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柯赶回文睦医院,替她顶了两个小时班的赵晓悦赶忙把她推进更衣室:“护士长马上开完会了,你快点儿的。”
趁着孟柯换护士服,赵晓悦跟她交代病人的注意事项,孟柯边换边听,戴好护士帽后也记得差不多。
等她全部复述出来,赵晓悦咂舌感叹:“不愧是留过学的,记性就是好。”
孟柯往胸前别挂表:“考核第一过奖了。”
“害!”赵晓悦不好意思地一挥手,“我那都是死记硬背,应付应付考试得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赵晓悦收拾东西下班,孟柯的电话响起,她看眼来电人脸色倏然冷淡,铃声响了几遍她才接。
孟庆和口吻依旧强势:“什么时候休息?”
孟柯说:“刚休息完一星期。”
孟庆和气急:“休息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回家看看?”
孟柯反问:“你要死了吗?”
“孟柯!我是你老子!”孟庆和吼完这句,呼吸变得急促深重,他持续咳嗽了好几分钟,厉声训她:“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孟柯冷冷道:“我说过,只要你还跟董家人来往,我就不认你这个父亲。”
那头的孟庆和喘个不停,嗓音变得粗哑:“我为什么要跟她联系你不知道?”
“那你可以让他们去告我。”
“你——”
孟柯无意再说:“我还有工作,您注意休息。”
电话掐断时,孟柯依稀能听见话筒里砸手机的声音,和以前一样,她又一次把孟庆和气得不轻。
但不知为何,孟柯没有想象中的痛快,她捏着手机撑在柜子上,心口的躁怒一涌一涌,她闭了闭眼试图压下去,然后颤颤呼出一口气。
手机叮的一声,有新消息。
修车行发过来的,告知她车辆已经修理完毕,近期可以过去提车。
孟柯盯着这条信息,唇角悠悠翘起,她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上一秒的阴郁蓦然消解大半。
......
修车行开工半小时,江陆赶到车行,车行老板许宇盛看见他先是一愣,然后笑意盈盈地关心:“小江,身体怎么样啊?”
骤然堆砌的热情让他浑圆的肚子又挺几分,许宇盛走到江陆身边:“怎么不在家歇着啊?”江陆比他高出一截,两人站在一起,更显得许宇盛像软化了的麻团。
江陆说:“好差不多了。”
“行行行,那你忙。”许宇盛拍拍他的肩膀,言语关切但是格外缜密:“有不舒服可以提前回去啊,今天不扣你工资。”
江陆望着许宇盛摇晃离去的背影,神情有些不解,小武好奇地蹭过来:“哥!老板跟你说啥了?”
“没什么。”
“不是那女的事儿?”
江陆转头问:“哪个女的?”
小武指下角落那辆车,舔舔干巴的唇角:“郑哥说那女的早上充了十万的会员,就为了换你一天假期。”
这是几人在拐角闲唠他偷听到的。
许宇盛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对待工人极其严苛,他轻易不会批假,更罔论带薪假期,而除了每月一天的排休,江陆从不主动休息,也不会忤逆许宇盛的意思。
因为除了宇盛,没有哪个修车行愿意招一个病秧子。
正因如此,当时的郑国宇才极尽鄙夷:“不就一小白脸吗,也不知道那女的看上他啥了。”
纵然小武涉世未深,也能闻见这话里扑鼻的酸味儿。
另一人抢答:“活儿好呗。”
几人刺耳的笑声让小武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没敢把这话告诉江陆,但也忍不住好奇江陆跟孟柯的关系。
江陆并不愿多说:“干活吧。”
小武抱起工具箱跑了另一头去了,江陆不经意扫眼墙上的保时捷钥匙,表情稍有沉思,他依稀记得上次不是挂在这个位置。
还未细究,小武喊他:“哥!来搭把手!”
江陆最后看了眼头顶监控:“来了。”
-
中午饭点,小武拎着一袋东西进来:“哥,吃饭了。”
江陆脚后跟在地上用力一勾,连人带板从车底滑出来,看见那包装精致的外卖,疑惑问:“你点的?”
小武啊了声,他边看小票边问:“这不是你点的吗?外卖员说的是江先生啊,报的也是你的手机号,欸不是,哥你看这个——”
江陆坐起来往那小票上一看,收货人那栏赫然几个字——江陆压。
想了一秒,他知道这外卖谁点的了。
高级餐厅做的饭菜,佳肴香气诱人,小武咽了好几回口水,但是没敢动:“哥,江陆压是谁啊?”
“吃吧。”江陆取下小票,放手里撕碎,“没毒。”
小武依旧不动,站在旁边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看他又看看袋子。
这样子江陆在另一人身上看过,他眼神冷淡:“看我干嘛?”
“这......这饭......是那女的点的?”
江陆眯起眼:“她没名字?”
小武不问了。
那天,面对着江陆这张冷到倒胃口的脸,小武埋头把那些饭菜扒的干干净净。
......
