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坐在窗前,一直戴在头上的步摇被她摘下来放到手边。她眼神放空,望着窗外的大雨,始终不能回神。
“娘子,我给你打了水,你去沐浴吧。”小荷递来干净的毛巾,想让苏芸擦擦潮湿的头发。
在刚踏出宅院的大门时,外头就飘起了雨滴,不是很大但打在身上很痛,很冷。
苏芸没有反应,依旧呆呆地看着窗外。
小荷见她露在外头的肌肤泛起一层小疙瘩也顾不了什么,直接上手替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她从发顶开始,动作很轻很缓慢,知道发尾见到有些头发躲在了衣领里,小荷伸手将它取出来,却看见了脖颈上的点点红斑。
又多又密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经历了什么。
小荷眼孔一缩,语气紧张:“娘子是被欺负了吗?”
说的很委婉却又很直白。
她不清楚这件事到底该怎么算,二人之间的感情她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宁璟那个性格说会欺负苏芸,她也不相信的。
苏芸没有回应,小荷的思绪越想飞的越远,想到苏芸一晚上没有回来,她不自觉往最糟糕的方向想。
难道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被人拦了,所以......
小荷的手紧捏着毛巾,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苏芸看,见苏芸依旧如此,没有任何动作,她的心立马紧紧地揪在一起。
“没事的娘子,你说到底是谁,我去帮你剁了他。”她双手搭在苏芸肩膀上,语气尽量放松,让苏芸听起来不会那么难过。
“我没事。”苏芸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但昨天晚上喊得过于卖力,嗓子沙哑,说出来的话都带了点低沉感。
可这个话音落在小荷耳里,像是哭泣声,仿佛苏芸有天大的委屈。
她一把将毛巾扔在地上,大声呵斥:“是谁?我今天一定要剁了他,将他拿去喂狗。”
苏芸被这个反应吓得一哆嗦,思绪瞬间被打断了。
她转头看到小荷生气的一面,猜想到她想错了,拉着她的手臂,连忙开口:“是宁璟。”
“我自愿的。”她又加了一句。
小荷蹙眉,她想不通既然是自愿的,为什么这副表情。
她张张嘴,看着苏芸憔悴的脸,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苏芸笑了,放下手,说:“我不想做妾。”
她是现代人,虽然穿越过来了,但骨子里的观念依旧没有改掉。
屈身做妾,与人分享丈夫,每天还要看着正妻的眼色过日子,她做不到,也接受不了。
小荷垂下眼帘,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当初就是给别人做妾的,心知做妾的心酸,可她这种出生的人,做妾是没有怨言的。
但苏芸不一样,她长得漂亮,能力有强,不可能委屈的。
苏芸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我沐浴去了,这件事情随意吧,大不了就是分开,没有什么的。”
坐这她也想了半天,不合适就拜拜,她苏芸又不是找不到下一个,说不定下一个更乖。
苏芸看了眼步摇,眼里闪过一丝痛苦。
哪怕现在很爱他,她也不愿意低下头,去做妾室。
“小荷,将这个收起来吧。”
小荷叹口气:“好。”
另一边,宁璟坐在椅子下,眉眼烦躁,但他还是忍着性子,说:“你到底想干嘛?”
南安郡主听到他这个语气,心里有点怕。她嘟着嘴,眼皮扒拉着,小声地说:“岑儿就是很好奇啊!”
“二舅舅你就告诉我呗。”南安郡主坐在他旁边,“你跟苏娘子到哪一步了,你就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我阿娘。”
她举起三根手指,认真的很。
“你们是不是......”
自从看见了苏芸头上的步摇她就好奇的不得了,时不时就来骚扰他,可他嘴巴严的跟狗一样,根本打不开。
而今日,本是带着任务来的,结果发现不得了的秘密。
常年准时早起练功的人竟然还在睡觉,而且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相陪。
“你要是真的闲,就去找找太傅多补充补充脑子。”宁璟眯着眼,冷笑,“堂姊我会去说的。”
“我错了,二舅舅。”南安郡主对上学堂是天生的恐惧,根本就不敢见太傅这类人。
她脸上扯着笑,非常麻溜的站起来:“我记得阿娘叫我早点回府,就不多留了。”
南安郡主快速地往外走,到门口还不忘来这的目的,她强调着:“武永侯府的生辰宴,不要忘记咯。”
宁璟对这个不感兴趣,一心想着去见苏芸,可刚打开门就发现她离开了。
他笑着,有点无奈地摇着头。
沐浴后的苏芸心情也好了很多,她拿出笔纸,提前规划收购衣颜居后的事情。
等宁璟到婉阁时,就见苏芸咬着笔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走过去挽起她的碎发:“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多睡会。”
苏芸拨开他的手,语气冷冷的:“有事,不想多待。”
宁璟头凑过去,嘴角微扬:“生气了?”
他以为是昨晚太迟了,苏芸有点不开心。
“我的错,下回不敢了。”宁璟哄着。
“没有。”苏芸站起身,与他保持着距离。
她边收拾东西收起来,边说:“我有点累了,你先回去吧。”
宁璟刚想说留下来陪她,就瞧见她眼底的乌黑:“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来找你。”
“不用,这段时间忙,我没有时间。”话音刚落,苏芸一个眼神都没有留下就走了。
宁璟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他问坐在前台的小荷:“你家娘子怎么了?”
