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止不住哭泣,嘴里重复着一句话就说不出任何狠话的曾苒苒。
苏莳渔撇过头去:“曾大小姐,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那么幸运,生在好人家,有试错的成本。”
“小渔,孤女不是你自甘堕落的理由!”
“自甘堕落?”苏莳渔冷笑:“曾大小姐,说起来这件事还得怪你,要不是你蠢笨如猪被骗,我为了帮你脱离苦海,不仅被公会处罚还被顾远烧了住所,我落魄无处可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如今又冒出来说我自甘堕落,您可真好笑。”
“我……苏莳渔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可以帮你的!”
“得了,少假惺惺了,我根本不屑你们这些人的施舍。我靠我自己也可以站稳脚跟。”
“赌博到被人追打是站稳脚跟?要不是刚刚的宴闻祈,你都不知道被人打死在哪个角落里!”曾苒苒说到后面,忍不住提高音量。
“曾苒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要不是我,要不是你爹,你早就被顾远吃干抹净丢弃一旁,只会是个人人嫌弃的破烂。”苏莳渔的眼神如看垃圾看向曾苒苒,音调更是盖过她。
曾苒苒像是失去支撑般,向后跟跄一步:“一直以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苏莳渔嘲讽地看了一眼曾苒苒身后的奴仆,只这一眼却让曾苒苒再也受不住似的崩溃大哭:“好,苏莳渔是我多管闲事,还想着要拉你起来,不值得任何人救!”
曾苒苒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苏莳渔暗叹了口气,等这件事结束,再上门向苒苒道歉吧。
……
与苏莳渔分开的宴闻祈带着姜一、姜二来到了洪槟春的住宅前。
“大人,媒婆公会下偷偷训练的两百人精锐部队已前往都城,不出10日就能与项将军……项平麾下的军队汇合。”
宴闻祈负手而立,玉冠束发,神色沉静。
半年前,他破了都城的连环杀人案,他向陛下要的赏赐是恩准他前往海城查清多起少妇之死案。
他知道私底下朝上之人都嘲笑他过不去幼年之槛,毕竟他们家的丑事已是人尽皆知。
毕竟少妇之死很明显都是被自家夫君失手杀死,多属家务事,一如他的娘亲。
只要那些男子不像他父亲犯事,他也惩戒不了多少人。
当然如今朝廷风起云涌,也有人猜测他是不想站队,索性避开。
其实不然,一切都是他和圣上演的一出戏。
当年他冒着诛九族的大罪揭发父亲贪污受贿,自是手握筹码的。
二殿下有起兵造反的嫌疑。
圣上自是震怒,立刻要将他拖下去问斩。
彼时,他的内心却笑了,他没有赌错,自古皇家无亲情,越是衰老多病的皇帝就越多疑,就越害怕有人夺位,即使是亲子也不行。
他这么急着问罪他,一是要维持身为父亲的体面,当然最重要的是要他拿出证据。
那时候的他只能拿出二皇子在海城有隐秘入账,可单这点就足够皇帝起疑。
他自然是赌对了,圣上变脸盛赞他大义灭亲,理应子承父业,继承大理寺少卿之职。
随着他对二皇子越深入的调查,也成功让他警觉起疑,很多线索都断在盐商洪槟春这。
他除了定时给媒婆公会保媒费外,都按时上缴盐税、捐输、帑息,挑不出一丝差错。
并且洪槟春喜欢纳娶小妾也是人人尽知的,给公会保媒费再正常不过。
太过正常就是不正常。
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便和圣上演上那么一出戏,让所有都以为他只是探查少妇之死。
刚来到海城他们很严谨,即使是媒婆公会也调查不出什么,一切严丝合缝好似没有任何漏洞。
当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时,就需要一个意外去打破。
只是他要寻的钩子要素条件太过苛刻,连他都准备实行备用方案时,苏莳渔出现了。
想到她,宴闻祈那双沉静的眸子染上隐隐的笑意,这个钩子实在太过让他惊喜。
丢到一潭死水的池水中,不仅把沉在水底的垃圾缴了上来,还钓了不少意外给他。
“大人,里面的人都已制服,姜二扣住了洪槟春。”
姜一拱手禀报道。如今宴大人底下所有的手下都赶去了都城,只留姜二、姜三还有他。
想到宴大人后面的计策,姜一不免担忧是否太过冒险,而后又释然,他一路跟随宴大人至此,哪一次不是豪赌走钢丝。
索幸洪槟春府里都是些二脚猫功夫的打手,他和姜二、姜三又是突袭,是以顺利闯进扣住洪槟春。
宴闻祈收起思绪,一撩衣袍跨过门槛,向洪槟春的正屋走去。
“大人,里面……很是污秽。”踌躇片刻,姜一提醒道。
宴闻祈的脚步没有停顿,径直往里走去。
冲鼻而来的是浓烈的淫靡气味,地上衣物撒了一地,还有一些奇物沾染了不明液体。
姜二始终皱眉用小刀抵着洪槟春。
宴闻祈嘴角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完美的弧度:“洪老爷,别来无恙。”
“宴大人,您来鄙人这也不通知下,还搞这么大阵仗。”洪槟春小心翼翼地昂着头,肥硕的脸笑起来都能抖动下。
“我奉陛下调查少妇之死,洪老爷你府上近日裹尸出去的女子可不少啊。”
“宴大人,天地良心,这些都是我府上过门的小妾,可是媒婆保媒拜过堂的,可惜身子骨弱,这不是没玩……呵呵,就是身子骨太弱没熬住就走了。我也心痛的很。”
洪槟春讨好的笑着:“宴大人,您硬是要管我家务事的话,不若先让我穿上衣物,我也能好好与您说道说道?”
