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除了远处山峦上的积雪大部分都已经融化了。正好方便考完试的孩子们放寒假回家。
中午吃过午饭,远处住宿的学生就陆陆续续地从学校出发了。至于近处的学生,则先留下,与老师们一起打扫完学校的卫生再行回家。
“老师,俺留下来帮大家打扫卫生吧。”梁猛磨磨唧唧了半天,还没从学校走。
闫杏迅速扫了眼现场的人,发现那些走读的孩子基本都不在现场,当然除了梁猛,于是便道:“学校有老师们和近处的同学们,梁猛你还是赶快回家吧,不然回去晚了家里人该担心了。”
梁猛低着脑袋,罕见地扣着手指,显然一副想要沉默对抗闫杏的样子。
“怎么了?”察觉到梁猛情绪不对,闫杏微微弯下身子,仔细观察梁猛面上的表情,妄图从他的表情里解读出什么。
梁猛依旧扣着指甲里黑漆漆的泥,平素直言直语的性子这会儿变得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见此情形,闫杏更加担心了,忙问:“梁猛,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要说出来,要告诉老师,不然老师也无从下手,帮助不了你。”
别别扭扭的梁猛缓慢抬眼,甚是不好意思地看了闫杏一眼,飞快说道:“老师,能不把我的成绩告诉我爸妈吗?”
因为就只考两门课,再加上是学校老师自己组织的考试,所以考试结束后的那天就评讲了试卷。别看梁猛平时脑瓜子挺机灵,但正如大多数老师经常说的那句话,聪明没用到聪明劲儿上。
闻言,闫杏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对于闫杏而言,这倒不是件大事。但对于此刻的梁猛而言,显然是一件比天还大的事情。瞅着飞快说完话又垂下脑袋的梁猛,闫杏轻轻笑了声,抬手狠狠揉了揉梁猛戴着毛线帽的脑袋,“看把我们梁猛同学愁的,老师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不过是这一次考试没考好罢了,小事情啦!”
听到闫杏这么说,方才还一脸忧愁的梁猛这会儿已经好了一\大半,现在只差从闫杏口中得到承诺了,“真的是小事情吗?可是老师不是经常告诉我们学习很重要吗?”
闫杏放置在梁猛脑袋上的手指屈起,不轻不重地叩击了他的脑袋,“梁猛同学,你还知道老师说过这话啊?但光记得有什么用,关键是要付出行动呀。”
梁猛抱着脑袋,故意装出一副闫杏打疼了他的表情来,苦着脸道:“老师,我保证下次一定记得您的话。这一次就求您了,待会儿我妈来接我可千万别告诉她。”
闫杏没好气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还有,老师希望小小男子汉的梁猛同学能记住刚才的话。”
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梁猛脑袋也不疼了,脸也不垮了,即刻恢复了往日的活泛模样,老样子拍着胸\脯向闫杏做保证。
闫杏看着梁猛捶胸顿足的模样,没忍住发笑,“梁猛同学,你做这个动作特别像大猩猩。”
“大猩猩?”梁猛不曾见过,他想象不出来那是个什么动物,也不知道自己何以引得闫杏不断发笑。
轻咳一声,闫杏敛了敛笑意,温和地看着梁猛道:“是一种跟猴子很像的动物,它有一个动作也是捶胸。大城市里有动物园,里面有大猩猩,还有大熊猫,鲸鱼,总之有很多动物,老师希望梁猛同学能遵守方才的承诺,将来可以去动物园看到大猩猩。”
其实,闫杏自己也没有去过动物园。不过是借助了发达的网络,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罢了。
梁猛自己想象了一下大猩猩捶胸时的样子,脸皮不自觉地感到一阵阵发紧。他想大猩猩一定很丑,他捶胸的动作也一定很滑稽搞笑,但他可不是什么大猩猩,他可是四班的小小男子汉。梁猛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一定不会再做这个动作了。
觉察到平日大大咧咧的男生此刻内心的想法,闫杏立马正了正颜色,郑重其事地向梁猛道歉,“梁猛同学,方才是老师不对,不应该拿你与大猩猩做比较。老师在这里向你说声对不起,希望梁猛同学可以原谅老师的无心之失。”
梁猛快速抬\起头,先前因为小小自尊心涌起来的红润还未从面上退却,这会儿又因为诧异而变得更红润了,乍一看叫人以为是两颗红红的苹果。这是梁猛第一次收到别人的道歉,还是来自一个老师的道歉。在他的印象中,错的人似乎永远都是小孩子,而大人似乎永远都没有错。看着闫杏真诚的眼神,梁猛内心深处不禁微微颤动。
“老师,我接受你的道歉。”
闫杏直起身子,适才放在膝盖上的手向上顺势揉了揉梁猛脑袋,语气甜甜道:“谢谢梁猛同学能够原谅老师的无心之失。”
一句对不起,一句谢谢。轻飘飘的两句话,打得梁猛有些头脑发昏。
“梁猛同学,再仔细看看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落下的没有,然后不要乱跑,好好等着你\妈妈来接你。”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梁猛心里生根发芽,像是他们家春天的麦田那样,往外吐着绿色的苗。但梁猛摸不准,它飞逝得太快了,而他又太小了,只能遗憾地将这种感觉在心里描摹刻画。脑袋还在发晕的梁猛听到闫杏的话只是下意识地胡乱点点头,然后机械地去执行。
处理好梁猛的问题,闫杏转身就加入到打扫卫生的大军当中去。学校的面积本来就不大,再加上走读的学生也不少,没一会儿学校就打扫得差不多了。走读的学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陆陆续续地离校,闫杏一回身,发现梁猛还在,不禁疑惑问道:“梁猛同学,你\妈妈还没来吗?”
