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敛了神色,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急事。”陈薇薇垂眸简单的解释,随即保证,“我以后肯定会还你的!”
“我可以借你。”
“真的吗?”
“但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不会借你太多。”
陈薇薇沉思片刻,泪水喷薄而出,终于决定坦白。
“我妈妈给人做家政,擦玻璃时从7楼掉下去了!”
“什么?”纪云舒惊讶,站起来问,“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说,目前至少要预备30万。我们小县城医院设备不行,今晚会连夜转院到津南。”陈薇薇低头抹了抹眼泪,“而我们家……根本就没有多少积蓄。只有我平时攒的奖学金。”
“你给我个帐号,我转给你。”
陈薇薇庆幸的笑容挤在一张凄惨的哭脸上,说:“谢谢你!云舒,真的谢谢你!”
两人很快进行了一番操作。
陈薇薇的短信提示收到一笔转账,她点开看到账户多了五万,心中复杂万分。
还没来得及再次感谢,消息提示音又响起,是纪云舒又转过来的四万多。
“我只有这么多了,你先应急。”
纪云舒一个人就转给她将近十万,陈薇薇哭得更凶了:“谢谢你,云舒!”
“别担心,你妈妈肯定会没事的。”
“嗯。”陈薇薇忍住眼泪,套上外套,“那我先去医院办手续了,我妹妹才读初中,她也吓坏了,我早点去等她们。”
“你家其他人呢?你爸呢?”纪云舒脱口而出。
陈薇薇露出痛恨的目光:“他就是个酒鬼!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城市了。”
“那我陪你去吧。”
陈薇薇愣住了:“不不不,不麻烦你了。”
“这么大的事,就你们两个女孩子。我多少也能帮点忙,走吧。”
纪云舒利索的起身拿起包和外套。
陈薇薇却如同钉在了原地,满眼愧疚和懊悔:“云舒,其实我对不起你。”
纪云舒目光澄明:“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
两个人很快来到医院,跟这边的医生做好对接。
病人没来,她们能做的也只有耐心等待。
两个人坐在急诊科通道附近,转院而来的救护车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到。
急诊科来来往往的医护和普通人很多,很杂乱。
在纪云舒的陪伴下,陈薇薇不知不觉平静了情绪,终于打破沉默问她:“云舒,你借我这么多没事吧?”
“没事。”
陈薇薇哭过的眼中再没有平时复杂的嫉妒情绪,只羡慕地说:“你家里很有钱吧。”
“不是,我爸妈也是普通人。”纪云舒转头看她,“这是我兼职攒的血汗钱,放心吧。”
听出她语气里的讽刺意味,陈薇薇连忙解释:“云舒,我没有怀疑你。”
“以前怀疑过对吗?”
陈薇薇低头不语,许久才说:“其实,我也一直在兼职。从大一开始,我兼职过报刊社、餐厅服务生、销售,甚至外卖员。我们家在县城,我爸爸没有正经工作,每天鬼混,嫌我妈生不出男孩。后来他跟着人家包工去外地,再没有音讯。但我一直学习很好,因为我知道只有学习才能出人头地,为此我能吃得了任何苦。
“我妈妈为了让我和妹妹读书,也特别辛苦,每天打两份工。我就想等我研究生毕业,一定要让我妈和妹妹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就是为了我安心读书,妈妈会变成这样……”
陈薇薇将脸埋进手心,深深压抑的痛苦让她整个人蜷了起来。纪云舒无声叹气,轻轻拍着陈薇薇的后背。
她没想到陈薇薇背后有这样曲折的故事。
反观自己今晚的烦恼,简直是矫情至极。
不久后,陈薇薇坐起来,鼓起勇气正视纪云舒。
“研究生第一天,我就很羡慕你。羡慕爬到上铺给你铺床的妈妈,羡慕说周末回家给你做红烧肉的爸爸,羡慕你漂亮的外表,羡慕你松弛而无所畏惧的气质……那是有一对永远支持你的父母,才能拥有的底气。”
纪云舒怔怔看着她。她不知道在她因为父母伤神时,在别人眼里,却都是难能可贵的幸福。
因为自己一直置身于幸福之中,所以忽略本就异常珍贵的爱与守护。
“其实那时候,我想跟你成为朋友的,只不过你不太理我。我敏感地以为你看不起我,误以为你的不爱说话是高傲,是优越感。然后那种羡慕就慢慢变成了嫉妒。我放大你所有的缺点,曲解你的照片,我知道是谁在贴吧黑你,但没有告诉你,甚至推波助澜。今晚,你妈妈是不是为难你了?是我把你当模特的事告诉她的,我对不起你。”陈薇薇全部坦白。
