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忽然意识到，有什么极其不妙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江户川柯南马甲里的工藤新一。
这一刻，什么诺亚方舟音色的人工智能欧文、什么1991年国王十字车站的车票都不重要了。
降谷零木着脸抱起国小学生，转身就走。
试想，两个成年男性——其中一位金发黑皮，另一位粉发眯眯眼，带着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出现在歌舞/伎/町一番街，旁人会作何感想？
反正当事人不敢想，他们只想赶快离开。
——总之，先找到1991年的那栋老宅吧。
不幸的是，他们当前所处的歌舞/伎/町一番街在新宿，而老宅位于足立区，东京的郊区地带，两者相距甚远。
赤井秀一试图拦车，人工智能欧文的声音幽幽响起：“侦探先生真的要打车吗？”
“1991年的出租车很贵，我们没那么多钱。”降谷零很快反应过来。
好吧，现在更不幸的是，他们没有1991年的ic卡，没有能用的银行卡，甚至浑身上下没有改版之前的纸币。
“侦探先生们，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人工智能说道，“很快，就会有某件事在歌舞/伎/町发生——这是你们的线索，你们可以选择跟随指示寻找线索；而你们今天进入的老宅现在是你们的临时据点，其中存放着这个时代的货币及必需品，你们可以选择回去取钱。”
“但在新宿寻找线索需要钱。”赤井秀一平静地陈述事实。
“这里是虚拟现实吗？”工藤新一问。
“是的。”
“你已经知道那起自杀案的真相了，对吗？”他又问。
“是的，所以你们的任务是阻止这场‘自杀案’的发生。”人工智能回答。
“可这里是虚拟现实，即便我们阻止了案件，也无法影响到现实。”赤井秀一挑眉。
“是的，所以这是一场实验。”人工智能意外的坦诚，“如一开始所说，系统的名字是「预防犯罪你我他，共建美好米花町」，因此我存在的意义是降低犯罪率。我的数据模型能够阻止案情简单的犯罪，但遇到更复杂的问题就需要人类介入。”
“我们就是需要介入事件的人类？”
“是的，在面对你们时，我会暂时清除案件的真相，在不知道事件真相及过程的情况下为你们提供帮助。”人工智能解释道，“方才所说的线索是我的推算——从人类的面部表现、举手投足、行动轨迹等模拟预测出来的，那条街的一家会所将发生一件事，而我对死者真实身份的所有怀疑对象都出现在那家会所中。”
降谷零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们钱？回去取钱不是会影响调查吗？”
“这是本实验的负责人设置的。”系统诡异地沉默一瞬，“他说考虑到突发情况，需要测试系统的容错率以及诸位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
“这完全就是在给我们添堵吧……”金发公安抽了抽嘴角。
“兵分两路吧。”FBI提议，“柯南肯定不能参与红/灯/区的调查。”
“我和柯南去老宅取钱，你去会所调查。”降谷零毫不犹豫地把麻烦事推给赤井秀一，“遇到问题就大喊你有外交豁免权。”
赤井秀一：……
“我是FBI不是外交人员。”他强调。
“现在你是了。”降谷零面无表情，“你和柯南都是。”
“绿眼睛。”他指了指赤井秀一。
“救世主。”他指向工藤新一，“魔法学校驻虚拟世界大使。”
“那你呢？”
“土生土长日/本人。”
“……”
“所以我和安室先生要步行十几公里？”工藤新一露出半月眼，不想掺和大人们的斗嘴。
“你们也可以跑个马拉松。”人工智能真诚地建议。
“最后一个问题。”工藤新一说，“你来自未来，系统的人工智能。”
“是的。”人工智能回答。
降谷零和工藤新一最终还是没有步行十多公里，honey trap熟手成功发挥他的社交技巧，用一块表当作抵押借到一辆摩托车，成功让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缩短至半小时。
鉴于车主只有一个头盔，遵纪守法好公安将头盔扣在小侦探脑袋上，自己跨上车座，载着小孩飞驰向足立区。
“二位，出于实验考虑——我是说，你们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脉，解决上世纪的案子比解决你们时代的案子更困难，因此实验负责人替你们准备了npc。”
“什么——”工藤新一丝丝抓着金发公安的衣服，在呼啸的风声中喊道。
“npc，替你们提供情报的npc，在警方工作！”人工智能也提高了音量，“实验负责人认为你们需要警方的帮助，因此安排了一位npc。”
“他现在在哪？”降谷零问。
“警局加班，或者外勤加班，总之在加班。”
“说明我们去警局不一定能找到他。”公安先生总结，“那他是谁？我们该怎么去找他？”
“保密！”人工智能愉快地回答，“放心，他是你们的熟人，你们一眼就能认出他。”
“……毛利大叔？”毕竟是前刑警。
“班长？”降谷零也猜测道。
“错，大错特错！npc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是警察，现实世界里的原型不是。”人工智能说，“你们能不能别猜了，保留一点神秘感啊！”
“你还挺人性化的。”降谷零吐槽。
“那是自然，我的情感模块和语言模块都是很先进的——即便在未来也是如此。”
摩托车上的人理应配合地鼓掌，只可惜一个人在开车，另一个不敢松手，因此工藤新一只是艰难地点头以表肯定。
“对了，欧文你一开始说的是‘两位’吧？”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的，我没有告诉冲矢……赤井先生。”欧文愉快地说，“另外，你终于愿意叫我欧文了吗？”
“毕竟你和诺亚方舟是不一样的。”小侦探嘟囔了一句，“为什么不告诉赤井先生？”
“这是实验负责人的指示。”
