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媚娘的住所靠近海城的中心,虽没有大到有庭院,但五室两厅的面积也着实不小。
苏莳渔面露羡慕地看着曲媚娘的屋子,这屋里头放着昂贵的夜明珠照亮,里头的装潢和摆设明显都价值不菲。
“做到媒婆公会的管理,这么赚钱么!”苏莳渔不禁感叹道。
曲媚娘没有直面回答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脏死了!”
苏莳渔被婢女拥着去沐浴更衣,洗漱完出来曲媚娘已歇下了。
她也被婢女带着去了客房,身上着的丝绸睡衣、盖的是蚕丝被、连底下的床铺也垫的软乎乎的。
可她却心下不宁,很难入睡。睁着一双葡萄似的圆眼到申时才迷迷糊糊睡着。
‘哗啦’一声,是布帘拉开的声音,刺耳的阳光也随之照射进来。
苏莳渔皱了皱眉,用手肘遮住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起来。”
苏莳渔揉着惺忪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曲媚娘不耐烦的面容。
“今日你同我一起去给谢家二娘子保媒。”
吩咐完事宜,曲媚娘没有多留一刻,扭着婀娜的身姿就离去了。
苏莳渔拿起晾着的粗布麻衣,上面沾染的烟灰已经被她洗净,只是初春的气温一时不能将其晒干。
她叹了口气,忍着衣服潮湿的不适,将衣服穿在身上。
一步一趋的跟在曲媚娘身后,来到仙留楼的包厢内。
已有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等在里面。
她头戴玉饰、身着的布料也不凡,但手上的茧子暴露她应只是富贵人家的奴仆。
果不其然,她就听到曲媚娘开口道:“木嬷嬷可是等久了?”
“我也是刚到,媚娘,上次你给我们大娘子介绍的亲事,老爷夫人很是满意,这不我们家二娘子也刚及笄了,还要麻烦你给说个媒。”木嬷嬷一看到曲媚娘就喜笑颜开,直接开门见山道。
苏莳渔刚跟着曲媚娘一同坐下。
木嬷嬷没等曲媚娘先回话,又再一次开口道:“呦,这仙留楼如今是怎么了?出门乞讨的小叫花子也都放进来了。”
听到这话曲媚娘也不恼,反而掩嘴笑了起来:“让木嬷嬷看笑话了,这是我们公会新招的媒婆,这不带她过来见见世面。”
木嬷嬷用帕子遮住口鼻:“这一股穷酸的臭味。”
话虽轻,却让在场的人都听清了。
“咳咳。”木嬷嬷喝了口茶,清了清喉咙:“媚娘不是我说你啊,你也是给大户人家保媒的媒婆,我们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
木嬷嬷顿了顿,上下打量苏莳渔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嫌恶与不屑:“如今你带这么个穷酸玩意出来,这不降低你档次,让其他高门贵户如何相信你能介绍好的亲事。”
说完她话锋一转:“当然我是相信媚娘你的能力,自然能给我们二娘子说门好亲事。”
“自然。”曲媚娘纤细葱白的手指转了转了杯盏:“木嬷嬷说的是,是我疏忽了,下次定好好拾掇她。”
不在意的语气好像是在谈论一个宠物。
按照从前,苏莳渔在木嬷嬷第一句开口侮辱她时,她定呛声反怼回去。
可她如今只是揪着袖口,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磨损严重的鞋面,表现的难堪落魄极了。
曲媚娘也未看她一眼,只是将帖子递给木嬷嬷:“这是高家的二郎,他们家经营多家铺子生意,海城最有名的成衣铺子就是他们家开的,他所有的信息我都录入进去,木嬷嬷回去可以和老爷夫人商讨一下是否满意,要是没问题我就上高家给您保媒去。”
“媚娘,你找的人选我还会不放心么。”木嬷嬷笑容满面地收起帖子,说决定好再去公会亲自拜访。
走的时候还特意绕着苏莳渔的位子走,像她是什么恐怖的瘟疫一般。
木嬷嬷一走,曲媚娘也没着急离开,叫了些菜食准备在仙留楼食午饭。
‘咕噜’肚子饥饿的声音适时响起,这次苏莳渔真的有些羞赧。
从昨日中午只吃了些糕点后,她到现在没有再进食过,后知后觉的饥饿感蜂拥而至,让她咽了咽口水。
自从尹三离开后,她鲜少再吃到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了。
吃完饭和曲媚娘回到公会,百无聊赖地看着她泡茶。
“媚娘,昨日你为何如此凑巧赶来?”
曲媚娘只抬了一眼:“怎么,你不会以为顾远是我拱火来的吧?”
