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翊周将手里的棉布帕扔到水中,走了几步到沈鸢跟前。他身上的水珠掉落了些,落在她的衣裳上。
“别洗了,留在那,等明天肖泽来,他会洗。”他左手拽着她的胳膊,把她从矮凳上拽起来。
面对沉默不语的沈鸢,他反倒有些手无足措。
“我们哪日去公主府拜谢,你到时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准备。”
他话无端多起来,就是有意在示好,黑暗里,沈鸢撇撇嘴,眼里有点得逞的笑意。
他刚将她拉起来,她就又坐了下去,傅翊周撑着腰站在一边,愣是看她将所有碗筷清洗了一遍。
小院里黑灯瞎火,只有堂屋的烛火散发着光亮,还有巷道外传来热闹的声音,以及灯火通明的街市。
傅翊周眼看着她将碗筷洗好,摞在一起,站了起来经过自己,再端到了厨房,理都不理他。
等她再出来,他已经堵在了厨房门口。
“那个,肩膀痛不痛,我这里有药可以擦。”他看见她伤口化脓了,有点腐烂,还没结痂。
沈鸢压着嘴角,点了点头。
卧房内,沈鸢坐在床侧,一肩外露,傅翊周眼神专注,正小心给她擦药水。
药水接触到伤口,她皮肤就瑟缩一下。
只是擦着擦着,傅翊周的火腾地又冒了出来。
宁殊那家伙,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谢芸被他弄了过去,他根本不会吃了这个亏。
在这京城内,人际交往还真一点都瞒不住,稍微跟踪一下就查到了。
“嘶~”沈鸢眉心蹙起,觉得给她上药的人下手越来越重,她本来紧闭着眼隐忍,突然睁开瞪着他,“你会不会上药。”
傅翊周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二小姐今晚不打算理我了。”
沈鸢斜了他一眼后,撇过头去。
“如果留疤的话,我以后岂不是要天天看着这个。”傅翊周突然想到,宁殊的作法很歹毒,替他陪在她身边不说,还敢做出这种事。
沈鸢不等肩上的药水干透,就重新穿好衣裳。
她翻了个白眼,“你还想天天看到,你想得美。”
傅翊周把沾了药水的纱布扔在托盘上,攥着她手腕,把她压在身下。
“不给我看给谁看?”
沈鸢和他打闹在一起,她扭动着手腕,身上发痒,笑着说:“就不给你看。”
“你自小和宁殊一起长大,究竟是喜欢谁多一些,我,还是他。”
沈鸢停止挣扎,长睫垂下,躲避他的视线。
他上眼睑平直,认真看着她的脸,“回答我。”
沈鸢突然抬眼,瞟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眼去。
傅翊周仔细盯着她脸看了好久,“要是你真的喜欢他,也不会央求我做那事了。”
“我明白了。”
沈鸢不认同,“难道只有喜欢才会做这种事嘛?”
傅翊周突然正色,左手撑在她脸侧,“在我眼里是。”
印象里,那个人也这么说过,后来她就抛弃了他爹。许多年不见,他也记不清楚那个人的样子了。
“沈鸢,你要是弃我而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听他这么认真叫自己大名,沈鸢突然睁大眼睛。
傅翊周紧盯着她的脸,“倘若真到那一天,我也不会放你走,就算是恨,我心里也永远有一个腐烂生疮的位置留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眼角眉梢泛红,像是快哭了。
沈鸢抿紧嘴唇,木楞地看着他,他讲的话实在是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她声音很小。
“没什么。”傅翊周沉了口气,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侧躺在一边。
没了禁锢,沈鸢也没粘过去,两人各怀心思。
屋外的草地里传来虫子规律的鸣叫声,床榻边柜子上,灯火摇曳,在对面墙壁上映下倒影。
沈鸢盯着床幔发呆,眼神不经意间瞥向另一侧,他趴着,脸侧在另一边。
她手指挪动,点了点他的后背。
没有动静。
难不成是睡着了?
本来正面躺朝上,她转向了他那一侧,一手枕在脸下,另一手在他肩胛骨处点来点去。
那人后背一沉,脸侧过来,“别闹了。”
他声音里有浓浓的倦意,“我腰有问题,手也受伤了,暂时伺候不了你。”
他想什么呢,纵使她脸皮有点厚,但突然也觉得害臊。沈鸢脸红得发烫,连忙翻身,面对着墙里。
身后人没了动静,他才侧过来,面向她。
“这就不理我了。”他尾音微微上扬。
沈鸢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他不理她,她才去碰他的。
傅翊周打了个哈切,声音沉沉,“明儿一早,你赶紧回家去,你在这就是纯折磨我。”
受了重伤,旁边还睡了个乱动的家伙,比受伤躺在牢里都要难熬。
“小十,假如我没去求长公主,没有人能去救你,你打算怎么办?”
