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叶灵晞一愣。
魏雪鸾皱眉,“妹妹,你知道的,沈家的婚约早在那时……”
“我知道。”魏露华拦住了魏雪鸾的话。“那都是前朝往事,如今天下大赦,再续前缘又有何难?”
“更何况你还不相信姐夫为人吗?他如此器重这个孩子自有他的道理。沈家虽树倒猢狲散,但是能给晞儿一个安稳之地过太平日子不就足够了吗?”
“那确实。”魏雪鸾点头。
见叶灵晞如在雾中,魏雪鸾这才对叶灵晞解释。
“你和寄和幼时,我同你父亲就为你做主跟沈家定了亲。只是碍着你们年岁小,不曾告知你们罢了。后来,你沈伯父入狱,你干娘自知情况不妙,让寄和亲手写了退婚书送到咱们府里。怕的就是因为沈家一事连累你,也连累叶府。”
魏露华点头,“依姨母来看,就冲沈家母子危难中这般品性,沈寄和也嫁得。”
“更何况你们两家又是师生又是干亲,这通家之好甚是难得。当年沈虚知危难之际,要不是你父亲不顾一切奔走挽回,才好不容易将问斩改为流放,如今哪里还有沈寄和一命尚存。沈寄和若是念着你父亲对他们家的恩,便会十倍百倍地对你好。”
纵然是活过一遭的叶灵晞也不知道有这样的秘事。
前世的沈寄和没有娶亲不说,自打叶灵晞和明誏成婚以后,二人便几乎没有来往。
直到叶府遭受迫害,叶灵晞无能为力的时刻,沈寄和才闯进忠远侯府将叶灵晞接回。
后来才有那提刀送灵,血洗朝堂的骇人一幕。
可是,曾有婚约,甚至退婚书之事,叶灵晞竟是至死都毫不知情。哪怕叶灵晞在沈府将死之时,沈寄和对此也不曾提及。
魏雪鸾叹息,“难为你干娘母子二人在那样的危急时刻却率先想到你。不枉你父亲拼着身家性命保沈府一家活口……”
“只是还有一件事,”魏露华开口。“沈家能留这一个儿子在便实属难得,偏他命好又逢着太子降生天下大赦,再入官场并不为难。只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着力眼下,盼着将来才好。否则,只怕也难。”
魏雪鸾自然知道魏露华什么意思。
平佑七年震惊朝野的京官大案,牵连甚广,民间沸腾,其中几经波折罄竹难书。
沈虚知从被革职起就心神耗费,年纪轻轻便白了头,被羁押在刑部审了又审。
而叶宗文为此案也差点儿被贬为庶人永不录用,要不是看在叶家背后还有魏国公魏伯彦这一份儿上,只怕叶家也难保。
当年先帝盛怒,清白二字属实难以归还。可其中何止“冤枉”两字那样简单。
这桩案子引起朝堂乃至民间极大波动,后续更是大兴了好一阵文字狱才彻底将此事打压下去。
从此,众人思及此更是三缄其口,讳莫如深,生怕一不小心项上人头不保。
对于叶宗文这一干沈虚知的同僚而言,保住沈家唯一的血脉,就已经是极限。
含冤受辱是无奈之举,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
文人相惜,保的不仅是沈虚知的命,更是沈家的以后。
先帝亲判的案子,如今已是天庆四年,早尘归尘土归土。
魏露华这话,无非是想让魏雪鸾给沈寄和提个醒儿。安安稳稳方是上上之策,为着沈寄和自己,也为着叶灵晞。
魏雪鸾思虑片刻开口,“寄和那孩子品性端庄自是没得说。只是,我瞧着寄和那孩子心性极高,又老成沉稳。晞儿这样直率,我怕……”
“就是这样才好。焉不知,沈寄和能护得我们晞儿?”魏露华劝道,“即便沈寄和家世多舛,但是总比这深宫内院强不是吗?”
魏雪鸾也面露愁容,“话虽不错。尤其是方才太后有意指婚,被我搪塞了过去。晞儿这年岁,如今在邺京里,确实有不少人惦记。”
“姐姐希望晞儿嫁给皇亲国戚做那笼中不得展翅的金丝雀儿?”
“我自是不愿。”魏雪鸾忍不住叹气。“可是我们这样的人家,不知道的全当荣华富贵加身,实际上又有多少无可奈何妹妹你比我更能体会。”
魏露华摇头苦笑,“谁说不是呢?曾经我也以为是伉俪情深,实际也不过一场笑话。”
魏露华眸光深邃,“魏家之显赫就是我今日之牢笼。晞儿是姐姐的掌上明珠,身为姨母我自然希望晞儿有良配,而不是这皇权富贵下的牺牲品。我看起来是养尊处优的贵妃娘娘,实际上不过是皇上拿来掣肘魏家的工具。”
魏雪鸾闻言紧张道,“妹妹莫要多虑胡言,圣上对您的恩情那也是独一无二的啊。”
“那是曾经罢了,”魏露华面有恨意,“姐姐可知,我落的都是男胎。若圣上真心爱我护我,为何又这般忌惮?!”