纪云舒长久地看着她,花了一点时间消化事实,却没有过分起伏的神色,只说:“被人误解的感觉,确实很不好受。但我接受你的道歉,因为我也有错。我本应该在一开始,就与你们敞开心扉。”
她认真看着陈薇薇:“照片里那个四十岁的男人,是我舅舅,他本身是个搞音乐的,所以看起来比较浮夸。我经常去酒吧,或者说livehouse,是因为从小受舅舅影响,喜欢听摇滚乐。而之前来学校找我那个男人,是我现在很好的朋友。就是这样,不管你信不信。”
陈薇薇诚恳地点头:“我当然信。”转而她靠向椅背上,“只不过,我在你面前总是自卑,所以才想要故意曲解你。”
“不要用好看或不好看定义自己,我们只是不同,不是谁比谁更好。好看是上天给我的一种幸运,因为幸运我就应该优越吗?不是,你也有很酷的闪光点,只是被你忽略了。比如,从小我妈时时刻刻都在督促我读书,我再考不上研究生简直是我脑子有坑。但你硬生生在那样的逆境中,达到自己的目标,你知道你有多强大吗?我们的相同点就是,都在很努力的生活,努力的改变缺点,成为更好的人。就像我现在终于跟你敞开心扉,就是在尽力改变自己,我想对你们更真诚一点。”
陈薇薇露出被理解的感怀的笑容,却又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她接到电话,那边传来她妹妹的哭腔:“姐姐!我们马上到了!”
陈薇薇站起来:“我在呢娜娜,你别哭,你们来了就看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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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薇薇妈妈转院的救护车很快到来。
在医护之间紧锣密鼓的对接中,纪云舒看到躺在担架上浑身插满管子的中年女人,以及跟在身边一个穿着校服眼睛惊慌失措的小女孩。陈薇薇早就泣不成声,但仍然强自镇定听医生的嘱托。
在只言片语的对话中,纪云舒知晓她母亲多脏器受损,骨折,脑震荡……需要多科室医生会诊。
但还有一些入院手续需要办理,纪云舒冷静听完医生的安排,让陈薇薇留下,自己拿上所有的报告和证件及医保卡身边楼下楼下奔波。
在忙碌的间隙,纪云舒问她:“你妈妈掉下去的那家人为什么没来?他们应该赔偿。”
“我妈妈接的应该是私活,没有签任何协议。赔偿应该很困难,但我一定会要。”陈薇薇目光隐忍。
纪云舒支持她:“对。”
经过医生紧锣密鼓的会诊,陈薇薇母亲很快被从ICU病房推进了手术室。
正好从ICU出来,刚看完她的癌症病人的原向芝,一眼就注意到了跟在病床后的纪云舒。
她眉头皱了皱,但在混乱中没能赶上她,就问路过的护士。
“那床病人是什么情况?”
“安县连夜转过来的,七楼坠落,情况不太好。”
“身边那几个小姑娘是?”
“应该就是病人家属。”
原向芝远远看着纪云舒,给桑原发了个消息。
“云舒家里是不是出事了?她在我们医院。”
发完消息,原向芝注意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深夜两点了。
原向芝打算过去问问,这时有护士心急火燎地叫她处理紧急情况,也就没有顾上再去看看纪云舒。
陈薇薇的母亲进了手术室。
陈薇薇站在门口,像石化了一般。纪云舒抽空买的水,她一口都没喝。
纪云舒和她妹妹坐在长椅上。
妹妹已经不哭了,眼眶通红的坐在那里,看起来特别可怜。
纪云舒揽着她的肩膀,轻声说:“你困就躺在姐姐腿上,休息一会儿。”
女孩无声摇摇头。
但陈薇薇母亲迟迟不能出来,倒是陈薇薇签了两次风险通知书。
说明这次手术的凶险。
许久后,陈娜娜终于没能坚持住,躺在纪云舒腿上睡着了。她还小,又经历了这么大的心理冲击,自然受不住。
那边,陈薇薇已经由站着变成抱膝蹲在门口。
她唤她过来坐一下,陈薇薇好似一点都听不到。
纪云舒怔怔盯着手术中几个红色字,不知不觉意识也变得模糊。
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失控的身体从一侧倒过去时,她才猛然惊醒,但是想控制自己停止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和疼痛。
因为一双手稳而温柔地接住了她,温暖的手指擦过她的耳朵。
纪云舒惊魂未定地睁着眼睛,有点发懵地坐正。扭头看到桑原,更懵了。
她甚至还揉了揉眼,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