说要找江陆的人,一直也没有动静,也没见来车行取车。
而每天饭点,小武都会收到两人份的外卖,东西是同一家但不重样,荤素搭配很有营养,一眼看上去价钱也不便宜。外卖员说,是有人在他们店里一次性定了一年的外卖。
江陆则照常上班吃饭,也没阻止孟柯这么做,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直到几天后江陆要去医院取药,八点不到就出了门,他刚走出楼道,忽然看见前头停了辆车,以及车上正朝他微笑的人。
天空蒙蒙细雨,孟柯穿一件淡灰色大衣,长发散着不算整齐,有些凌乱和慵懒,她打开驾驶座车门,双脚并拢踩在踏板上朝外坐着,发丝和眼睫都盖着一层细密的水汽,雾蒙蒙的。
她脸上挂着浅浅笑意:“吃早饭吗?”
江陆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胡乱开,就过来了。”她眉眼弯了下,望着他又重复:“你吃早饭吗?”
江陆说:“我吃过了。”
孟柯惋惜:“那真不巧,我刚下夜班,还没吃呢。”
闻言,江陆注意到她眉眼凝着一抹淡淡的倦意,他指路:“往前右拐,有家包子铺。”
这时候的小区很清静,薄薄雾气在楼房空隙里升腾翻卷,天光在朦胧中苏醒,周围气氛很安谧,有种让人踏实的柔软。
孟柯直起身体离江陆更近,她仰头问:“班长,能借你家睡一觉吗?”
问这话时她眼睛澄澈,江陆垂着眸看她,眼里丝毫没有波动,但也没有明确拒绝,语气寡淡问:“你怎么了?”
孟柯低头不再看他,她伸手想去牵他的,指尖才碰上江陆就迅速收回手,身体也往后迈了两步,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也不在意,抬了抬头,迎着惨淡的熹光看向他神情难辩的脸。
孟柯嗓音疲惫:“我太累了,开不动车了。”
-
江陆将孟柯送上楼。
再次迈进五楼时,两人气氛没之前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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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孟柯整个人很放松,她脱掉大衣挽到手臂上,江陆拿了自己的拖鞋放到她脚边。
门边的位置逼仄拥挤,孟柯弯下身体扶着墙换鞋,长发垂到江陆的外套边缘,随着她的动作摩擦出沙沙的声响。
江陆越过她抬腿走进卧室,关好窗户拉紧窗帘,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他伸手开灯,灯亮的一刹,孟柯坐在床上直直看他,眼睛一瞬不瞬:“你要去修车行了吗?”
江陆嗯了一声:“钥匙我拿走,你走的时候关门就行。”
孟柯:“好。”
江陆拨开门内的锁,“咯哒”一声,他缓缓转过头,孟柯坐在他的小床上,扭过半边身体,看着他。
江陆收回视线,打开门走出去。
孟柯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板房隔音差,急烈的风灌进楼道生出回响,路过行人的脚步声和咳嗽声,晨鸟此起彼伏的鸣叫。
充满生活气息的嘈杂声音发生在各个角落,升到寂静而遥远的半空,落到孟柯的耳朵里。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的都是江陆的味道,闭上眼轻轻笑了下。
屋内很冷,但此刻孟柯心里充盈着满满当当的暖。
江陆下楼后,没直接去医院,而是走向相反方向的包子铺。
包子铺前溢泄大片的白色热气,空气氤氲,周围围满了顾客,年轻的夫妻忙的脚不沾地。江陆排在后头,要了两份肉包子。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装了一袋包子递给江陆,还急着招呼其他客人,江陆拎着那袋包子看一眼放回去,重复说:“要肉的。”
知道是自己弄错,老板娘舔了舔唇笑得尴尬:“你小子什么时候吃的起肉包子了?”
周遭几人听见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都朝江陆投来似有若无的一瞥,江陆没理会,淡然地站在目光中样,等着老板娘重新装袋。
他望向桌边摆的整整齐齐的豆浆,问边上的老板:“有红枣味的吗?”
老板刚听见,老板娘迅速从忙碌中抽身,眼里泛着精明的光:“还有最后一杯!本来卖三块的,按原味的一块五卖给你啊!”
江陆嗯了声掏出手机打算付钱,对面的老板拽一把老板娘的袖子,声音掺杂机器的轰鸣:“那杯里都是红枣皮的渣,咋还能卖给人家呢。”
老板娘瞪他:“你别说话。”
江陆付完钱,没接老板娘笑着递过来的那杯红枣豆浆,而是随手从桌边拿了另一杯,然后转身离去。
没占到便宜的老板娘气的咬牙:“真是越穷越奸。”
老板赶紧阻止:“他又不是没给钱。”
“可怜他还不知道接着,假矫情什么!”
“少说点吧。”
尖酸刻薄的话随风吹过来,江陆充耳不闻,单手插在兜里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他打开家门,卧室的顶灯开着,孟柯已经睡熟了。
江陆把包子和豆浆放在床头桌,站在床边凝视她许久。
她应该是觉得冷,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眼睛,紧蹙的眉宇在止不住的轻颤,呼吸的节奏时快时慢,好像睡的很不舒服。
借着灯光,江陆望见她眼下那片乌青,睫毛的影子浮在上面,很淡,没化妆的脸清清静静,睡着了却比醒时更要憔悴。
在楼下他虽然避开,但只是指尖擦过的一刹,江陆都能感觉到她的手被冻的像块冰。
江陆走到客厅,从玻璃门柜子底下找到许久不用的电暖器,放在离床半米远的地方插上电。
温度渐渐往上升,融化了孟柯眉心的浅皱,她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调整了睡姿,滑入一场安详的梦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