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堂里闲谈一会儿后,厨房的饭菜也准备好了,江守儒准备为这几个孩子,好好接接风洗洗尘。
饭桌上,
一个外向,一个内向的周俊跟孙杰两人,引起了江守儒的注意,这两个名字,他不曾听姜琛在信里提起过,侧过身,他向姜琛打探起两人的底细,
姜琛在他耳侧,小声地向老师讲述其中缘由,
“竟是这样,”江守儒听完,不由得感叹出声,
晴岚依然选择在边边角角,埋头干饭……
就在此时,一道极有穿透力的声音传来,
“江伯父!”
晴岚一哆嗦,被呛得连连咳嗽,小双在旁边,急忙给晴岚抚了两下背,
纪承影大踏步地进门,两只手里提满了礼品,
抱拳施礼道:“小婿特来拜见,”
晴岚握紧拳头,面目狰狞地看向他,她的口型是一个清楚又明显的“滚”字,
纪承影冲晴岚一笑。
“承影来了,”江守儒站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这孩子,你想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晚辈应该的,”纪承影将礼品往一旁的矮凳上一放,
江夫人忙起身去厨房拿来双碗筷,直直地放在晴岚的另一边,“承影啊,快坐下来吃点东西,”
“谢谢伯母,”纪承影一点都不见外,大喇喇地往凳子上一坐。
江夫人越看这孩子越喜欢,
“晴岚,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醉香居又出了新菜品,改天一起去尝尝?”花枝招展的纪承影发出邀约,
“我跟你不熟,别叫我名字,多谢,”晴岚用唇语,一字一顿道,
说完,便捧着碗筷,走到鸣玉身边,“周俊哥,我跟你换换位置吧,我想尝尝你前面的这道菜,”
鸣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站起身,“有眼光,这菜是挺好吃,”
鸣玉刚一落座,江守儒的黑脸还没发作,纪承影就噌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径直走到小双身后,露出标志性的虎牙笑,“小兄弟,我也想尝尝这菜,让个位置呗,”
小双犹豫了下,没说什么,抬起筷子从盘子里夹起块鱼肉,送到纪承影端着的碗里,“纪公子尝尝好了,”
晴岚在心里默默给小双竖了个大拇指,
纪承影看看面前这人的小身板,随手放下碗筷,架起小双的双臂,“君子有成人之美,小兄弟,得罪了。”
鸣玉跟姜琛几乎是下意识起身阻拦,
“干嘛,”晴岚将筷子重重地往碗上一放,“别动我朋友!”
纪承影被晴岚惊到了,连忙放开小双。
“我吃饱了,纪公子想坐哪儿就坐哪儿,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晴岚抬脚就要离席,
“对不起,晴岚,我错了,你别生气,你慢慢吃,我坐门口就好,”他一边慌忙道着歉,一边连忙将小双请了回去,
端起碗筷,匆匆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一口将鱼肉填进嘴里,“这菜真好吃,多谢小兄弟,晴岚你多吃点,”
晴岚白了他一眼,不做理会,
江守儒本想发作,可碍于外人在场,再加上这顿饭表面看上去还算风平浪静,也就咬紧后槽牙,忍了下去。
鸣玉低着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感情这事,勉强不来,”
纪承影勾勾唇角,完全看不出一丝丝的挫败感,“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纪公子打过猎?”鸣玉沉着声音,
纪承影挑挑眉,“自然,”
“晴岚可不是猎物,”鸣玉稍稍转身,对上他的眼神,道,
纪承影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我知道,”
“但愿纪公子早日知道,”鸣玉捧起碗,继续吃起未吃完的饭,
“承影,想吃什么就夹,够不着的就站起来哈,别客气,”江夫人打起圆场,
纪承影依然咧嘴笑着点头,“谢谢伯母,我会的。”
这顿饭的后半段,就在这略显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
好不容易熬到结尾,晴岚第一个脚底抹油地溜走了,
纪承影笑着看着晴岚的背影,又转身朝着鸣玉扬眉一笑,接着便施礼请辞,江守儒更是亲自将他送出门去。
来的人一时之间有些多,负责收拾的丫鬟有些为难地开口说差了一间客房,
