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仍然在继续。
但孟衫泉却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了。
先是切回身体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几秒的延迟,接着是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时候,身体突然被接管……
和老婆聊天的时候,“他”突然顺着电视里的电影谈起了黑泽尔的美学理论。
黑什么美什么,全都是孟衫泉听不懂的东西。
妻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最近一段时间没聊几句就要上床,问你公司的事也支支吾吾,我都快以为你变了一个人。”
“他”轻轻笑着,明明是同样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却显得潇洒又从容,“毕竟新婚燕尔,我老婆又是个大美女嘛,说起来,你喜欢那样子的我,还是这样的我?”
“讨厌~”妻子笑着,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这样的你。”
“周末要去艺术展吗?”
“好啊。”
他们就这样无视了他的意见和声音,自顾自地讨论了起来。
安静无比的艺术馆内,人们都在欣赏着画作,男人的身体内却在发生激烈的争吵。
【喂喂,你快给我滚回去!】
【他们需要的是我,我为什么要走?没有了我,你能赚这么多钱,应付这么多的工作吗?你只是一个可悲又无能的废物罢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系统”的语气已经和人类别无差别了,冷笑,嘲讽,戏弄……蕴含的情绪丰富无比,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和他对话。
他开始感到害怕了。
【你偷走了我的人生!!快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这……真的是你的人生吗?】对方反问道。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来了,工作牌上的名字,从来都是“孟泉”,而不是【孟■泉】。
从小勤奋刻苦,勤工俭学的人是孟泉。
以优异的成绩,拿着奖学金考进名牌大学的人是孟泉。
能力出众,一毕业就入职大公司的人是孟泉。
……
那他,究竟是谁呢?
他似乎没那么爱学习,没那么擅长交际,没那么勤奋上进。
但是真正的他是怎么样的,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朦朦胧胧间,他看见了一个女人做饭的身影,她和这里漂亮性感的女人不同,身材臃肿,忙忙碌碌,手上布满皱纹。
如果,如果能回去就好了……他肯定会和她好好过日子的……
他的声音藏在皮肤、脂肪和内脏之下,像是蚊子在嗡嗡叫。
“你我没有听见有人在说话?”妻子好奇地问道。
“没有啊。”男人无辜道,“可能是……我的肚子饿了吧。”
不知多久的时间过去后,【游戏失败】的提示响起了。
**
破败的小区楼内,安栖站在街口,抬头望着远处的小楼。
因为是上世纪建造的,楼层有些破旧。
孟衫泉家在五楼,窗户里透出昏暗、微弱的光,像是一只摇摇欲坠的萤火虫,充满了衰败的气息。
天空阴暗,马上就要下雨了。
厨房内的女人忙忙碌碌,一下班买完菜她就赶了回来,她先是整理快递,接着扫掉地上的瓜子壳花生壳,饮料倒在桌子上,还要擦一擦。
简单的清洁做得差不多了之后,她急急忙忙地走进厨房,开始做晚饭,要是动作慢了,老公肯定又要打人了。
这个月到手的钱先给娘家一部分,弟弟要上大学了,得买手机电脑……然后还给欠债的那边一部分,免得他们又上门砸家具……还有水电费要交……
天啊,零零散散这么一算,又没有多少钱了。
女人脸上的神情越加愁苦,刻在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她唯一的期望,就是他今天不要再赌了。
打人倒是其次的,这倒不是她不想不被打,而是再赌下去,家里真的要吃不起饭了。
何况女人总是要挨打的,从小,她的妈妈都是这么告诉她的。
她有点想哭了。
眼泪没有忍住,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急急忙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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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因为男人不喜欢她哭。
要是哭了,肯定会挨打的。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屏幕亮着,男人背对着她靠在椅子上,她喊了对方几句没人应,以为对方睡着了。
等到走近,她才觉得不对劲。
男人的眼睛睁着,瞳孔呆滞无光,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
他的肤色呈现出一种淤泥般的蜡黄色。
她颤抖着推了推他。
他“咚”得一下倒在了地上。
尖叫声和哭声划破黑暗,女人悲伤地哭泣着。
“老公……呜呜呜……老公,你怎么……”
她想到了很多很多,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正当这个时候,落在地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了屏幕。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恭喜您!您的死亡赔偿金已经到账。根据法律,配偶属于第一继承人,孙佑娣女士,您的账户已到账100,0000元——”
女人僵住了,一百万?!一百万是什么意思?
她来来回回地数了几十遍短信,接着颤抖着手点进了银行的app。
是真的,是真的有这么多钱!
那双疲惫的眼睛还有悲伤和愤怒,嘴角却已经弯起。
**
开始下雨了。
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身上,安栖眨了眨眼睛,一滴雨水顺着睫毛滴下。
嗯,该回去了。
原本就是来看看后续,不过,钱虽然已经到位,那个女人能不能守得住这笔钱还是个问题。
是改变自我,努力生活,独立打拼?
还是无止境地填补娘家的兄弟,最后落得个“还是女儿孝顺”的美名和余额为0的账户?
其实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
人们无法够摆脱命运,就连她自己也是这样。以为反抗了,逃脱了,实际不过又是一个牢笼。
她刚准备离开,一把雨伞撑了过来,挡住了冰冷的雨水。
……是姜南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