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弦站在一旁,拱手作揖,态度很是诚恳。
云珩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倒是没想到状元之位竞争的如此激烈,对手已经死了,他竟然还要来说一些坏话。
岂料,李子弦坦诚道:“我与方圆兄的厢房挨着,素日里接触最多,与他并无摩擦,若是由我说出口,则不偏不倚,对大人考量案情或许更有参考价值。”
知晓自己是误会了他,云珩心中惭愧,便叫他说来听听。
李子弦便知无不言。
“方圆乃是邓州人士,在邓州已经连中二元,若是此次高中榜首,乃是三元登科,为人孤傲些也是正常。寻常同大家一起,能一针见血的点出问题所在,虽言语不甚客气,却也是好心。”
这话一出,那些等着说方圆坏话的人,都默默的将手收了回去。
李子弦继续说道:“方圆兄亦是一个善心之人,我曾见他将自己的饭食喂给前来讨食的野狗,也见他给小乞丐买过包子。之前有位仁兄半夜高烧,也是他将人送去的医馆,垫付的银子。”
云珩蹙了蹙眉,道:“你这说了半天,说的都是方圆的好话,怎么不见你说谁与他起过争执?谁又对他恨之入骨?”
“大人说的是。”李子弦微笑颔首,“其实,说实话,方才我讲了方圆兄这么多优点,他就有同样多的缺点。您若是问他与谁起过争执,恐怕鸿月楼中所有的人,他都说过几句。”
“何止呀,就是路过一条狗,他也能和那狗对着吠起来。”
人群中一人搭话,众人哄堂大笑。
云珩挑眉:“他如此凶悍?”
李子弦点头:“方圆兄性子刚烈,有些得理不饶人。草民冷眼旁观,方圆兄并不惹事,那些争吵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各人有各人的道理罢了。”
“那他同谁起过不小的争执?”云珩问。
人群中纷纷叫嚷着,说方圆同他起过争执。
人数太多,云珩又换了个问法:“那谁同方圆起的争执最为严重,有可能因此报复于他?”
众人又都闭上嘴,不说话了。
“冯时康呗。”
这一声在鸦雀无声的大堂中,显得由为突兀。
倒是众人都纷纷附和,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云珩看向方才说话的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草民郑思年。”那人漫不经心的又报了一次自己的名字。
云珩想起来了。
这是方才说觉得自己此次考的不好,回来之后便在房中睡觉之人。
他问道:“你说的这位冯……什么康的,人在何处?你为何觉得他会报复方圆?”
“这还不明显吗?”
郑思年不耐烦道,“那冯时康原本也是住在鸿月楼的,但他脑筋好像有些转不过来弯,有时大儒提出的问题,他都想不明白。久而久之,方圆就忍不住了,同他讲解了那问题,还嘴上不饶人,说冯时康这脑袋考不上科举,便是考上了也当不了一个好官,届时怕是要祸害百姓,不如现在就回家当个教书先生来的好。
冯时康当时气的面红脖子粗,同方圆打了一架,方圆的手都受伤了。方圆不依不饶,让掌柜的将冯时康赶出鸿月楼,大家都来说和,方圆也消了气。冯时康不知怎么犯了倔,说这次一定会高中三甲叫方圆心服口服,然后自己搬出了鸿月楼。但当时京都城中客栈已经满了,也不知他搬去了何处。”
郑思年看向云珩,“今年的科考题目很难,我们私下里说起来,都说有些摸不着出题者的心思。脑筋笨拙如冯时康,应当更是难以捉摸。考完之后他心中生恨,想要报复方圆,也是情理之中。”
大家纷纷点头附和。
倒是李子弦眉头蹙起,却也没说什么。
云珩思量了片刻,问道:“你们有人知晓冯时康搬去了何处?”
大家均是摇头。
云珩便知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此事关系着死者和凶手,便是有人知情也不敢说出来,怕引火上身。
他起身道:“事情我已经知晓,结案之前,劳烦大家在鸿月楼住着,若有案情需要,随时传唤。”
“啊?我们还要回家呢!”
“就是啊,这鸿月楼住一晚多贵呀,我可没带那么多银子呀!”
“就是啊,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把我们拘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又不是犯人!”
“对!我们不服!你不能限制我们的自由!”
