了极点,
可小双看到他们,却笑着捂住了嘴巴,
鸣玉跟孟昭不知所以,
县令姜琛看到他们,也勾勾唇角,
“我们脸上有什么好笑的东西吗?”鸣玉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双摇摇头,姜琛也没开口,
“那他们在笑什么啊,”鸣玉望望孟昭,孟昭也是一脸的疑惑,
“玉姐姐,你跟孟公子两个人……的手,”
听了小双的话,鸣玉跟孟昭两个人的视线双双下移,
他们两个的手,打从进万红楼到现在,好像真地忘记松开了……
经过小双这么一提点,两人的脸瞬间红了,紧接着迅速松开了对方的手掌。
“这个,这个我们可以解释的,”鸣玉慌里慌张道,
“我们是因为第一次进万红楼紧张,所以才这么做的,”孟昭也连忙开口道,
“什么!玉姐姐你去万红楼了吗?”小双迅速变脸,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鸣玉尴尬地笑笑,继续解释着,“我们只是去找证人问个事情,别的什么都没做,”
“结果怎样?”姜琛敛起笑意,进入断案的状态,
“大发现!”鸣玉拉着孟昭走到石桌那里坐下,
小双连忙给两人倒了杯茶,
“说说看,”姜琛淡淡地开口道,
鸣玉看了孟昭一眼,接着道:
“我跟孟昭本来是去万红楼找一个叫画眉的姑娘,让她帮着验证一下张记米铺的掌柜有没有撒谎,结果问完后,在回县衙的路上,又偶然间听到有人在谈论万红楼里另一个叫牡丹的姑娘,她已经很多天没有露面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牡丹曾经跟贾有盛交好,然后又被贾有盛所弃,”
“因此,你们怀疑牡丹因情杀人,”姜琛轻叩桌面,
“有这个可能,”鸣玉点点头,
“一个姑娘,就算偷溜进贾家,又是否真的有能力连杀两人?”姜琛问道,
“能啊,”鸣玉起身,对着空气一阵输出,
“万红楼的姑娘,难道还是个隐藏的武林高手?”姜琛笑着摇摇头,
鸣玉闻言,又坐回了凳子上,“是吼,”
“或许是凶手在杀人方法上做文章了呢,”孟昭想了想,道,
片刻后,大家一齐反应过来——“毒”!
“可喜宴时贾家有那么多的人,凶手怎么能把毒精准地投给新郎跟新娘两个人呢?”孟昭颇为疑惑,
“大喜之日,有什么吃食是专门准备给新郎新娘的呢?”姜琛喃喃道,
不出意外地,姜琛跟孟昭的目光齐刷刷落到了鸣玉的身上,
毕竟鸣玉可是这个桌上,唯一有过成亲经历的“幸运儿”,
“你吃过什么?”姜琛率先问道,
鸣玉捶捶脑袋,努力回想着,可最后还是摊摊手,
“到了祝家后,他们什么都没给我吃,晚上的时候,我肚子真是饿惨了,所以就在床上摸了两个枣填到了嘴巴里,但凶手怎么保证,新郎新娘一定会吃那个枣呢?”
忽然,一旁的小双开口道:“是交杯酒,洞房花烛夜新郎官跟新娘子一定要喝的。”
“我没有喝啊?”鸣玉一脸懵懂,“啧”了一声,又开口道:“不过确实是听说过,成亲的时候新郎新娘要喝交杯酒,”
“玉姐姐没有喝,”小双挠挠脑袋,无奈地继续道:“是因为祝公子他在此之前就驾马走了,”
“我说呢,”鸣玉也跟着挠挠脑袋,
“嗯,”小双点点头,“其实那天我也看见过祝家准备的交杯酒呢,”
“所以说,凶手趁贾家上上下下都在忙活喜宴,悄悄地将毒药下进了酒里,新郎新娘喝完交杯酒后不久,便毒发身亡,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凶手又放火把屋子给烧了,”鸣玉捧着茶杯,串联起一切,
“孟昭,鸣玉,你们两个现在就去贾家,找喜宴那天准备交杯酒的人问明情况,”姜琛再次吩咐道,
鸣玉匆匆忙忙地喝了两杯茶水,又着急忙慌地和孟昭一起赶到了贾家。
没过多大功夫,贾府的管家便把那天准备交杯酒的丫鬟带到了鸣玉跟孟昭跟前,
只不过看到这个丫鬟后,鸣玉跟孟昭诧异不已,
看到衙门来的捕快竟然是鸣玉跟孟昭,丫鬟也惊奇不已,下意识摸了摸被毛贼划伤的胳膊,
“公子,夫人,怎么是你们呀,”
“真巧啊,”鸣玉笑着感叹道:“伤好了吗?”
