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从没如此尴尬过,大概。
如果身边有一台自助贩卖机,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企图寻找时间机器。
好在,有人及时拯救他于水火之中,那个人就是萩原研二。
半长发青年以一己之力,转移了全咖啡厅的注意力。他环视四周,微眯起双眼,毫不犹豫地走向靠窗的一位女士。
最后,青年以慈悲而普度众生的姿态,从口中蹦出长长一串话语:“这位小姐,最近有什么困扰吗?如果有烦恼的话可以向研二酱倾诉哦——千万不要因为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啊!
就算现行法律没有办法因为杀死一个人而判处犯人死刑,但杀人犯法依旧是不可取的哦。
长期的监禁生活不仅会使人与社会脱节、丧失社交属性,更何况出狱后,被打上前科标记的人即便从善,也难以磨灭曾经罪行烙下的痕迹。
所以,比起犯下不可挽回之事后痛改前非,不如从现在开始日行一善,换一种角度看世界……”
降谷零:?
他感觉下一秒萩原研二就得从包里拿出木鱼,开始诵经了。
松田阵平露出习以为常的表情,自从他的幼驯染某天发神经,用犯罪数量除以人口计算出东京尤其是米花町的犯罪率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萩原研二:别问,问就是KPI。
事实证明,话疗是有用的,或者说,情绪激动下的冲动犯罪并不难被介入因素阻止。总而言之,在萩原研二耗光他的词汇量之前,他成功让那位面色阴沉、双手不自然颤抖的女士开了口。
“我知道了,我会放弃的。”她低着头,仓皇地拉上手提包的拉链,声音沙哑。
萩原研二在那精致的手提包里,不出所料地看见了一把被白布半掩着的刀。
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那些骚扰信也不一定是他写的……”
据当事人描述,她在这一个礼拜中,接连收到数封骚扰信。她十分熟悉信中的笔迹,因为那是她前夫的字迹。
两年前,她与前夫分手,理由是男方出轨。考虑到双方收入差异,以及小孩的年龄,法院将他们的孩子判给女方。当时,男方对此并无异议,但他又为了房产问题提起上诉,希望分得他们共同居住的房子的一半产权,但没有得到法院的支持,因为那套房子显而易见地属于女方婚前财产。
或许对方只是想找茬吧,女方很快将那场裁判抛诸脑后,投身于她的新生活。她带着年幼的孩子搬离原本居住的一户建,并将其租出。她回到父母家,收到的房租和新工作的收入为父母小孩提供了良好的经济条件,几口人生活美满富足。
——直到两年之后,数封骚扰信件出现在信箱。
发信人无理取闹般威胁她交出那栋一户建的产权,也就是她的前夫曾在诉讼程序中争取过的那套房子。所有看到那些信件的人都不认为发信人是在无理取闹,因为那些信中辞藻华丽而恶心,甚至附有以诡异角度拍摄的房间照片。
而那信中笔迹与她的前夫相同,也表现得对她了如指掌。
当事人第一时间来到东京与租客商谈,租客十分体谅她的遭遇,没有要求她依合同赔偿违约金,干脆地搬离那栋房子。
次日,当事人在东京的警署报警,很可惜警方并没有抓住犯人,立案后又草草结案。
然后,在结案的第二天,当事人的老家收到了一封信,以及一串钥匙——那套房子所有房间的钥匙。
这使得当事人歹念陡升。
她本该在离婚后拥抱自己的新生活,可那些信却打破了她安稳美好的日子。
她开始调查前夫,当她查到对方在每周的这个时间点都会来到波洛咖啡厅享用晚餐时,她决定着手计划。
男方从波洛咖啡厅回家,需要经过一段偏离的小路,她可以在那时从手提包中取出百元店的厨具用刀,朝着那人的心脏捅下。
当然,这是冲动之下的犯罪预备,萩原研二就是在她打算离开波洛咖啡厅跟踪目标时出现的。
冷静下来后,她自己也察觉出疑点,“其实、按道理,那个人不会像信中那样说话——我是说,他的确会说那些肉麻又恶心的话,否则他也找不到一个风情万种的第三者……我的意思是,你们也看见了,这些信里提到过很多希腊神话里的人物,但他这个人一向对神话嗤之以鼻,也不喜欢书信这种交流方式。”
降谷零不动声色地走到松田阵平身后,从卷发青年和其幼驯染中间看那些信件。
信中多次提到“普罗米修斯”和“埃庇米修斯”这两个名字,而潘多拉恰巧是埃庇米修斯的妻子、赫菲斯托斯用黏土做成的女人,作为对普罗米修斯盗火的惩罚。
平板刚被黑过的金发公安皱起眉,就听见当事人继续说:“我也想过会不会是他有所改变,但我因为想要调查他的踪迹,委托过私家侦探。
我想他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和科学打交道,对神话嗤之以鼻,他新的妻子、或许还有新的第三者并没能改变这一点。
而且、而且,其实我没敢尝试用那串钥匙开门,或许这是一个误会……”
人就是这样,倘若陷进自己的情绪,就会向着某种方向不断强化自己的推测,而当他们跳脱出这种情绪后,曾经的推测又很可能被轻而易举地推翻,从而寻求另一个相反的解释。
“既然如此……”松田阵平突兀地开口,“你想解决这个麻烦,而那群无能的警察又不能帮到你——不如委托那边的侦探?”