“妹妹!”魏雪鸾心知肚明,劝慰的话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魏露华的苦她何尝不知。
姐妹俩一阵啜泣,好不伤心。
两个大人各有愁绪,叶灵晞听得更是百感交集。
几个人正愁云惨淡之际,五岁多的静乐公主忽然咯咯笑着跑进大殿。
魏露华赶忙拭干眼泪整理妆容,笑道,“静乐逛完御花园了?”
“回禀娘亲,静乐听御花园的嬷嬷说,这一阵子腊梅开完就得等明年了,静乐特意折了几株给母亲插瓶。”
静乐公主扬了扬手里的几株腊梅,银盘杏眼端庄下自有一份俏皮。
魏露华把静乐搂在怀里,笑意盈盈。
“过几日就是上元佳节,宫里要放花灯烟火,届时后宫诸位要陪圣上亲临现场,登上那宣德楼与民同乐。到时候晞儿可不要忘记来陪你静乐妹妹一同赏玩。”
“是呀灵晞姐姐,静乐可喜欢烟火了,你可一定要来呀。”
叶灵晞正欲答应,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唰得一白。
前世魏露华正是在上元节晚宴当晚被降位罚入冷宫的!
“不可!”叶灵晞急道。
“晞儿,此话何意?”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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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探究道,魏雪鸾更是有些诧异。
“天寒露重,公主妹妹这样小,我怕夜间风大天寒,若是凉着公主妹妹,姨母又要寝食难安了。那烟火虽然漂亮,可……身子最重要。”
叶灵晞见奴仆侍从距离她们甚远,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更何况,人多手杂,姨母近来身子不大济事,灵晞斗胆恳请姨母带静乐公主早早儿在宫中安置,万不可同旁人一道去那玉液池边。如果可以,宣德楼不去也罢。”
魏雪鸾目露惊疑,她见魏露华沉默不语,“妹妹勿怪,灵晞这孩子自打砸伤了头,说些没头没尾的话倒也是有的。”
此番宫廷盛宴本意欲在潋秋池举办,但太后却说正逢太子圣诞当热热闹闹地大办,随即改了更为宽阔的玉液池,也好让百姓官眷们目睹皇家风范,作国之昌盛民之太平的典范。
只是这事儿晨起众妃嫔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才这么定下来,皇后自然感恩戴德,只说同圣上回禀,未曾报与礼部,叶灵晞又如何得知?
要说叶家在这皇宫内廷有什么眼线,那倒是万万不能。
魏露华很快收起诧异之色,想到叶灵晞头部被砸之时有些流言蜚语,这话又是向着自己的,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道理。
母女二人三言两语作别了魏露华,魏雪鸾携叶灵晞坐上回府的马车。
只是沈家旧案和婚约,以及对上元之夜的担忧,这几件事一并压在叶灵晞心头,结果夜里辗转难眠,噩梦不断,冷汗直出。
叶灵晞想起,十岁独自在府里照料母亲等候父亲的沈寄和,十四岁取得科试第一却没有一丝笑意的沈寄和,十五岁披上枷锁铁链流放岭南的沈寄和,以及后来着朱红朝服给凤冠霞帔的叶灵晞奉上厚礼的沈寄和。
起先她不懂,只知道沈家出了大事,原本就不太爱笑的大哥哥不笑了。偶尔眉目舒展,也不过是冲她展颜。
她那时候担心甚少进食的沈寄和身体不济,索性用自己的丝帕包了点心给半人高的大哥哥吃。
她守着干娘喝药晒日头,好让大哥哥专心看会儿书。
她躲在暗处看见从刑部回来的大哥哥无声悸哭,自己也跟着流泪。
她哭着闹着制止官兵将那肮脏沉重的枷锁往半大不小的大哥哥身上戴……
谁曾想到,岭南,邺京,这一去,又一回,竟然隔绝了他们彼此一生。
而前世,早就魂归九州的叶灵晞哪里知道,那方曾经包了点心沾有油渍的丝帕,成了后来沈寄和唯一的陪葬。
“大哥哥……”
发热不止的叶灵晞似有哭腔,魏雪鸾忧心不已,探着叶灵晞的额头,只感觉她浑身僵硬如在冰窟。
廊下的沈寄和似乎是听到深闺之中传来的那一声叫喊,好像跟梦中那个小小女娃奶声奶气地叫自己“大哥哥”一样,忍着哭腔又带了几分怯意和惆怅。
平佑七年,沈寄和临行前送给叶灵晞那一枚足可传家的和田玉佩,如今正垂挂在她那酸枝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