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斥声落,鞭尾破空而来,直戳谢孤鸿后心。
但悍利凶猛的长鞭定在谢孤鸿五丈之外,鞭尾就像撞到了金刚石被弹了出去。
谢孤鸿抱着疏风岫头都没回,径直就要往外走。
“堂堂仙尊,偷我的魔气还想跑!”一道身影气急败坏的挡在谢孤鸿面前,理直气壮:“没门!”
谢孤鸿撩起眼皮,那是个和他一般高的魔族青年,眉眼凌厉中带着浓郁的邪气,一身红白相间的软甲配上高高竖起的红色马尾,气势极胜。
谢孤鸿只道:“你用我的原身贮存魔气,是当我死了?”
魔族青年震惊:“你竟然知道?”
谢孤鸿这次连眼神都懒得给他,抱着疏风岫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不然我一会就把魔气全部抽走,让你的心肝宝贝没得治!”魔族青年再一次拦住谢孤鸿。
谢孤鸿语带警告:“朱厌。”
那声音古井无波,却让朱厌汗毛倒立,警觉的后退几步。
朱厌本是那场仙魔大战中最强悍的魔兽,却在紧要关头出了差错,重伤濒死之际被人带到了谢孤鸿面前。
谢孤鸿至今还记得枯骨万里的战场上,那只狐狸满身是伤的跪在鲜血汇聚的溪流中,求自己救朱厌。
“你不恨他?”谢孤鸿居高临下,手里抱着的婴孩抱着他一缕头发吧唧吧唧咬的满是口水。
那只狐狸看起来可怜极了:“我不知道,但他救过我,我……不能看着他死。”
谢孤鸿并不打算救:“本君不做无利的交易。”
那狐狸匍匐行礼:“愿为仙君差遣。”
谢孤鸿并未将他收做灵宠,只要求他为自己办三件事,也从未过问他的行踪。
谢孤鸿依旧平静道:“我查到了那人的线索。”
朱厌瞬间顾不上其他的:“你说什么?!你找到黎九宁了?他在哪?!”
是了,那只狐狸叫黎九宁,是涂山九尾妖族。
谢孤鸿扫了眼身后的祭台。
朱厌和他斗了数百年,一眼就懂:“你告诉我他的下落,那些魔气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往他身体里灌都行! 自己上都行!”
那些魔气本就是朱厌无聊试图侵扰谢孤鸿本体的试验品,最菁纯的魔气他要多少有多少。
谢孤鸿道:“黎九宁将你送到我这后便不知所踪,但前些时日他曾出现在长风阁,为了见一个人。”
长风阁是仙门负责接委托和赚报酬的地方,同时也可以担保各种交易买卖,是整个仙门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朱厌耳朵立起来:“他要找谁?”
谢孤鸿:“我哪知道。”
他刚说完朱厌风一样的就卷走,看起来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回到大漠。
谢孤鸿单手抱住疏风岫,腾出一只手幻成银喉长尾山雀。
“告诉黎九宁,朱厌去找他了。”
山雀啾啾领命飞走,谢孤鸿才重新封印大漠,缓步走进兮水正殿。
*
疏风岫醒过来的时候思绪空白了许久。
头顶的窗幔用银色的灵蚕丝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白莲,布料也是仙门一匹千金的落月锦,低调、奢侈,带着不可仰视的冷然。
非常谢孤鸿。
疏风岫缓缓坐起身,丝滑柔顺的发丝滑进衣领,他才发下自己的衣服也被人换了,换成了轻便舒适的里衣,是他少年时早就习惯的触感。
他揉了揉眼,撩开帷幔,映入眼帘的是简洁干净的卧房,正中摆着莲花清心炉,安神香清雅悠长,窗外是兮水大片的白莲,窗下矮桌上也插了几只新采的白莲,淡淡的荷香混在安神香中,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伸个懒腰,再去睡个回笼觉。
疏风岫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从前,在没有修炼和课业的午后,懒懒的、惬意的,一个午觉能睡到明月东升。
这个错觉在下一刻近乎现实,卧房门被推开,和光同尘走进来的帮他挂起床幔,他们两人的样貌姿态和十年前丝毫没有变化,手里捧着干净的衣服和发簪,带着温的笑意喊他少主,催促他起床。
疏风岫几乎能想象到年少时,自己下一刻的动作:立刻翻身下床,捞起发带风风火火的冲出去,嘴里还叼着和光给自己做的荷花酥,御剑腾空,径直飞向演武场。
飘扬的紫色发带鲜活、旺盛、带着少年的不羁和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但所有的回忆都被端来的衣服打断了,那不是少年干练简朴的弟子服,是淡紫色绣着鸢尾的合欢宗宗主服饰。
所有的记忆回笼,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被山河棋卷了进去的事情,再往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谢孤鸿救了自己?疏风岫想起最后看到的那双眼,不太确定。
毕竟谢孤鸿是仙人,怎么可能会露出生气的表情。
他锦被下的拳头握紧,开口问:“师——他人呢?”