他侧了侧身,将降谷零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最近很火的那个选秀节目《创造110》看过吗?他就是弹幕里提到的那位、跑去当咖啡厅服务生兼侦探的警校首席。”
降谷零:……
他本该在这个时候反击这位卷发同期,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公安先生的确迫切地需要调查这件事。
就在十分钟前,榎本梓发来一条简讯,十分郑重地表达了歉意。
她说自己在中午的时候收到家人出事的消息,急急忙忙调班赶去医院,却发现医院根本没有收到与家人姓名相同的病人,而打家里电话又无人接听。
于是她一下午跑了许多家医院,最后回到家才发现根本没有人出事,是她遭遇了不骗钱的骗子。
现在,降谷零能断定这一切都是一场针对自己或者赤井秀一的阴谋了,从昨天的黑客入侵,到今天这位客人收到的骚扰信,以及小梓小姐遇到的骗子。
而它们都指向着潘多拉。
于是金发公安温和地说:“如果您愿意的话。”
他们很快谈妥了这项委托,委托人将信件、照片、信中的钥匙以及她作为房子主人持有的钥匙全数交给降谷零,希望对方在阻止骚扰信件的同时,也能调查清楚那些照片是如何拍摄的。
出于负责,降谷零仔细调查了信件以排除委托人前夫的嫌疑。信件的笔迹的确是仿造的,信纸和信封甚至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产品,现如今早已停产。
实地调查后,降谷零甚至发现照片中的房间与委托人的房子存在差别,信中的钥匙也无法开门。
显然,它们排除了委托人前夫的嫌疑
事实证明,公安先生的推测是正确的,事件真正的目标不是委托人,而是让他接触这起案件。
在降谷零接下委托后,委托人就再也没有收到骚扰信,或许对幕后黑手来说,委托人女士和她的前夫不过是恰巧出现在那里的工具。
榎本梓遭遇的骗子让她离开波洛,也让降谷零替她遇见了那位女士,接触到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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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萩原研二有没有出现,自己都会接触这件事,降谷零想。
毕竟他自己也是公安,而那位女士情绪外露,他没理由看不出。
这么看来,幕后黑手知道自己是公安警察?他为这个想法不寒而栗,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多亏了《创造110》,他是警校首席这件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样一来,幕后黑手就可能是熟悉赤井秀一或者工藤新一且听说过《创造110》的人。
遇到这种事,把FBI拖下水总比一个人倒霉好,于是心善的日/本公安好心地向赤井秀一分享了情报。
“信纸和信封产于1990s,但那家公司在泡沫经济破裂后的1995年破产了。”工藤宅内,降谷零依旧霸占着正对电视的宽大沙发。
“那这串钥匙呢?”赤井秀一问。
“应该是一栋废弃老宅的钥匙。老宅目前无人居住,1983重新装修后一直无人购买。委托人房屋的设计师和老宅的设计师有些关系,在装修的时候参考过老宅的装潢,这就导致其中有些设计几乎一样,拍摄出来的照片不经过仔细辨认看不出差异。”
“安室先生,那栋老宅曾经发生过案件?”工藤新一问道,他能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今天恰逢周末,否则某位公安根本不会松口允许未成年参与调查,即便他已经被牵扯进这一连串事件。
“1991年,有人在老宅内服毒自尽。”降谷零点头,“老宅偏僻,常年无人造访,死者死亡近一年才被发现,尸体腐化严重,以当时的技术难以辨认。死者身上没有随身物品,当时的老宅也处于无人持有的状态,警方并没有仔细调查这件事,只当作自/杀案件草草结案下葬,因此死者的身份至今不明。”
“1991年……”小侦探看着电视上投屏出的信息,若有所思。
“漫威上市?”
“绿眼睛救世主入学魔法学校?”
工藤新一:……
“是泡沫经济破碎后楼盘崩塌的那一年!”
一小时后,靠谱的未成年名侦探和薛定谔靠谱的成年人们出现在老宅门外。
降谷零取出钥匙,插入锁孔。
显然,钥匙并不能轻易打开锈迹斑斑的锁,而金发公安显然不想往锁孔里倒车油——鉴于他前几天刚把车跑到没油。
公安先生面无表情地拿出开锁工具,干脆利落地拆了锁。
他们推开门,赤井秀一找来一块木头卡在门轴下。灰尘扬起,最矮的工藤新一呛得咳出眼泪。
下一秒,视野暗下,他们身后的大门重重合上,FBI为了防止大门关上放置的木块不翼而飞。
黑暗中,少年的声音响起:
“人工智能欧文竭诚为您服务。我是系统「预防犯罪你我他,共建美好米花町」的人工智能欧文,当然,三位侦探也可以称我为罗伯特。”
“欧文?”赤井秀一低声重复。
“罗伯特·欧文,英/国思想家。”降谷零回答,“很多地方都会引用他说的——‘预防犯罪远胜于惩罚犯罪’这句话。”
“不不不,这分明就是诺亚方舟的声音啊!”工藤新一喊道。
他对这声音无比熟悉,无论是泽田弘树、诺亚方舟还是虚拟游戏“茧”,无疑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因此,他几乎是在瞬间反应过来的,这是诺亚方舟的声音。
但人工智能没有理会他,小侦探感到他的眼前逐渐亮起,同一时间,他听见人工智能说:
“欢迎来到1991年的东京。”
霓虹灯晃得人头晕,九十年代歌舞/伎/町一番街的纸醉金迷自眼前铺展,三位当事人愣在原地。
半晌,降谷零干巴巴地开口:“哇哦,我们是不是能去国王十字车站圣地巡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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