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翊周站的位置逆光,俊脸的弧度锋利流畅,看不出有多欣喜。
“你在叫谁,什么十啊八的,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他说完话,唇线抿直,看向院子里的其他地方。
沈鸢左右望了眼,这是个普通的小院,可能家里下人住的地都比这更精致些。
青砖墙壁斑驳,有岁月风雨留下的坑坑洼洼的痕迹,也就是有人住了,才有了人气,看起来稍微整洁点。
院子里几人聚集在那,肖泽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路过,带着刚买的药和食物,直接进了厨房。
他可能不想卷进这种漩涡里去。
谢芸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在衣摆上擦了擦,视线在傅翊周和沈鸢两人之间来回。
她笑着上前,站在背过身的傅翊周身边,对沈鸢说:“沈小姐来了,吃东西了嘛,厨房里能吃的东西不多,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出去买。”
听了谢芸的话,沈鸢觉得她比自己离傅翊周的生活要更近,她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我不饿,不用管我的。”她摇摇头。
只是她一瞥眼,视线触及到傅翊周的腰背处。
白色衣衫宽松,但腰背处的衣料却紧紧黏在皮肤上,渗着刺眼的红色。
沈鸢呼吸一滞,“很痛吧。”
傅翊周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迈步往堂屋走。
只是他步伐慢极了,不像往常那样如风矫健,甚至能抱着她直接蹬上院墙。
沈鸢撂下院子里的人,也跑着跟上,一把抓上了他的手臂。
被抓的是右手,那只手在牢中被折磨得几乎拿不起任何东西。
傅翊周的手臂一僵,用能活动的左手拨开沈鸢。
他声音冷冽,“别碰我。”
沈鸢被拨开的手僵在空中,抬眼的视线空洞,意外地望着他。
“这里不是沈小姐该来的地方,仔细回去路上被人瞧见。”傅翊周低眼看她,她脸上一副犯错后不知所措的样子,几乎就让他以为宁殊说的话是真的。
沈鸢又握住他的左手,“我不走。”
她手指在他掌心里揉了揉,眼巴巴地望着她。
傅翊周眯眸,深吸了口气,继续向卧房内走去,但手任由她牵着。
卧房内,家具简单,床榻,书桌,衣架,皆是黄褐色的木头,像是用了很久。
沈鸢嗅了嗅鼻子,仿佛能闻到虫蛀木头的味道。
床榻上有一叠好的被褥,看样子是留给他趴着的。
傅翊周走到床前,蓦地转头。
这一下是她见到他到目前为止,行动最迅速的一次。
这里没有其他人,窗外,谢芸仍然在洗衣裳,春玉去了厨房帮肖泽熬药。
他黑眸像蒙上了一层雾,紧紧盯着她,“你来这底是要干什么?”
“我想……”沈鸢咬着下唇,再抬眼,泪水溢满了眼眶,“我想来看看你。”
傅翊周扬了扬下巴,“现在你看见了,满意了么?”
看着他背后渗出的血渍,沈鸢只摇头,低眉抿唇,不一会眼泪就从眼梢淌出来。
见状,傅翊周咬牙,“沈鸢,我现在实在没力气了,哄不了你。”唯一能动的手撑着床边木柱。
沈鸢看见,当即扶着他的手臂,让他趴回到床榻上。
大夫说,傅翊周这种情况,只能静养,就算活动,也只会使刚愈合的伤口再度崩开。
扶他上床的时候,沈鸢瞥见了傅翊周右手腕上的伤,她的眼睛也像是被刺伤了。
他的右手腕上,横斜了一道黑色的线,歪歪扭扭,陷进了肉里。
傅翊周刚趴好,就看见沈鸢埋头在床榻边抽泣。
他太阳穴跳动,低声说了句:“我还没死呢。”
沈鸢从手臂里抬起头,揉了揉发肿的眼皮,“我知道。”
“我可以看看你腰后的伤嘛?”她问。
“不可以。”
傅翊周鼻梁皱起,看了她一眼。
稍微看见一点伤就哭成这样,看见背后皮开肉绽的样子,指不定又要崩溃了。
沈鸢撅着上唇,刚要问为什么,就听他说:“给你看一眼,又不会好得更快。”
“这几天,一直都是那丫头在照顾你。”沈鸢眼皮通红,肿得怪可怜见的。
傅翊周眼皮阖起,把脸埋在被褥里,不答她的话。
沈鸢望着他被发丝垂下遮住的侧脸,她腰身向前,亲了亲他的颧骨。
熟悉的馨香靠近,傅翊周眼皮一颤。
那日宁殊并没有说很多话,只不过他对他下手有多重,就意味着他有多嫉恨他。
他说他和沈鸢睡过,他是不信的。
像宁殊这种居高自傲的人,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能将别人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应该是不屑于说这种话,来向他泄愤。
肖泽端着干净布帕和药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但他的脚步已经收不回了,“欸,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沈鸢听见声音,当即滑下床榻,站了起来,转身看着肖泽笑,“怎么会。”