“诶？”
“为了增加趣味性。”欧文顿了顿，“也可以说是惊喜或者惊吓——针对赤井先生的。”
“赤井秀一是得罪那位负责人了吗？”降谷零吐槽道，“包括让我们跑半个东京取钱，美曰其名‘突发事件容错率’。”
欧文不说话了。
此时此刻，“得罪负责人”的赤井秀一正在坐牢。
好消息，目标地点不算红/灯/区，坏消息，目标地点是夜/店，男/公/关陪/酒聊天的那种。
赤井秀一：？
“侦探先生不进去吗？”人工智能的声音中充斥着好整以暇，“这可是重大线索，况且，至少你们得知道死者身份的范围。”
这系统真的不是未来的安室透开发的吗？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气，在客人和应聘者之间选择了后者。
冲矢昴应聘牛/郎和他赤井秀一有什么关系？
反正撑死就是被安室透嘲笑。
这家店大概急缺人手且不那么正规，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产业都正规不到哪里去，总之赤井秀一的面试流程意外顺利。
十分钟后，他抹了唇膏，换上一身西装以及一个项/圈——主要是为了遮住变声器，被推进香水与胭脂交融的厅堂。
“你来带带他。”店长朝一名染着金发的年轻男性招呼，于是那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赤井秀一。
“前辈好，我的名字是冲矢昴，请前辈多多指教。”在说出这句话时，赤井秀一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他现在只庆幸自己卧底的是行动组，真的很难想象他们情报组的任务。
“你的艺名？”对方挑眉，告诫道，“在这里最好不要使用真名。”
赤井秀一看见他胸前的口袋上别着一块牌子，上书“樱花”。
“……莱伊。”FBI在心中叹气，“Rye，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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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莱伊，你有什么特长吗？”
“我说我能表演用武士刀切金枪鱼，这算吗？”赤井秀一盯着这位前辈胸口的名牌，悲痛地说。
“你还是去倒酒吧。”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一桌莺莺燕燕。
赤井秀一扯出一个假笑，跟在对方身后，环顾四周。
店内有五桌人，共计17名客人，半小时后，赤井秀一将死者的范围缩小至三人。
虽然当时的警方连死者身份都没有确认就草草结案，但降谷零好歹找到了死者被找到时的照片，能大致推测出身高体格。
死者身高约165cm，高于日/本女性的平均身高。
当然，根据身高缩小范围并没有那么容易，毕竟大多客人都是作者的，而赤井秀一被迫斟酒视野有限，只能趁客人们起身时排除怀疑对象。
在他将范围缩小至三人后，可悲地发现那些人分散在不同男/公/关身边，甚至都和自己不在一桌。
所以他至今连那三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记下她们的相貌特征后续再做调查，或者祈祷能听见她们的名字。
“赤井先生，根据预测，事件马上就要发生了，请注意线索。”人工智能的声音响起。
“他们呢？”FBI借举杯的动作遮掩口型，低声问。
“安室先生在赶来的路上……不过他说自己要先去还车，因为他的表还作为抵押放在车主手上。”欧文回答，“柯南君在住宅中查资料。”
赤井秀一：……
你的表还真金贵。
这里是虚拟世界啊！出去之后手表不是还在你身上吗？
“我觉得他现在过来已经没有意义了。”FBI小声吐槽。
“那我转告他，先去还车？”欧文问。
“他不是本来就要去还车吗？”
“那只是戏谑之言，显而易见。”欧文叹气，“人工智能都能看出，安室先生已经将你认作同伴，而他会尽他所能帮助同伴，只要不牵涉国/家利益。”
赤井秀一沉默，人工智能继续说：“安室先生不是说了么，享有外交豁免权的驻外大使——柯南君和你。”
“你很了解他？”
“是你们。”欧文纠正道，“我来自未来，所以严格来说，我了解的是未来的你们。”
“我们之中有人创造了你，或者我们之中有人是开发、测试等的相关人员？”
“No comment。”
赤井秀一耸了耸肩，就听见那位艺名“樱花”的牛/郎低声训斥：“莱伊，你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什么……”
但他的话语被门扉打开的巨响打断了，店长惊慌失措地冲进大堂，“快……快！条子来了！”
果然，这家店并不正规，多半是无证经营。
赤井秀一起身，混在手足无措的人群中。在无数任务中全身而退的FBI并不惊慌，反倒借着人群的尖叫观察起怀疑对象们。
“欧文，距离自杀案发生还有多久？”
“我现在和你们站在相同的调查进度上，所以不清楚。”
“三个人之中，只有那位染了红发的小姐，在考虑购房。”赤井秀一低声说。
“从她包里露出的杂志来看，的确。”欧文表示赞同，“需要我扫描她吗？”
“需要——你能知道她的名字？”
“可以，详细情报稍后告诉你。”在赤井秀一表达疑惑前，欧文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说，“现在，你该考虑一下眼前的问题了，赤井先生。”
后门被警察堵住，另一波人冲进大门，店内的人群愈发惊惶。
FBI本着“冲矢昴做的事和我赤井秀一有什么关系”的心态，无所谓地挑眉。
他那位便宜前辈拽了他一把，“莱伊，你愣着干什么！”
下一秒，赤井秀一听见有人用着好整以暇的语气对他说：“你叫莱伊？”
银发、绿眸、黑色风衣……以及一张展开的警官证。
赤井秀一骂了一句国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