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凌霄台为什么是凌霄宗的禁地么?”
“弟子不知。”
裴荆和梅景文一前一后站在凌霄台边缘。
裴荆一身宗主服饰一丝不苟,梅景文却浑身都裹在黑袍之中,带着兜帽看不清楚脸。
此时的凌霄台和他进入时截然不同,灵雾缭绕迷蒙如同层层白纱,几朵白莲点缀其中,广袤平静的水面只能听见两人脚步带起的涟漪声。
空旷的洞天全然没了之前阴森狠辣的气息,反而静谧幽深如同东南倾。
“因为此处藏着凌霄宗最大的秘密。”裴荆眼底藏着疯狂和复仇的亢奋。
“如今你已经是他的一部分,也该知晓自己的来处。”
两人沉默的走了半刻钟,水面正中央浮现一座约五丈见方的原型石台,石台厚重古朴的气息迎面扑来,上边还有雕刻着反复血红的咒文。
窒息的禁锢感让裴荆都不敢太过靠近,师徒两人被迫停在了十尺开外。
不约而同的仰视着那团被阵法束缚的翻滚的血雾。
隔着阵法都能感受到那无形之物的血腥可怖,多看两眼似乎就能吞噬灵魂。
梅景文身上被压制的同源气息不由自主的回应着那团血色的虚无,难受的躬身发抖。
“师…师尊,这究竟是什么?”
裴荆的笑容得意阴森:“那是谢孤鸿的一部分。”
梅景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不祥诡谲的血雾,再想到谢孤鸿那凛然不可侵犯的仙人模样,根本无法将两者联想在一起。
裴荆看着他的表情讥讽一笑,这表情和当年自己听见时一模一样。
世人谁会想到那孤高清冷的仙人却有着如此肮脏污秽的出身。
“谢孤鸿本相非人,原是上古神兽白泽一族夭折的幼崽。”裴荆看向那团翻滚的血污:“被封印在玉胎之中残存一息,凭借玉胎的保护躲过神魔大战的天灾,多年前被前任凌霄宗掌门在某处遗迹发现带了回来。”
上古神魔大战到最后可谓玉石俱焚,神魔正统皆不复存在,灵气魔气皆归还天地才有了如今三族的崛起。
“这团血雾……难道是玉胎?”梅景文觉得不可思议,白泽一族身为神兽怎么会用如此邪恶阴气的东西封印后代?
“这团血雾正是那玉胎。”裴荆道:“经过千万年的浸润,早就和那神兽死胎融为一体,并且因为善恶调和,已经夭折的死胎竟然在万年后有了重生之相。”
“你师祖发现之后当即用阵法催发,倾尽凌霄宗之力才让白泽降生,白泽落地化人,却满身煞气,如同魔物,毫无祥瑞之相。”裴荆想起初见谢孤鸿的模样。
冰冷潮湿的地牢中幼小的身体污秽肮脏,沉重的锁链扣在纤细的脖颈,野兽般的双眸满是狂野杀性。
那根本就是疯了的野兽。
但是五年后再见到谢孤鸿,冷漠孤傲,周身透着不可侵犯的杀意。
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裴荆并不知晓,但这样一个怪物成为了他的师弟。
纵然没了满身邪气,但幼年的谢孤鸿极其偏执残忍,自己的东西不容任何人觊觎,喜欢的东西不容任何人染指。
八岁时,有同门弟子不经意拿走了谢孤鸿一个凡人的草编玩意,被谢孤鸿追到山下打成重伤,经脉具断。
裴荆过去擦屁股时看到谢孤鸿双眸猩红将坏了的草编捏成齑粉。
“我的东西就算死了也是我的。”
那股修罗地狱的杀意让裴荆想起了地牢中那个爬行的怪物,浑身发抖。
再之后他师父葬身于大战中,诸多秘密被埋葬,只说此处是谢孤鸿命脉,当谢孤鸿对凌霄宗不利时,可以用此处镇压之物将其杀之。
他绝不对放谢孤鸿成为他宗助力,如果不能用之,那就杀之。
还有疏风岫,区区魔物竟然能撼动凌霄宗根基。
他必让疏风岫死无葬身之地。
裴荆脸色难看:“所以此次须弥秘境的计划必须万无一失。”
“弟子明白。”梅景文俯首听命。
此刻裴荆脸色才略有缓和:“去吧。”
梅景文握紧拳头僵持片刻,才缓慢挪动脚步往那玉胎血雾的方向走进。
玉胎感受到新鲜血气,越发翻腾汹涌,在梅景文踏上石台的刹那一口将其吞如其中。
刚开过荤的血气急不可耐的吞噬着梅景文的灵力血肉,黑色斗篷刹那间撕成碎片,露出他现在的模样。
昔日地主家的傻儿子已经被吸食的骨瘦嶙峋,仿佛裹着皮囊的骨架,一般身躯如同融化的蜡油毫无人形。若是同门弟子再次相见根本认不出这是昔日风光的凌霄宗掌门首徒。
“啊啊啊啊啊啊——”
梅景文终究没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另外半边身体也逐渐融化,而另一侧则从指尖出现焦黑之色,仿佛被无形之火炙烤一般。
他耳边全是恶魔痛苦的呢喃哀嚎,灵魂仿佛在被无尽凌迟。
直到他连惨叫声都无法喊出时,裴荆按动石头上的法阵,金色的法阵骤然浮现,血雾受到惊吓刺激,猛然将梅景文吐了出来。
裴荆看着半身焦黑如同骷髅怪物的弟子,眼中是不加忍受的嫌弃。
极品根骨也无法承受血雾三次的侵染,再有一次梅景文灵魂都会被彻底污染,死后也只能坠入饿鬼道。
果然都是废物。
不过废物也有废物的用处,如今同生玉胎吸食了血气大肆活跃,谢孤鸿必然受到潮汐影响,再加上疏风岫就在他身边。
入魔是早晚之事。
只要谢孤鸿入魔,万事可成。
梅景文清醒过来时看的就是裴荆眼底的嫌弃和算计,他木然的转动眼球,许久才爬起来佝偻着身体行礼:“师尊。”
此时的梅景文体型虽然可怖,却已经有了大乘初期的修为。
裴荆将到手的三枚天狐内丹抛给他:“切勿在人前露出端倪。”
梅景文服下内丹,周身灵气缭绕眨眼,形貌气度与之前分毫不差,哪怕谢孤鸿在场也未必能察觉到皮囊下的异样。
梅景文眼底露出狠厉之色:“弟子有一事相求。”
“嗯?”
