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冽直直地朝着餐厅走过来,瞬间吸引了客厅几人的注意,他们都还记得,五六分钟之前是他们眼看着段怀夕进入餐厅,现在严冽也要去餐厅。
无论段怀夕和严冽到底有什么事情,只要被人看见开头但看不见过程和结尾,总是会浮想联翩。
都是5G上网的人,又同在娱乐圈讨生活,什么绯闻八卦不知道?毫不夸张地说,今天进入白云小屋的十四个人,没有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尴尬局面。
所以现在严冽走进餐厅,他们几个看起来注意力还在电视上,实则全部都竖起耳朵,八卦嘛,谁不爱听,都说八卦是女人的爱好,瞎说,这是刻板印象,八卦是人类的共同爱好,是一种美好品德。
段怀夕的目光追随,从严冽走出房间,一直到严冽出现餐厅,严冽所有的移动轨迹,段怀夕一都直在看着他,目光追随,视线锁定。
严冽一身黑色家居服,明明衣服是最显白的黑色,严冽却看起来满脸蜡色,看起来都觉得精神不济,好像多看一会儿都能给人看过去了。
“咱们……”谈谈吧。
“哔——”
严冽的话就要出口,却被烧水壶的声音堵在嘴里,水烧好了。
段怀夕立刻去倒水,去拿烧水壶之前,段怀夕回头再次锁定他一眼,一种“Iamwatchingyou”的警告从她的眼神中冒出来。
段怀夕:你在此待着不要走动,我去买点橘子(bushi)……
待她倒了水回来,严冽倒是还站在原地,就是闭着嘴,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有些勇气,只能有一次,严冽直接错失了说话的勇气,而段怀夕还在不明所以。
你倒是说啊,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事呢?说吧!
眼看着段怀夕都喝了半杯热水了,剩下的半杯水也在半喝半吹中凉掉了,严冽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沉默,低着头好像一只烂掉蘑菇。
段怀夕都有点怀疑自己了,现在的场景好诡异啊,她好像班主任,严冽就是即将被叫家长的孩子,这孩子还有点蔫,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一切想法都要靠老师自己去猜。
段怀夕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其实段怀夕很想说,孩子,你只是恋情曝光了,并不是进去了,你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的。
你们被公布恋情,我也只是“工作”受到影响,我对你态度恶劣是因为我很重视我的事业,并且我有点小心眼,但是大哥,你没有必要彻底因为这件事就觉得亏欠我啊?
“我……”严冽吞吞吐吐刚想说什么,段怀夕也是一副翘首以待的模样,“我找你一天了,你怎么总躲着我?”
段怀夕实在是有点无语了,期待了半天就和我说这个?你小子就拿这个话搪塞我,“你心里没有数?”
“怀夕,前段时间的事情,我想……”
段怀夕依旧在翘首以待,忽然出现一道男声,打断严冽还未说完的话,“都在呢?”
声音略微低沉,声线十分清冷,略微带着些慵懒,但就是莫名有种令人火大的感觉。
周景之看似无聊地发问,实则眼神一直在段怀夕和严冽之间来回扫视,最终眼神还是落在段怀夕身上,看着段怀夕手中的水杯,状似无意,“我也想喝水,怀夕帮我倒一杯,可以吗?”
没有得到段怀夕的回应,他也不着急,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其实周景之出门的时候,段怀夕有注意到,只是没有理会,没想到这人直接来了餐厅。
段怀夕之前就发现了,周景之的眼睛很勾引人,或者说,他这个人就是很诱惑人的。
明明平时都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平白让人想到“禁欲”二字,但偏偏眼睛深邃到足以将人拉进自己的深渊,此时他的眼尾微微上挑,并且晕染了潮红的光晕,好像是哭过了,被人欺负过了。
段怀夕绝不承认是自己没有定力,只怪他有点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本来他的注视就很犯规,泛着红晕的样子更惹人遐想,更加令人难以招架。
他就是故意用这种眼神看她,让她不自觉去给他倒水喝,老干部?心机男还差不多。
段怀夕起身去给他倒水,心里还暗暗吐槽,上午还叫我“段老师”,晚上直接叫“怀夕”了,自来熟也没有这么熟的,还有,眼尾那么红,困到流眼泪还要出来喝水,不知道要干什么。
厨房和餐厅只有几步路的距离,段怀夕去厨房倒水,不到一分钟就可以回来,周景之走近严冽,摘掉自己的麦,也捂住严冽的麦,凑近了轻声道:“有了女朋友,就离别人远一点。”
“你和怀夕什么关系?”严冽反应忽然敏锐起来。
“我和怀夕没关系,你也应该没有关系才对。”这还是周景之第一次这么偏激地管别人的闲事,多少有点不喜欢,声音稍微有点大,随后又压低的声线,“还有,你这样叫他不觉得太亲密了?”