鸣玉跟小双闻言,当即主动要求让她们两人睡一间,
丫鬟将最宽敞的一间房收拾出来,她们两人刚回到房间没多久,姜琛就敲门进来了。
他告诉她们,十三年前,柳安水灾一事邱家含冤,此次京城之行,目的之一就是平反冤案,肃清真凶,
如若她们真的决定参与进来,那么就可随他去江家书房一议,如若她们想回去,明日便可离开,
鸣玉跟小双听完,当机立断地跟在姜琛身后,脚步坚定地去了书房。
书房里,江守儒,孟昭,吴兴颜跟第五薇已经先一步赶到了,
江守儒扫视一圈屋子里的这些年轻人,不知怎的,他竟有些羡慕,能有一群至交好友同行,实乃人世间一大幸事,
有些事儿,终是要完完整整地讲一遍了。
柳安县内,虽河道杂多,却田地肥沃,
当年先皇令都水司去处理改道筑堤之事,邱怀春邱大人,即是主事之人,为此,邱怀春特地去了柳安,劳心半月之久,勘察过各条水道后,亲手画下图稿,
柳安改道筑堤一事,用时近两年,耗费白银两百万两,
其间邱怀春多次往返柳安,事成之后,先皇龙颜大悦,邱怀春逐步升任工部侍郎,朝堂上下,只以为柳安自此会成为一块鱼米之乡,税收要地,却不想,堤成仅五年,一场暴雨,竟将大堤冲破,不仅粮食颗粒无收,更摧毁无数百姓的房屋,大水过后,
百姓怨天载道,甚至出现暴乱,先皇委任当时刚平定过西南叛乱的将军梁云华为钦差大臣,行平乱振灾之事,
然而,柳安却越平越乱,大水之后,又来大疫,于百姓而言,此事无异于是雪上加霜,于先皇来说,疫病却能让暴乱暂时平息。
堤毁一事,邱怀春始终心痛不得其解,对着图纸反复推演,绝不认为那场大水足以有毁坏堤坝之力,
他由木料、石料入手,一点点盘查经手之人,发现竟是时任户部尚书的当今太后之父章潜与地方官吏相勾结,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聪明以为柳安小灾不断,大灾没有,贪赃枉法,偷工减料,
不仅如此,梁云华赈灾,是带着他的一队亲信过去的,这让他有恃无恐,克扣振灾粮款,掺杂麸皮谷糠,这才越平越乱,
邱怀春搜出章潜、梁云华与柳安地方官吏暗通款曲的信件与口供,欲要上奏先皇,
然柳安地方官吏被灭口,一封莫名其妙的认罪书先一步被送到先皇手上,上面列明了他是如何被邱怀春利诱哄骗,深陷泥潭,他内心惶恐,深知东窗事发的日子就要到了,终日提心吊胆,今唯有一死谢罪,只希望陛下开恩,饶他妻儿老小一家性命。
柳安水灾一事,先皇本就震怒,认罪书一出,直接将邱怀春置于死地,
先皇宠爱皇后章婉,邱怀春手里的信件口供,自然成了伪证,柳安民怨沸腾,也需一个解释,邱怀春就成了那个千刀万剐难辞其咎的罪人。
邱怀春这人,平日里总是慷慨相助,因此交友甚多,他被判诛九族后,一群故交舍命冲入天牢,救出其独子邱鸣鹤,
护送其子邱鸣鹤去城外与邱家家仆严霜接应的,正是邱怀春的莫逆之交第五修济,
第五修济在将邱鸣鹤交到严霜手上之后,便不顾严霜阻拦,抢先一步去引开追兵,往后就再也没了联系。
水灾后不久,先皇的身体便每况日下,服侍其左右的,正是当朝太后章婉,章家父子势力愈发强盛,两年后,先皇病逝,太子继位,与柳安水灾有关之人,杀的杀,贬的贬,
当年负责赈灾的梁云华却不一样,他一路高升,势头强劲,如今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其女更贵为当朝皇后,
随他一同前去赈灾的副将即是吴达盛,其妻为梁云华的叔妹,邱家被处决后,他便辞了官职,带着一家老小出了京城,
看上去,好像是吴达盛怕了,借着他夫人的面子做保命状,
他是离开京城了,但他绝对会留一后手,以便继续苟活,这个后手,就是那本与梁云华赈灾有关的账册。
邱鸣鹤化名孟昭,严霜化名孟寒,打听出吴达盛离京后,常居青溪,可吴达盛处事小心,外乡人入不得吴家做事,
后来,几番辗转,孟寒冒险找到江守儒,希望他能还邱家一个公道,
然而彼时,无论是章家还是梁家,势力都如日中天,江守儒给孟寒的回复只有一个字——等,
他们需要一个时机,眼下,柳安旱灾,章梁两家矛盾激增。
姜琛本就是柳安人士,那场大水是他的亲身经历,后拜于江守儒门下,立志为国为民,进士及第后,他于庙堂之远去做实务,
面对柳州水灾一案,他自然责无旁贷,兴合县离青溪县不远,在旁人眼里,姜琛的调任,也在情理之中,
但令他们不曾想到的是,吴达盛手里的账本也是本假账,账本里的内容将赈灾矛头直指章潜之子章宥芳,原来,吴达盛从始至终都是梁云华的一枚棋子。
旧案重提,最合适的主理之人莫过于当今大理寺卿贺青,
此人果敢聪慧,
然吴家账本里的信息与邱怀春留给孟昭的血书与几封密信内容不符,
处理起来,着实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