“倒也不是,只是有些好奇。”
“我只是怕他们拿了好处不甘心又来闹事,派人盯着罢了,怎么说你也是公会之人,保你安全只是举手之劳。”
洗完茶的曲媚娘重新注水冲泡,是姿势优雅地‘凤凰三点头’。
两人品茶的功夫,木嬷嬷上面表示很满意曲媚娘定的人选。
当日,曲媚娘就带着苏莳渔去了高家,他们本就属意谢家二娘子,纳吉为大吉,高家大喜,托曲媚娘通知女方,婚姻可成。
商量完纳徽的事宜,天色已昏黄下来,曲媚娘再带着她去了仙留楼食晚饭。
一桩婚事仅仅用了一日差不多就敲定下来。
“你那住所差不多烧的只剩几根木桩子了,你可有银钱重新修缮。”
苏莳渔殷切的给曲媚娘添上茶水:“不知公会可有给自家媒婆提供住所?”
“苏莳渔,你不要以为能做成肖狂的婚事,帮曾苒苒看清血蛭?的真面目就了不起。”
曲媚娘敲了敲桌子:“我们这里是媒婆公会,不是帮治疗疑难杂症的医馆。”
“公会给我的任务和资源就这些,我自认已尽全力。”
“呵”曲媚娘冷笑道:“这就是你两桩亲事说了几个月的理由?”
曲媚娘正色道:“苏莳渔,你要记住,公会是可以提供你一些人的资料,可那些豪门贵族还是需要你自己去结识。”
她继续讥笑道:“那些穷苦的平民事多要求高,要说成一庄好媒,反而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而那些贵门不同,只要找到门当户对,性情相通之人,因为他们更有涵养,所以说媒反而会更快。”
曲媚娘翘着兰花指将苏莳渔从上指到下:“但就你如今这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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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去结识贵女,就是站在人家门口,就被当作叫花子赶出去,你说如何能快速做媒,做到一月内做成十桩亲事?”
“媚娘你的意思我懂,做贵户人家的媒,不仅快也省事,赚取的银两也更多,也能更快的在公会中上升,是个良性循环。”
“还不算太笨。”
苏莳渔姿态谦卑的继续给曲媚娘添茶:“只是我一介孤女好不容易能加入公会已是幸事,还望媚娘能多提点提点我。”
“看在你说媒天赋上也不算低,我能带着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您说。”
“往后你但凡说成一桩亲事,我都要分成,不多也就两成。”
苏莳渔贝齿咬着下唇,似是下定决心般:“行。”
曲媚娘唇角微微勾起,似是不经意道:“最后再说一句,苏莳渔,既然选择跟了我就不要动些歪心思,到底谁能带你过上好日子,望你心里清楚。”
‘啪嗒’,苏莳渔拿茶壶的手歪了歪,壶盖应声掉地,苏莳渔的语气中有些许心虚:“我就一孤女,哪能再认识旁人。”
“最好是。”
是夜,苏莳渔依旧借住在曲媚娘的客房中,她托着腮,复盘着今日一天自己的表现。
那木嬷嬷嘲讽她时,她的表情应该展现的很自卑很难过吧。
曲媚娘最后的说法肯定知道她是宴闻祈派来的,她心虚掉壶的表现应该没有太浮夸吧。
苏莳渔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她的专业也就是婚姻分析师,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当卧底,还要飙演技呢!
这一切果然都要怪那个大理寺少卿宴闻祈!
要不是他……
苏莳渔双手无力摊在桌上,头靠在上臂处。
要不是他,她或许还在牢狱中呢,而且他也给了自己选择。
她的眼珠转了转,按照宴闻祈给她分析的,媒婆公会早就知晓自己是他的人。
公会召她进去是刻意的,按照她们的想法是不若将计就计召一个知道的内鬼,也好过宴闻祈再在公会中安插一个她们不知晓的细作。
宴闻祈说圣上派他来撤清媒婆公会是有时限的。
所以公会必定通过她来拖延宴闻祈调查的时间。
这却是宴闻祈想要的,让她们以为他把注都下在自己身上。
不管是策反还是毁了自己,都需要耗费些精力在她身上,那宴闻祈就能插进她们余出的间隙去调查。
她如今最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假意被策反,和曲媚娘搞好关系,打进内部拿到里面的账册。
上面一定有记录收取那些渣男钱银给可怜姑娘做烂媒的记录。
至于她们信不信,给不给她真账册,是宴闻祈需要和她们心态上的博弈了。
苏莳渔抓了抓头顶,好痒啊,感觉要长脑子了!
确定苏莳渔已经睡下,曲媚娘再次去到公会的地窖中,将今日所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描述出来。
“接下来你就慢慢假意相信她被策反,另外在带她认识那些人,如若能毁了她自然是更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