“主人不在东南倾,晚些时候会回来。”和光是一个温柔妇人的模样,从小就照顾着疏风岫的衣食起居,疏风岫所有对母亲的印象都来自于她。
同尘则主要负责东南倾的护卫,也经常替谢孤鸿传信出面,在内则是疏风岫的武学师傅,认真严谨从不放水,板着脸的模样让疏风岫怕了好多年。
就像是现在,疏风岫不想去吃东西但同尘一蹙眉,疏风岫就老老实实的站起身穿好衣服去了偏殿用膳。
不过时隔多年,疏风岫到不是惧怕同尘,而是太想念他们了。
对他而言,东南倾就是再也回不去的家。
疏风岫用了一顿饭的功夫才收拾好心绪,将那些尘封的怀念都由埋了回去,再开口已经平静了很多。
“如果没事,我就回去了。”他站起身礼貌的向和光同尘告辞。
如今他已经不是东南倾的人了,不该和谢孤鸿的人有什么关系。
和光同尘叹气的摇了摇头,怜爱的看着疏风岫,但行动上非常坚决。
“您不能走。”
疏风岫蹙眉:“为什么?”
“主人吩咐,您重伤未愈,伤好之前不能离开东南倾。”
疏风岫怒火再也压不住:“他凭什么管我!”
和光同尘被他突然的暴怒吓到,疏风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对他们道歉由着实憋着火气,甩袖子径直往外走,负气道:“他管不了我!”
事实证明,只要谢孤鸿不让他离开,他就走不出东南倾半步,疏风岫在莲花回廊上转了大半日,也没能找出离开东南倾的法门。
他这是想做什么?!把自己关起来么?
疏风岫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明明要和自己断的干干净净是他。
那他凭什么多管闲事。
今天自己非走不可!
疏风岫凭借印象找到东南倾最常出现的出口,掌心刚聚起魔气就就感觉魔元一阵撕裂的疼痛。
魔元等同于魔族的第二条性命,轻微的伤口都比□□凌迟要疼千万倍,更别说疏风岫这种布满裂痕,惨不忍睹。
聚起的魔气倏然散开,疏风岫单膝跪地喉头一阵腥甜。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魔元有修复的痕迹,想到有可能是谢孤鸿治的自己,疏风岫内心的郁闷更胜,一拳重重砸的打在回廊的柱子上。
他的魔元和寻常魔族不一样,当年他金丹破裂,本体的魔气反向侵蚀,两股力量拉扯让他几乎丧命,最后还是合欢宗仅剩的长老给他秘法,用魔气侵染破碎的金丹,将其转化为魔元。
那方法本是大战时期魔族折辱控制仙门弟子的酷刑,而且过程中极其容易摧毁神志,对身体的摧残也是不可逆转。
疏风岫整整熬了三个月,在鬼门关徘徊了数次最终稳固了魔元。但身体和魔元同样脆弱,不到紧要时刻都不会让他出手。
这样脆弱的魔元在整个大荒都没有治愈的办法,谢孤鸿是怎么做到的?
疏风岫郁闷之际,虚无之处逐渐显现出浅紫色的法阵。
疏风岫看着显现的法阵愣了一瞬。
东南倾的入口什么时候这么随便了?