丫鬟连忙点点头,“娟儿多谢公子,多谢夫人,”
“不用这么客气的,不过我现在不是夫人了,叫我鸣玉吧,”鸣玉笑笑,
“这怎么行,”娟儿摇摇头,“二位是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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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玉重新切入主题,“我们来想问问你,新郎官跟新娘子成亲那天喝的交杯酒是你一个人准备的吗?”
娟儿点点头,
“没有其他人经手?”鸣玉继续追问,
“没有,”娟儿回答地很诚恳,
“酒是哪里来的?”孟昭也插了进来,
“是从大坛子里打的,”
“其余的酒也被人喝了吗?”
“已经被喝干净了,”
“酒壶跟酒杯是什么时候洗的?”
“盛酒前我亲手洗的,”
“准备好交杯酒后,你就直接给新人送过去了吗?”
“嗯,”
“送酒的路上,没遇到什么生人?”
“没有,”
娟儿的回答,让觉得案情差不多已经明朗的两人再次陷入迷惑,
鸣玉接着刚才孟昭的话又问道:“当时新房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都挺正常的,”娟儿努力回忆着,
“新房里面都有什么人啊?”
“只有一个新娘子,还有我们府里的几个丫鬟,不过等少爷进去后,就把人都赶出来了,”
“那几个丫鬟你都认识吗?”
“认识,”
“奇了怪了,”鸣玉喃喃着,
停顿片刻,鸣玉想了想,接着问道:
“贾有盛之前经常去万红楼吗?”
娟儿轻轻地点点头,
“是去找牡丹吗?”
娟儿接着点点头,
“贾老爷跟夫人给他娶亲,莫不是就想让这个风月子弟收收心?”闻言,鸣玉不由自主地唏嘘着,“只是可怜了那位姑娘。”
娟儿听到这话,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二少奶奶,其实是二少爷强行娶来的,”
“啊?强抢民女吗?”鸣玉很是震惊与气愤,
“差不多,”娟儿抿抿唇,“一个月多前,二少爷在街上碰到了正在卖菜的二少奶奶,回府后,他就硬要老爷跟夫人去提亲,”
说着说着,娟儿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位二少奶奶,也算得上是个苦命人,她看不上我们家二少爷,可她爹却是个赌鬼,收了我们贾府的聘礼,二少奶奶也就只好嫁了过来,但谁也没想到,都没过一天好日子呢,就这么在大火里丧了命。”
“她的命好苦啊,”鸣玉叹息着,
一旁的孟昭也垂下了眼睛,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此次贾家之行,非但没有拨开迷雾,反而还让这层迷雾更厚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毒洒进酒水里,你说这凶手得有多大的能耐啊,”鸣玉拍着脑袋,自己做捕快后的第一个案子,怎么就这么复杂呀,
“开始有些头疼了吗?”孟昭笑笑,
“有点,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死者以公道,”鸣玉给自己打着气,
“我们一起,”孟昭垂首,恰巧对上了鸣玉抬起的双眸,
只是片刻,两人的耳根便不知为何地发起烫来,他们略显奇怪地笑笑,一个垂眸,一个抬眸,
这种感觉很奇妙,心底就好像被一根羽毛扫过,
街旁的草丛里,虫鸣声愈发嘹亮,无边的夜空中,星星似乎眨累了眼睛,
他们庆幸自己愈发“仓促”的心跳被虫鸣及时地隐藏了,更庆幸自己脸上的红晕被夜色巧妙地掩盖住了,
天已经黑得彻底了,街上除了鸣玉跟孟昭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人,他们两个就这么并肩走着,
孟昭不自觉地伸出左手手掌,垂眸望了望,偷偷地咧开了嘴角,
鸣玉左手抚摸着右手,悄悄地扭过脸,绽开了笑颜,
县衙里的虫鸣声同样欢快——
姜琛在房间里等着他们两人,可望着小双房里的灯光,渐渐弯起了眉眼,
小双在灯火下绣着绢帕,绣着绣着,不知不觉间也笑着失了神……
树梢上,正高高地挂着一轮圆月,她散着柔柔的光——似乎是知晓了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