段怀夕注意到声音,倒了水走回来,恰好看见严冽略带气愤的脸,眼中带着明显的敌意,对周景之,随后直接起身回了房间。
临走前,还要和段怀夕告别,“怀夕……段老师,晚安。”
段怀夕不明所以,她还想着在今天和严冽把事情说明白呢,人怎么走了?她瞥一眼站在旁边的周景之,收音麦没有好好带上,是和严冽说悄悄话了?
还有,刚才周景之看了一眼严冽,严冽瞬间就改变了称呼她的方式,从“怀夕”变成了公事公办的“段老师”,段怀夕甚至有点疑惑,周景之是揍了他一顿?
段怀夕心头萦绕着疑惑,将满满一杯热水放在周景之的面前,“好好喝吧,周老师,我去睡觉了。”
转身就要上楼的瞬间,手腕骤然多出一道力道,周景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上楼。
段怀夕心头更觉得莫名,也更加坐实了就是周景之“赶走”了严冽,她先是抬头,与周景之眼神相对,再将视线下移,看一眼他握住自己的手腕的手。
明明是他主动握住,此时却好像是冒犯了人一样,触电一般松开,哑然开口,又意识到什么一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段怀夕对着周景之笑一笑,离开了餐厅,上楼回房间了,心里知道周景之是无意为之,没有趁着这个时机把话和严冽说开,还是有点可惜。
下一次再想找时间好好“教育”严冽,怎么也要明天晚上了,有些话虽然并不是禁忌,但终究不能被其他人听到,也最好不要被粉丝们知道。
转眼之间,餐厅里只剩下周景之一个人,他回想起段怀夕刚刚的那个眼神,挑眉之间眼中锋芒毕现,应该是很不满意他的多管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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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周景之拿起水杯,刚想要和一口水,“嘶——”段怀夕放在他面前的,是纯热水,烫死了。
本来只是偶然出现,却撞见了严冽又在往段怀夕身边凑,看来谢映和段祈言的担忧,其实是很有必要的。
*
段怀夕上了楼,想了想还是没有进房间,严冽的事还是要和楠姐报备一下,今天被人打断了,明天后天总不会一直被打断。
二楼走廊尽头是个宽敞的阳台,甚至可以同时容纳所有成员一起在那里落座,阳台正面对着海岸,此时夜幕降临,星与夜共舞,潮汐与月色都举杯,共同敬这幽蓝无垠的深邃大海。
段怀夕良久也没拿出手机,似乎是沉醉在这幽蓝色也一般,远处的天和海根本分不清,只是漆黑一片的沉醉。
段怀夕恍然想起来了自己之前演过的一个角色,晏卿,一个凄苦女子,一个绝世杀手,最终阴差阳错杀掉自己唯一的亲人,如果晏卿站在这样融于黑色的夜,这样融于夜色的黑,是否会心生绝望?
段怀夕自嘲一般摇摇头,演员做久了,职业病都有了,晏卿是晏卿,不是段怀夕。
她长叹一口气,给楠姐拨通电话,她知道,楠姐此时一定没有睡,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就是一直很忙。
电话接通,段怀夕也不说废话,直截了当:“严冽总想找我说话,我想直接和他说开了,要不骂他一顿,要不揍他一顿,反正一次说好,让他以后遇见我就绕着点走。”
段怀夕话没说完,楠姐已经全然领悟了,“我会和段总说,和导演组打招呼,有些镜头不会播出的。”说到一半,楠姐忽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已经先斩后奏了?”
“嘿嘿……”
一听段怀夕的憨笑,楠姐就直到,这死丫头,没出事绝对不给她打电话,但是还能怎么办,这次教训了,下次还敢先斩后奏。
死丫头。
该心疼心疼,该训还是要训,于是段怀夕就在阳台上听着楠姐“絮絮叨叨”了十多分钟,最后又来一句老生常谈的话,“你再作我就不管你了。”
楠姐给段怀夕做了几年的经纪人,这句话就说了几年,有时候气急了一天说上事变也有,段怀夕不觉得是威胁,反倒是觉得很安全。
这个世界上,只有楠姐这样说她才不会觉得被抛弃,换来任何一个人,就算是段祈言来说这样的话,她都会觉得很欠揍。
只有楠姐。
或许因为,楠姐是陪她走过低谷也见证过巅峰,最终还是像姐姐或者像老母亲一样对待她的人。
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她从最初的自卑怯懦,成长为如今面对任何人都是自然大方的样子,所有的荒唐只有楠姐见证过,甚至段祈言都不了解全部的她。
楠姐就是楠姐,说了段怀夕一通,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还是对段怀夕保证,“你随便和严冽说,只要别闹出事,不能播的节目组别想播。”
“楠姐,你好霸道啊。”段怀夕故作小白花姿态,一副被吸引住的样子。
楠姐笑骂:“我可不陪你演,挂了。”
一天不犯贱段怀夕都浑身难受,挂了电话她心里一阵舒畅,再次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有人打开电话,真是没礼貌,不过看在是哥哥的面子上,就不生气了。
段怀夕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