“……”
一听自己不仅不能回家,还得随时准备传唤,大家都激动的嚷嚷起来。
云珩脸一沉,一脚将身边的椅子踹倒,发出巨大的声响,将那些人的嚣张气焰打消。
待他们一个个住了口,这才缓缓问道:“你们不想待在这里,是因为杀了人心虚,还是因为鸿月楼太贵,支付不起费用?”
众人哪里敢说别的,连忙说是付不起食宿。
云珩这才说道:“查案期间,鸿月楼的所有开销我包了。房掌柜,给他们准备一日三餐,餐食标准一荤两素,记录好他们的口味忌口,不可准备他们不能吃的食物。我会派人每日过来盯着,有任何人投诉,便是你房掌柜不想小爷我查案,小爷我拿你是问!”
“是是是!不敢不敢不敢。”房掌柜连忙应着。
云珩又补充道:“嫌弃伙食差的,可以自己选择开小灶,但费用自己解决,我就不管了。谁有疑问?”
管吃管住,已经将他们的路子堵死了,谁还敢说一个不字啊!
纵使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应一句“多谢大人”。
如此,云珩便心满意足的走了。
出了鸿月楼的门,云珩便吩咐千寻:“在府上寻个机灵能镇得住场子的管事过来盯着,不可叫他们出乱子。”
“是!”千寻应着,动了动嘴巴,看着云珩欲言又止。
云珩嫌弃:“想说什么就说,做什么贼眉鼠眼的瞧着小爷?”
“我的爷,您是真心大啊!不是小的想多嘴,实在是您现在是成了婚了,不是孤身一人,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千寻哭丧着脸说,“您那银子,得和夫人商量着来!夫人进了府也有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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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您还没将自己的私房告知于她呢!夫人寻常里的花销,也是从自己的嫁妆里出,您就不怕哪天贺二爷知晓了此事,闹到府上来,要将夫人接走?”
云珩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此事。
他问:“我没将我的银子票子铺子给夫人吗?”
千寻冷笑一声:“您做梦给的吗?”
云珩一脚踢过去:“没大没小!”
千寻灵巧的躲避,叫他踢着自己,又不叫自己伤到,很是熟练。
他故作被踢痛了的模样,揉着屁股又凑上来:“公子,不是小的想多嘴,实在是您做的太过分了。您做了这个大理寺卿,月俸少的可怜不说,还得往里倒贴!您请个仵作阮娘子,一个月百两金,百两金啊!
现在又出钱安置这么多考生的食宿,那可是鸿月楼啊,日销百两银子,您这案子查一日,便是百两银子出一日。夫人自从进府到现在,拢共得了您在宝云斋买给她的头面。夫人还分给了长公主殿下、大少奶奶和大姑娘,还有贺家的那几位。自己留下的还有几个?”
他叹息一声:“若属下是您的夫人,早就气的门儿都不叫您进了,哪里还会兢兢业业的替您温补功课,查看卷宗呢?”
云珩本是叫他说的心中难安,已经在想如何将自己的私房交给宋晚了。
待听到他最后一句,顿时恶心的身子一抖,一脚踹向他的屁股,叫他赶紧滚。
千寻不知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只当是自己说的太多,伤到了他的自尊心,便心甘情愿的牵马去了。
回去的路上,云珩想了一路,还是觉得直接了当的将私房拿出来给宋晚才好。
如此,显得他诚恳。他再真真诚诚的道个歉,认个错,皎皎姐姐那样好的人,定会不计前嫌原谅他!
说干就干!
到了府上,云珩便叫千寻将自己的私房的账本拿出来,又归拢好了手中的现钱和铺子田地的契书,抱着就去找宋晚。
待走到院子门口,云珩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兴致勃勃的千寻,上下打量他。
千寻疑惑的看着他,十分不解的低头瞅了瞅自己,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刚一抬头,就听云珩吩咐他:“我刚想起来,那个郑思年说的那个叫什么什么的,有可能是凶手的那个,还没有人去寻他的踪迹,你是我最得力的属下,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希望明日早晨起来,我能听到好消息。”
千寻:“???”
他看起来有这么能干吗?
京都城那么大,找一个没见过的人,大海捞针?
但云珩已经不给他商量的机会,大步进了院子,还吩咐小丫鬟关门。
千寻:“……”
将跟屁虫打发走了,云珩脚步轻快的进了院子,却见雪蕊守在门口,诧异问道:“你怎么不在里头伺候?”
雪蕊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惊声问道:“公子?您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云珩狐疑问道。
雪蕊扭头往屋里瞧了瞧,心虚又大声的说道:“没有,只是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