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不知是谁叫嚷了这么一句,众人其中有不怕事大往前挤着看热闹的,有最前面胆小的想赶紧跑的。

    两拨方向不一致的人,撞在一起乱做一团。

    登时更有小孩儿跌倒被踩踏其上,有人趁乱揩油偷盗,各种乱象,一时之间纷纷攘攘,咒骂声哭喊声惊叫声混成一团。

    叶灵晞脸色煞白,明明应该是玉液池的,怎的是宣德楼?

    叶灵晞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沈寄和放在桌上的手背,“你方才说姨母和静乐在宫里没有来宣德楼是真是假?”

    “灵昀执掌禁中,消息自然为真。”

    “可……”叶灵晞蹙眉。

    前世的上元节,静乐公主和太子在玉液池双双落水,太子年幼感染风寒,为此缠绵病榻数月有余,落下咳症。

    永徽皇帝因此责罚魏贵妃看护不当,才致使静乐公主和小太子发生冲突。盛怒之下,将魏露华降位才人,禁足宫中。

    这事儿连带着整个魏国公府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都提心吊胆。

    后来太子久病身亡,原本要从边疆回京述职的魏霜简更是从此被留在了边境,常年不归。

    可若是此世魏露华和静乐公主根本没有来宣德楼呢?

    “是太子!”叶灵晞惊呼出声。

    她错了,她从重生以来就只以自己的感受来看待和规避问题。却忘了,她叶灵晞未必是全部事件的主角,搞不好,她也不过是被裹挟其中的一环。

    曾经主动嫁给明誏是真,可后来的朝堂政变,又能跟叶灵晞一介女子有何干系?

    最大的干系不过是她不堪受辱,对明誏心寒至极,后来才药石无医撒手人寰。

    她唯一能改变的不过是绝对不嫁给明誏,可除此之外呢?

    “糟了!”沈寄和低呼一声,对上了叶灵晞分外焦急的目光。

    想要知道宣德楼发生了什么事,最快的方法当然是回府。

    若不是什么大事倒也罢了,若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府里通报。

    只是十里御街上众人惊慌,奔走呼喊者甚多,沈寄和带叶灵晞回府远比他们来时费劲。

    沈寄和一路留心观察,十里御街并没有禁军奉命行事,可见这事儿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皇宫内部。

    两人刚进府,便瞧见童路在前厅。

    看见童路,叶灵晞心头一紧,蓦地想起哥哥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的身份。

    叶灵晞急急问道,“今日可是哥哥当值?”

    “正是。”

    童路这一回答像一记闷钟狠狠敲在叶灵晞天灵盖上,果然正如沈寄和猜测的一般,糟的未见得是太子,是叶灵昀。

    “父亲母亲,怎么回事?宣德楼发生了何事?”

    “你们前去看花灯,什么都没有看到吗?”魏雪鸾同样蹙眉急问。

    “相距甚远,并不曾看清楚到底发生何事。”

    “太子和大皇子双双坠楼了。”叶宗文沉声道。

    “什么?”

    叶灵晞大惊,跟太子有关是叶灵晞能想到的,可如何能牵扯上大皇子?难道说因为她提醒静乐不要出现,反而牵扯进了大皇子?

    大皇子乃是明贤妃之子,是圣上在潜邸就有的头一个男孩儿。长子之尊贵自然不必多说,否则□□也不可能同魏露华一般,被封了贤妃。

    □□之所以素来对魏露华不敬,也多半是因为魏露华诞下长女封的是贵妃,而自己诞下长子却封了个贤妃。

    可不管长子长女如何尊贵,更为尊贵的自然是皇后之子。更何况是圣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自然将那份贵重夺了过去。

    众人皆知,这永徽皇帝对德显皇后,自少年成婚起便是举案齐眉伉俪情深。虽一直未有身孕,但也丝毫不影响这二位的感情。

    如今后宫,虽有魏明两位出身显赫的妃子,可这两位一个是永徽皇帝的养母丁太后看他登基有望塞给他的,一个是永徽皇帝当年还是王爷之时,求着魏国公娶的。

    然而,在她们之下却只有寥寥数位流外品的才女。

    可以说,皇后的手下有贵妃和贤妃,然而贵妃和贤妃的手下却只有流外品甚至连品级都没有的宫女。

    即便身份贵重,可这身份若没有人来捧场,热闹倒比不上讽刺。

    这身份是给丁太后和魏国公的交待,也是给满朝文武看的招牌。

    永徽皇帝或许对魏明两位妃子的态度颇有些暧昧,但对皇后确实足以成为天下表彰。

    如今的郢朝,最尊贵的女人,在身份上是端康皇太后、仪凤长公主、德显皇后,在永徽皇帝心里怕是只有德显皇后一人。

    因而德显皇后诞下嫡子,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这太子之位是没得跑了。

    果然嫡子百日之时,圣上就破格将其册立为太子,更是大赦天下,连庆十天。

    虽然为此永徽皇帝收到了不少御史台和谏察院联合递上来的劄子,更有不怕死的言官公然弹劾德显皇后,以命相逼。

    可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曾经历经登基波折的皇帝不想听老臣啰嗦,皇权在上,众臣能奈其何?