“关于合欢宗的三个弟子。”
裴荆随意的摆摆手:“进入秘境后你随意处理,不要落人口实即可。”
“谢师尊。”
梅景文看着临鸢小筑的方向咬牙切齿。
我定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
漠殿之中昏暗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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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孤鸿上前一步,疏风岫害怕的往后蹭,直到后背抵上床围,退无可退。
谢孤鸿被他小动物受惊的模样取悦到,端着甜粥坐在床榻边,自然而然的舀出一勺粥吹凉送到疏风岫嘴边。
“吃点东西。”
他的语调越是柔和,神态越是温柔,疏风岫就越是害怕,仿佛自己是一只被泡在温水中的青蛙。
如今火候正好,可以捞出来吃掉了。
窒息的战栗感在谢孤鸿坐下的瞬间达到顶峰,疏风岫再也压制不住骨子中想要逃跑的冲动,不管不顾的冲下卧榻,往外跑去。
谢孤鸿入魔了。
他真的会吃了自己。
这个念头在冒出的瞬间就让他止不住的战栗,这个不是他喜欢的谢孤鸿,不是自己的师尊。
疏风岫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可无论他跑向哪个方向,最后看到的都是那张困了他不知道多久的床榻和静坐在其中的谢孤鸿。
谢孤鸿只用那双猩红的双眸静静看着他,疏风岫就仿佛被巨大的野兽盯上,再无逃脱的可能。
疏风岫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当眼前再度出现谢孤鸿和那张床榻时,他所有的心里防线都被击碎了。
“不跑了?”谢孤鸿微微抬眸,周围无数红绡裹挟住他,将他送到了床榻之上。
挣扎不得。
谢孤鸿将他微乱的鬓发别到耳后:“如今这样怕,当年怎么不知死活的非要撩拨?”
少年疏风岫在明白自己心意后从未胆怯,可谓是得寸进尺的从谢孤鸿手里讨宠爱。
“我……您……”疏风岫根本不愿说话。
疏风岫看谢孤鸿似乎没有狂性大发,颤抖试探的着开口:“您先松开我。”
缠在他身上的红绡应声而退——就是力道有点猛,带走他身上仅存的一件衣服。
疏风岫愕然的看向谢孤鸿。
谢孤鸿少见的有些疲惫,按住自己的额头:“抱歉,我现在不太能控制好力量。”
疏风岫此刻再也压不住内心的疑问:“为什么?您到底怎么了?”
谢孤鸿平静道:“我要入魔了。”
疏风岫顿时僵在原地,谢孤鸿本人说出这句话与他而言无异于五雷轰顶。
谢孤鸿淡然解释:“我本相乃是白泽夭折幼崽,机缘巧合才残存至现在,前任凌霄宗宗主以万人血祭的阵法将我强行唤醒,魔气本就深入骨髓。”
他自然没有说那万人乃是至阴灵修惨死的怨念之血,本意就是将他养成只知杀戮的魔物。
“如今不过本相而已,若是惧怕自行离开吧。”谢孤鸿看到疏风岫惊愕害怕的模样,拂过衣袖,不远处打开通向外界的门。
疏风岫一时都被谢孤鸿搞懵了。
怎么突然又要放自己离开。
“走吧。”谢孤鸿背过身不再看他:“若是再不离开,接下来就走不了了。”
疏风岫看向通往自有的光芒,又看向没入黑暗的谢孤鸿,握紧了拳头。
“若是我不走呢?”他倔强的仰起头。
谢孤鸿闻言微微垂眸,镇静道:“那我会和你结契。”
“你会被困在这间大殿中,只能感受到我的存在。”
“再也没有离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