“姜三,你护送洪老爷至都城。”
站在一旁的姜三拱手领命:“是。”
洪槟春的神色倏地变得难看起来,这宴闻祈是不是查出什么了,那时他当街强抢孙怡,他没有发难顺势来他府上调查,反而只是帮那个苏小妮子出气,让他掉以轻心,以为大理寺少卿宴闻祈也不过尔尔,就是来调查少妇之死的,二皇子着实多虑。
洪槟春越想越心惊:“宴大人,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押我至都城,你哪怕现在押我到官府,县令也只会判是家务事,这些女子真的都是我家小妾,连卖身契都在我这呢!”
宴闻祈懒得再与他虚与蛇委,挥了挥手示意姜三将他押出去。
“宴闻祈,现在押我你以为还来得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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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我没警告你,宴闻祈你现在放了我,往后我还能向……向上替你美言几句,饶你不死。”
“啊!”
是姜三的刀划过洪槟春的手臂。
“宴闻祈,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大理寺少卿和尚书嫡女之子么。”
“不分青红皂白绑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一个土匪之子,凭什么凭什么敢如此对我!!!”
“什么大理寺少卿之子,简直是笑话,都城之内有谁不知道堂堂尚书之女早被土匪玷污了。”
“还大义灭亲,不就是替你那土匪父亲报仇哈哈哈,我看如今皇帝是老眼昏花该下位了,敢用下贱人的儿子。”
“哈哈哈哈,尚书嫡女都不知道被多少人骑,活该被折磨致死哈哈哈,可是比我这的小妾都死的惨哈哈哈。”
没有宴闻祈的命令,姜三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去堵住洪槟春的嘴。
只能尽可能快的将洪槟春押走。
污言秽语的辱骂总算淡了下去。
姜一和姜二低着头,不敢与宴闻祈有任何对视。
“回去了。”清淡温和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起伏,好像刚刚被谩骂之人不是他。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一女子仅着单衣冲了出来,一头瀑布黑丝遮住了若隐若现的肩膀。
莲藕似的手臂伸出来抓住了宴闻祈袍子处的衣角。
青紫和红痕在她白腻的手臂上交错,她抬起头,媚眼如丝搭上红肿的唇,甚是惹眼,连姜一和姜二都下意识别过头去。
宴闻祈蹲下身,与她平视,语气轻而缓:“我为何要救你?”
孟倾绝听懂了她的意思,要眼前的大人救她,需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来。
“我是洪槟春府上活的最久的小妾,我还知道这座府邸下的密室在哪里。”孟倾绝直接将自己的筹码全部和盘托出。
她知道很快这里会被这位大人封锁,是以她逃脱不出去,最后可能还会被处死,并且这底下的密室早晚也会被查出,还不如由她说出,体现她的价值。
宴闻祈拍了拍衣角,笑了。
他站起身,吩咐姜一跟着她去密室,姜二负责善后。
出了府邸的宴闻祈嘴角的笑容越发大了起来,可双眸里尽是阴霾,明明淡而透的眸子却没有一丝光亮。
春末的晚风不急不缓,拂过脸颊的触感很是温柔。
让宴闻祈想起上次苏莳渔指尖抚过自己的鼻梁。
蓬勃的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感情席卷而来。
此刻,他很想她,很想很想她,很想很想……见她。
脚步比意识先一步,已经找到了苏莳渔。
她靠在角落处的墙壁旁,整张脸都埋在双膝里,好像是睡着了。
心脏重新剧烈地跳动起来,砰砰的声响让宴闻祈都怕在这寂静的夜晚太过响彻,吵醒她。
他停住脚步,硬生生克制住自己想要拥抱她的欲望。
他身上的味道很不好闻,她不会喜欢的。
月光倾泻下来,如同细碎的银沙。
宴闻祈低头看着两人的影子,屏息慢慢走近,直到影子相触才堪堪停住。
淡棕色的眸子停留在女子蜷曲的身影上,变得眷恋而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