他也顾不上其他,抬脚就往法阵里冲,还未穿过砰的一声撞上了坚实宽厚的胸膛。
“痛”疏风岫捂着额头,抬头就撞上了古井无波的浅色双眸。
谢孤鸿一手环住他的腰,眨眼将人带回了水榭上。
入口法阵再次消失。
谢孤鸿身上那股清淡的香气压过满池荷香,冷的让疏风岫一哆嗦。
他立刻后退两步,压在后腰的掌心却猛然用力,将他圈在怀里。
谢孤鸿微微垂眸看着他,清浅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
疏风岫直觉谢孤鸿心情不好,没敢抬头看他。
这样的姿势暧昧又被动,谢孤鸿一只手就包住了他大半个腰肢,微微用力就让他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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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能动弹。
属于谢孤鸿的热量强势的将他裹挟其中,疏风岫不自在的僵在原地。
他按着谢孤鸿的胸膛,鼓足勇气仰头:“放开我。”
声音微颤,落入下风。
谢孤鸿眯着眼打量他,后腰的手隔着衣衫轻抚过他的脊背,最后落在了他的后颈上。
少有人知道,那是魅魔最脆弱敏感的地方,强行刺激能让成年魅魔直接进入雨露期。
“别……别摸这里……”
从未被人触及的地方被粗糙的指腹来回摩挲,疏风岫浑身发软发热,软在谢孤鸿怀中,徒劳的攥着他的衣襟。
谢孤鸿没有停手的意思。
指腹下的皮肤细腻温软,稍微碰触就染上了绯色,可怜可爱。
但现在沾染上了其他气息,他眸色微深,指腹上带着些灵力猛然一按。
“啊——”
灵力注入的刹那,疏风岫眼前炸开大片的白光,全身如同过电,指尖发麻无力。
他不住的往下滑,被谢孤鸿一把捞起来单手桎梏在了怀里。
疏风岫成年后从未被人近身过,更没有被人碰过后颈,谢孤鸿强制专横的气息横扫周身,软的一塌糊涂。
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
“你——”疏风岫反应过来之后愤怒的看向谢孤鸿:“你放我下去!”
谢孤鸿不答反问。
“沉疴未愈,怎么出来了?”
疏风岫挣扎着想要跳下去被谢孤鸿单手制住,目不斜视的大步朝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
谢孤鸿微微垂眸对上疏风岫的目光,清冷无我、冰冷的神性。
“你遇见了星辰海的人?”
疏风岫被问的一怔,想起来了江拂舟想要咬自己后颈的事情。
谢孤鸿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不再多问,心里自有计较。
“在外多年,胆量倒是长了不少。”
谢孤鸿指的是跳入山河棋。
疏风岫瞬间不说话了,骨子里闯祸后的怂让他搂住谢孤鸿的脖子,埋头当鸵鸟。
跳下去救三小只肯定是不后悔的,但面对谢孤鸿他就有点后怕的怂。
自疏风岫有记忆以来,谢孤鸿从来没有打骂过他,重话也没有过,无论是他比试落败,还是闯下大祸,谢孤鸿一直冷冷淡淡,却都替他揽下了结果。
最严重的一次,疏风岫比试下手太重,裴荆带着苦主找上东南倾要说法,谢孤鸿只是淡淡扫了眼苦主,给了对方一株清新醒神的极品仙草,对方的脸瞬间变的哇绿哇绿。
疏风岫想反驳是对方在大赛前给自己下药图谋不轨,自己才下了重手。
谢孤鸿只点点头,打发走了对方。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疏风岫年幼,巴掌大的心胸只有那么一点事,做错了一件事就感觉天塌了,看着谢孤鸿一次次帮他处理麻烦,心里的愧疚却越来越重,这份愧疚日积月累变成了对谢孤鸿莫名的惧怕。
直到一日,谢孤鸿问疏风岫:“你怕我。”
这是陈述句。
小疏风岫惶恐的仰头看向谢孤鸿,素白漂亮的脸上写着你怎么知道。
谢孤鸿浅淡的双眸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之后蹲下身摸了摸小徒弟的头。
宽厚的掌心传来令人心安的温度。
“有我在,不用这般委屈。”
小疏风岫呆呆的看着他,随后不管不顾的扑进谢孤鸿怀里,在那清浅的怀抱中哭的天昏地暗。
仿佛那些被排挤的委屈,那些险象环生的搏杀都不曾存在过。
在那之后疏风岫在谢孤鸿面前就逐渐肆无忌惮起来,甚至敢吭哧吭哧的爬到谢孤鸿膝头,去喂他吃水果。
和光同尘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生怕仙尊大人一袖子将胆大包天的小徒弟拍出东南倾。
不想仙尊大人不仅就着小徒弟的手吃了那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还纡尊降贵给了评价。
“不错。”
和光同尘:行。
敞开心扉的小徒弟毫无防备的接纳了师尊无微不至的关心。
如今这份关心成了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印记,也成了他无法反抗谢孤鸿的枷锁。
他曾是自己的唯一,是自己的救赎。
可这份救赎却让跌落深渊,连爬起来都要碾碎一身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