傅翊周也从被褥上起身,勾头看着肖泽,“来吧。”
“嗯。”肖泽点头。
沈鸢让了位置,让肖泽站到床前,等着看肖泽如何帮傅翊周换药,傅翊周只是视线盯在她身上。
“你出去。”傅翊周对沈鸢说。
沈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肖泽转头,看了眼沈鸢,他笑了笑,“太血腥了,女孩子家见不得,恐冲撞了二小姐。”
沈鸢摇头,“可不可以我来,我一定会很轻的,保证不弄疼你。”
肖泽将托盘放到床边柜上,又转身去水盆那洗手。
“这种活跟打人一样,不能轻,要快刀斩乱麻,下手轻会拖泥带水,黏在皮上的衣裳都揭不开。”
沈鸢蹙起眉心,“那可还有什么药材是缺的,我这就差人回府里取。”
她说的自然是人参,鹿茸之类比较难得的材料。
“那就多谢二小姐。”傅翊周目的是为了先将她支走。
沈鸢终于出了卧房,肖泽盯着门口好久,才转过头。
“这二小姐很心疼你啊,你们才认识多久,她看你的眼神那么受伤。”
肖泽掀起傅翊周里衣的下摆,盖在腰背上的纱布透着大片血渍,边缘泛着黄色。
“院子里还有个给你洗衣裳的。”肖泽手上的动作很熟练,剜疮削肉的事儿他都干过。
他拿剪子剪去纱布边缘,最后残留黏在肌肤上的他也不去管,直接将新的药粉洒在上面。
“长了你这样的脸,在京城里都能活的这么容易。”肖泽还在揶揄。
傅翊周趴在被褥上,额头上冷汗频出。
他“嗯”了一声,“这不还有肖泽兄替我跑前跑后。”
肖泽嗤了一声,“我那是怕你死了,有人说我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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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
傅翊周喉咙发出沉闷的笑声,他沉了口气,问:“那天你去州府,是出了什么事?”
肖泽抬眉,知道他说的是他被人支走那天。
他拧起眉心,“州府那抓到一个通缉的在逃犯,是前段日子河堤塌陷的监管。”
“其实派了三个人去押送,再加上本身州府衙门的官兵,押送的人绰绰有余。但廖飞说这人很重要,不能让他跑了,所以让我也去。”
果然是廖飞,傅翊周垂下眼睫。
“怎么,你怀疑他。”肖泽也意识到了。
傅翊周脸颊侧在被褥里,“我们之前在长公主府埋伏的地,事先也是他安排的。”
包括长公主府邸的图纸,和他们每个人监察的位置。
那夜,公主府的护卫能精准地找到他,他那时就觉得不对劲。
而且并不是普通的护卫,更像是换了府邸下人衣裳的兵士,他们手脚功夫整齐划一,像是专门教头训练出来的。
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宁殊那支驻在城外的军队。
“可他为什么会把你卖给兵部那边的人,你们前一阵子不都是还一起去了小阁老府里吗?”肖泽说。
一般夏党和太子党一派泾渭分明,不会有往来。
傅翊周摇摇头,“说不定他是个两面派,各家都讨好。”
“总之以后要小心点廖飞。”他掀起眼皮,看着肖泽。
肖泽点点头,他袖子撸起,手指上满是傅翊周后腰上沾来的血渍。
正当两人在谈着事,沈鸢又突然从门外进来。
肖泽听见动静,站直转身,“嘿,你怎么又回来啦。”
傅翊周也瞥见,当即拿过一边的毯子将裸露出的腰背挡住。
肖泽刚一转头,就看见了傅翊周身后盖着的东西。
他啧了一声,声音吊儿郎当的,“我说少爷,您能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么,我刚抹上去的药,又被这毯子蹭走了怎么办?”
沈鸢笑得娇憨,手揉了揉脖子,“我让车夫送走了我丫头,一会车夫会送药材回来,到时候我给你煮粥喝。”
“大夫说你现在要补气血。”
“噢。”傅翊周紧张得后背又出了身汗,“你先出去。”
“就让我帮帮你吧。”沈鸢不打算走了,死皮赖脸也要留下。
肖泽往旁边让了让,沈鸢就走到了傅翊周面前,接过托盘里的纱布,想去掀开盖在他身上的毯子。
“别看。”傅翊周咬牙说。
但是架不住沈鸢手已经掀开。
凹陷的腰窝处,连着上臀,那里的一大片肌肤完全破裂,伤口外是一种近乎烂掉的青紫,一股腐肉的腥气和刺鼻的药味混合着刺入鼻腔。
沈鸢咬紧下颌,捏过干净的帕子,擦拭掉流出的脓液。她控制着颤抖的手,再将瓷瓶里的药水均匀盖在伤口上。
他修长突出的脊骨起伏,腰肌上那只宛若蝴蝶的青色胎记,折去了一小半的翅膀。
沈鸢凝神闭气,最后在肖泽的指挥下,将新的纱布重新绑好。
肖泽识趣,扔了手里沾血的帕子,“厨房里还熬着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傅翊周轻声“嗳”了声,还没开口说话,肖泽那小子已经跑出了院子。
“我陪着你。”沈鸢坐在床边小马扎上。
虽是笑眼看他,但眼下泛红鼓起,像是快哭了,还要撑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