傅翊周轻轻咳嗽了声,最近就是一有什么动静,不光后背的伤,五脏六腑都连在一起疼。
“死了就死了,我还能怎么办。”
闻言,她转过身,非常清醒,认真望着他,但是他眼睫敛下,正闭着眼。
“你怎么能死了,你就一点都没考虑过我?”
“我这不没死么,我说了,我运气一向很好。”傅翊周掀起眼皮,单薄眼皮上横了一道褶皱,“你也睡吧,大小姐。”
翌日,肖泽来了,负责送沈鸢回府。
得知沈鸢留在傅翊周家过夜,肖泽心里泛起了嘀咕。虽然他知道傅翊周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什么都做不了。
但他还是惊讶于傅翊周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宁殊的相好变得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想来,我与沈小姐还有一面之缘呢。”
闹市上,他并未与沈鸢一排,而是站在她的斜后方,像是侍卫跟着主子出行那样。
沈鸢买了个糖人,一路东张西望,走得极慢,他从未走得这么慢过。
“是嘛,可我不记得见过你。”沈鸢应声道,街市上的玩意看得人眼花缭乱,她很少在白天出来逛。
不一会,肖泽手里拎着花花绿绿的锦盒,并不是沈鸢主动叫他拎的,而是他见沈鸢提着,心里过意不去,奴性犯了,非要帮人家提。
“是两年前,在江州城外的山下,兵营里的人很多,我跟我家大人在另一边关押犯人的地方审问贼匪,所以沈小姐可能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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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到我。”
沈鸢停住了脚步,这才回头望他,这个单手拎着自己买的东西的人,面容周正,看起来比傅翊周要沉稳很多。
“剿匪那会你也在。”
“是,你那时眼睛全在宁殊身上……”肖泽嘴唇微张,声音突然停住,“那会你应是受了太大惊吓,没注意到旁人。”
沈鸢笑了笑,“原来我们这么有缘分。”
“恕我冒昧,沈小姐因何结识的翊周,我和他共事了这么久,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从傅翊周那问不到的话,不知在沈鸢能不能问到答案。
阳光刺眼,沈鸢揉了揉眼睛,正当她想着措辞时,抬起的手臂被肖泽抓着,带到了街边屋檐的荫凉下。
沈鸢沉吟,道:“前些日子,他总来我们家传讯,那时觉得他很有眼缘,我哥哥也总留他在家吃饭。”
肖泽若有所思,怪不得,他还以为傅翊周是去陪谢芸了,才不跟他一起吃饭。
“原来如此,傅翊周那小子,挺负责,但有时太莽撞。”
人微言轻,要是有背景,他的人也会得到重视。
一开始傅翊周在司里,大家都以为他是个花架子。啃了几次硬骨头,抓了几个难抓的人后,大家才对他改观。但依旧得不到重用。
沈鸢想着,要不趁这个机会,向肖泽打听那女孩的事。上次只从廖飞那听了他的一面之词,说傅翊周花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替她赎身。
“肖泽哥哥,那个谢芸,你对她了解嘛?”沈鸢抬眼,小心翼翼地问他,“她和傅翊周是怎么认识的啊。”
两人就站在街边也不是那么回事,肖泽左右看了看,半里外有家茶馆,遂带着她一起去那。
茶馆内,院中央高台上,说书人正在讲故事。
落座后,肖泽才说:“此事说来话长,翊周去年才进京,但之前一直在沿海军营。”
沈鸢点头,她捏了块马蹄糕送到嘴里。她之前听傅翊周讲过,他顶替的那个人本来在沿海军营当兵,结果赴任的路上被仇家追杀。
肖泽喝了口龙井,继续道:“刚来那会,也没有人愿意带他,他经常自己一人去抓人。小则缉捕贼盗,大则抄家拿人前去打听消息。”
“有时大官家里会养着些江湖中人,或是暗卫死士之类。每每去这些地方抓人,我们都会折不少弟兄进去。”
沈鸢不解,既是奉旨抓人,为何还会有人行这等事。
她攥着手心,朝肖泽的方向又近了些。
“可那些人怎么能抗旨呢,原本只是简单的抓捕,没罪自然会被放出来,可他们抗旨伤人,不是会让罪名更重吗?”
肖泽轻笑,看着这个眼神单纯的小妹妹,思索着要怎么说才能让她更容易懂,他很少跟女子谈这种事。
“沈小姐有所不知,我们抓人,那些人必是有来无回。”那些人不仅是犯了事,更是得罪了圣上,触怒龙颜。
京城内非富即贵,一竿子扫过去,就能砸倒一群官员。中央虽决定了地方的命运,但在中央当官一点也不容易,每天都要战战兢兢,临渊履冰。
“这些当家作主的被抓走了,他手低下的人没了靠山,势必是要和来者拼命的。”
“但就算是拼命,我们该抓的人也还是要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