梁猛同学也摸不着脑袋,按道理说人应该早就到了,“我也不晓得,估计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闫杏往大门的方向走了走,探着脑袋望去,只见一板车携着一队人前呼后拥地往学校方向来,为首的那人似乎有些眼熟。闫杏眯起双眸,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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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看了起来,瞳孔中的人脸与记忆中的人脸迅速比对着,忽然有一张对上了,不是别人,正是江果。眸光一滑,顺着人群的缝隙向后望去,推着板车的人正是与闫杏有过几面之缘的江父,那板车上躺着的应该是江果的妈妈了。
“妈!”跟在闫杏后面过来的梁猛一眼就看到同样在板车前面的母亲。
梁妈听到声音后也随即望了过来,抬手对着梁猛招了招。待到梁猛跑近后,梁妈才道:“猛子,你先去学校等会儿啊,妈过会儿就来接你。”
梁猛摇摇头,手指攀上梁妈的手臂,“妈,我也一起去。”
反正不过几步路的时间,梁妈也就没反驳,任由梁猛跟在一旁。江果之前好歹也是学校的学生,闫杏好歹也去她家家访了好几次,如今看到她们一家有难处,身为老师的闫杏自然要跟着一起去医院看看。
插在人群外围的闫杏垫着脚往里看了一眼,江母身下垫着的被褥一家被血染得通红,而她的脸却和山峦上的雪一样白。闫杏不是医学生,也没有亲身经历过生育,但她也晓得江母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江母腹部的被子高高隆起,显然已经到了生产的时候,女人生产向来都是很危险的,更何况是眼下这种条件。上次杨小荷流产,也出了很多血,但比起江母身下的血还是较少的。
今日虽是个晴天,温度却不高,说到底还是冬季,可江父和板车旁边的一帮汉子脸上脖子上都是汗津津的,泛着明晃晃的光。全力推着板车的江父看了眼板车上面如纸色的江母,大声呵道:“挺住啊!马上到卫生院了!”
一群人风风火火终于到达卫生院。白一兰神情严肃地看了一眼躺在板车上的女人,又转眸看了一旁的男人一眼,忍不住呵斥道:“孩子月份都这么大了,为什么不早点儿来卫生所?现在孕妇失血过多,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我也不一定有把握。”
乡下卫生院的条件差,但眼下总不能让他们去镇上或县里的医院吧。白一兰只能用尽毕生所学,但愿能够保住母亲和孩子。
今天必然是一场恶战,卫生院的人除了小高医生都进了楼上手术室。小高医生严肃地告知江父孕妇现在的基本情况,并告诉他要做好心理准备。
闫杏揽着江果的肩膀立在一旁,低声安抚道:“小果,别怕。白医生的医术很好的,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江果抖动的肩膀在闫杏持续不断地安抚下似乎有平静的趋势,但闫杏还是可以感受到她身体在不可抑制地发\抖。这样的场面对于她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来讲,的确是令人害怕,况且遭遇这一切的还是她的妈妈,就更令人担心和害怕了。
太阳光束沿着窗户一格一格走动,闫杏始终揽着江果,连梁猛母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随着照在后背上的阳光逐渐减弱,一层细微的凉意爬上脊背,脚下的阳光已经退到手术室门口。闫杏环着江果的手臂无意识地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