    该贬的贬,该罚的罚,朝中闹腾了大半年时间,还不足一岁的嫡子终于册立为太子。

    可说来说去,如今后宫能排得上名号的无非就这三位,皇后、魏贵妃、明贤妃。这三位又个个有所出,年仅两岁的太子,五岁有余的静乐公主,六岁有余的大皇子。

    哪一个不是身娇体贵,出身显赫。母虽凭子贵,可眼下皇子公主们还小,自然子也要凭母贵。

    如今可好,太子和大皇子双双跌落宣德楼,这可得了?

    叶宗文狠狠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恼恨。

    “我说不让灵昀进军营,你偏不听。魏家两员大将都在边疆待命,灵昀也要去效仿外爷舅舅接管那禁军。你不仅不劝着,还支持他?这下可好?你当那禁军是吃素的?怎么杀人都不知道!”

    “这说的什么话?灵昀自幼习武不错,可书也没落下半分。禁军是圣上亲招的,你是堂堂二品大员,当时为何不抗旨不遵?”魏雪鸾更是恼怒。

    叶宗文知道自己是情急说错了话,一时按下胸中烦闷,朝叶灵晞递了个眼色。

    叶灵晞会意忙上前劝慰母亲,却听魏雪鸾道,“方才童路回禀,圣上大怒,当场革了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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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的职。怒斥他看护不当,现下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等着被发落呢!”

    魏雪鸾怒火中烧,“皇子们跟前那么多嬷嬷婢女,真要看护不当,当是她们的事情,怎得先拿灵昀开刀?”

    “圣上不过是做给世家大族看罢了。老师师母勿要担心。”沈寄和沉声道。

    “两位皇子跌落宣德楼,灵昀即便有罪,罪也仅在他副都指挥使本身。圣上登基不过四载就急于宣誓主权,虽有拿叶魏两家开刀之意,但自有坐不住的去拂圣上的意。依寄和的看法,不过是,雷霆大雨点小罢了。”

    “不错。”叶宗文眸光扫过沈寄和,亦冷静下来。

    殿前副都指挥使,这一职位的份量,可以说是拿刀架在皇帝跟前。

    虽然人是皇帝自己选的,但为什么偏偏是魏霜简的外甥,不得不令人深思。

    眼前的事情,重要的并不是谁错了,而是皇帝想寻个由头压一压魏家,连带着压一压叶家。

    谁让魏家手里军权过重呢?

    只是事关太子,可轻可重,叶宗文一时之间摸不准这位新皇帝的脾气,倒是自乱了阵脚。得亏沈寄和一语中的。

    “马上就是春闱和大选,一时半会儿圣上不会真的怎么样。革职未尝不是好事,且避避风头也好。”

    禁军虽份量极重,可到底是个烫手山芋,更是时刻被皇帝疑心。

    而叶灵昀身为魏霜简的外甥,自魏霜简前往边境后就代为执掌禁军,此事虽为圣上亲自提拔,可也并不妨碍背后被君心忌惮。

    可毕竟事关叶灵昀,前厅众人虽心中已有计较,到底心神不宁。

    正在这时,叶府的管家也是叶宗文五服内的干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叶宗文甚少见叶管家这样失态,还不等他开口问,就看见一个年纪不大且面生至极的小黄门疾步走了进来。

    宫中来人,叶宗文魏雪鸾叶灵晞和沈寄和都不免警觉起来。

    那小黄门入了前厅朝叶宗文揖礼道,“小的见过叶尚书,陛下口谕,召诸位大臣速速进宫,请尚书大人即刻前往。”

    “可与宣德楼一事有关?”叶宗文急问,感觉一颗心都快蹦出嗓子眼儿来。

    那小黄门看了看叶宗文,犹豫片刻才道,“皇太子殿下……薨了。”

    一道晴天霹雳般炸响在众人头顶,叶灵晞颤抖着嘴唇望向那位内廷来的小黄门。

    可目光却甚难聚焦,只看到小黄门身后院落那屋头飞檐上,还有新春正月间的残雪。

    而飞檐上方的远处是不知哪家哪户高高燃放的烟花。

    是了,在这普天同庆的上元佳节,还有一些没有去宣德门看热闹的老百姓。又或者去了,只是离得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刻他们正阖家团圆,笑闹着放烟火花灯。吟唱吃酒,团团圆圆。

    也许还有人提着花灯,就着月色时分、烟火气息走在田间拢地里,以祈祷开春风调雨顺,夏日里国库充沛粮食丰盈。

    这些只求安逸温饱的郢朝百姓,还不知道,他们年仅两岁的皇太子殿下,在这一年当中最该喜庆美满的节日里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