想起苏芸嘱咐的,小荷摇着头,说:“店里事情多,娘子累了。”
“哦。”
*
接下来几天,宁璟还是每天来婉阁打卡,但苏芸兴致都不高,每次问她怎么了,也都是一句事情多,累了。
今天,苏芸又一次赶走了宁璟,她按照地点独自去赴约。
董桂沏好茶,听见动静,眼睛也没有抬起:“苏掌柜好本事啊。”
“谈不上。”苏芸坐下来,拿起杯子,“董掌柜比我想象中的早啊。”
董桂没有理她,直接将文书递过去:“我已经签好了,你看看吧。”
苏芸翻着,见没有任何问题,直接签字。
“晚点,你去婉阁,银子小荷会结给你的。”
苏芸收购的是衣颜居全部的店,这不是一笔小钱,她不可能会带出来。
董桂摆摆手:“随意。”
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银子,现在只想早点把母亲和董寿接出来。
“你高兴就好。”说完,苏芸便离开了。
董桂捏着杯子,望着空位置出神,回忆起宁璟与她说的。
还是在那间暗房里,双手被锁链禁锢,脸上腐烂的伤口正在被黑色的小虫子爬着,咬着,又痒又痛,实在难忍。
她想哭又不敢哭,怕眼泪落在伤口里,会二次发炎,越发严重。
宁璟双腿搭着,右手撑着下巴,冷眼看着她。
“不是喜欢杀人嘛,如何,我送给你?”
“宁璟你这个伪君子,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董桂发丝凌乱,她龇牙咧嘴地唾骂:“还有那个苏芸,她也会下地狱,被阿修罗碾压,一辈子不得投生。”
宁璟平静的眼眸划过一丝凶狠,他用舌尖顶着上颚,冷笑道:“若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不然......”
他拿起放在铁锅里的铁板,“啪”的一下,放在董寿胸前。
“啊——”本就半死不活的董寿抖着身子清晰过来,但很快他又垂下脑袋,昏死过去。
“董寿在我这里没有利用价值,他这条烂命我随意可以取走。”宁璟将东西放回去,“不管他下不下地狱,会不会被阿修罗碾压,但在我这里可以让他直接不得投生。”
“董寿,董寿。”
董桂对着宁璟大喊:“宁璟你不要动他。”
“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想要他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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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必须以命换命。”
宁璟知道苏芸要在商业上打败董桂,他自然会支持。
到时候把董桂放出去让苏芸亲自来,而他控制着董寿,等苏芸处理完了,他再来取董桂的命,赔给苏芸。
“你可以想想,用你的贱命换你一家安定。”宁璟坐回椅子上,“等事情结束后,我会给你母亲和董寿一笔钱,让他们好好的度过余生。”
董桂:“若是我不同意呢?”
“那就一起死。”
他说得很轻松,就像是家常便饭。
“你......”董桂咬着唇,结疤的嘴唇再次裂开,鲜血沿着嘴角滴下,她认命般的低下头,用喉咙发出声,答应。
“啪!”
杯子被手捏的粉碎,大大小小的玻璃掉在地上,甚至还有些碎碎的玻璃片扎进肉里。
她似乎感觉不到痛,用力的握紧手。
鲜血像流水一样,急促流下。
她看着大笑了出来。
苏芸不知私下的事情,拿到文书的她心里很开心,可以说是这段时间糟糕事情里的一个小转折。
她回到婉阁,立马安排事情,势必要在这几日将这件事情做好。
宁璟那边知道董桂已做完了所以事情,连夜将人送了出去。他笑着去找婉阁找苏芸,可还是被赶了出来。
这时的他也发现苏芸的不对劲,他双手托着脑袋,思考,可始终想不清楚。
苏芸倒没有因为感情的事情过于投入,她一心一意搞着事业,可好事不长久。
在一个夜晚,董桂一身黑袍加身,偷摸地进了苏芸的房间。
苏芸双腿屈折,头靠在床杆上,一声冷笑:“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相信嘛?”
“你不觉得太可笑了。”
董桂半夜跑过来跟她说,宁璟先前找人推翻林家,挑了董寿的筋骨,后又烧了她的宅院,杀了母亲和弟弟。
苏芸知道宁璟有秘密,也知道他不像表面那样温和,可是这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她是不会相信的。
董桂知道她不会怎么容易相信,她继续说着:“你知道他家有暗道吗?”
“自从家中出事我就被关在那里,日日接受他的折磨。”
苏芸立马反驳:“我去过,那只是一个放珠宝的地方。”
“说不定还有别的暗间,你不妨去看看。”董桂对他的恨意丝毫不掩藏,“他就是一个恶魔,明明说我把铺子转给你便放过我们一家,可到头,他还是杀了她们。”
苏芸的注意放在铺子上,问道:“你说什么,铺子转让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他找到我,说把铺子给你。”董桂看着她,说,“还多亏你,不然我还出不了。”
苏芸捏着衣角,怎么可能,铺子明明......
“我有错,不然母亲和董寿就不会死了。”董桂拽着头发,“不对,是宁静,他不讲信用,他不得好死。”
“他不是怕你知道吗?我就要全部都告诉你。”
“苏芸我劝你还是早点和这种人分开吧,说不定你的下场会比我还惨。”
“哈哈哈哈哈哈哈。”董桂情绪失控,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她跪坐在地板上,大笑,手还在不停的挥着:“biu,婉阁一把火就不见了,你的脸会跟我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芸,你会跟我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芸脑子很混乱,她觉得董桂没有说谎,但又觉得宁璟不是这样的人。
可......
与其纠结,不如去找真相。
苏芸独立来到宁璟家,她叫下人不要通报她来过。
宅子里的人很尊重苏芸,她的话没有人反驳。
苏芸来到书房,打开暗道,走到左边的墙壁处。
宁璟说这样什么都没有,可......
苏芸手放在石壁上,久久没有用力。
反复犹豫了很久,苏芸眯着眼,按了下去。
石壁缓缓转动,苏芸看着石壁后,眼神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