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不敢相信,他只被宰一顿饭。看看表,快凌晨一点钟,这个点附近大部分餐饮店都已关门。
而且,苏朦满脸的血。他还是答应了:“行。”
“那这里怎么处理?”
“先跟我走,我来处理。”
宋白带着苏朦来到居山公馆,前面是花园,后边也是花园,灯一开,苏朦毫不客气地躺在别墅的沙发上:“原来你家这么有钱啊?早知道,条件就是让你打钱了。”
“也行。”
“真的?那我要五百万!”苏朦张开手指。
“行。”宋白打开冰箱,脸色平静,反正这些钱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了。
“你还会做饭呢?”
“嗯。你不会?”宋白盯了她一眼,她的眼珠转得很快,笑道:“怎么可能,我当然会!”
“那你来。”宋白真将厨房让给她,发现她确实不会,倒打一耙,说:“不是你请我吃饭吗?怎么想赖账啊?”
“当然不。”他一边切洋葱,瞟到她黑色外套里的白色上衣被撕得破破烂烂的,不动声色地说:“去洗个澡,二楼主卧有女士衣衫,你挑合适的穿。”
“谢了。”苏朦上楼,不出半个小时,她搓着湿淋淋的头发下来。“这些衣服都是你妈的吧?你爸妈人呢?”
宋白不说话,默默看着他煮的汤。再看苏朦时,她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她身上是一件珍珠紫的丝绸睡裙。他母亲有很多衣裳,这件,宋白从没见她穿过,穿在苏朦身上有种别样的美感。
“饭好了,吃饭吧。”宋白喊来苏朦,苏朦尝一口他做的菜,赞不绝口。
“手艺不错啊,感谢你,难得吃一顿饱饭。”她竟然在他脸颊上亲一口!宋白不太适应地擦擦自己的脸颊,表情略微不自然。
“怎么?害羞啊?”苏朦满不在意,对着餐食大快朵颐,宋白看向窗外,再看看表,还有三个小时天亮。
“你今晚住这吧,我还有事。”他拎起外套要离开。
苏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们死了是不是?”
“对。”
“你和他们有仇?”
“对。”他转过身来,攥紧双拳,眼神却很平静。
苏朦眼睛弯弯,依旧是那只种惊悚的笑意:“小帅哥,你挺大胆。”
“你敢跟我回家?你不大胆?”
“你要灭口早就灭了。”苏朦耸耸肩,无所谓的表情,低头继续吃饭。
“你不是苏朦吧?你到底是谁?”宋白眯眯眼睛,双掌压在餐桌上,捕捉到苏朦吃饭时一瞬间的停滞。
她抬起头,唇角还沾着酱汁,阴恻恻地笑笑:“你知道的太多了,小孩。”
“作为等价交换,你告诉我实情。”
“就这顿饭?太少了吧。”
“今天,是我救了你,我有权知道真相。”
“看不出来,你倒挺会胡搅蛮缠。如果没有我,你也报不了仇,算扯平了。”
宋白没有回答她这句话,无意间扫到桌上的餐盘,说了句:“你胃口挺不错的。”
苏晓叹口气:“一向如此。”
宋白出去一趟,赶在天亮之前回来。他觉得苏朦不是之前的她,偏偏她第二天没有反常。
碍于脸上的伤口,苏朦请了一天假,没有到学校去。继续住在宋白这里,仅一天,她就搞清楚了宋白和那三个败类之间的恩怨。
“你现在不敢暴露,是因为你还有两个人没处理完,对不对?”她躺在沙发上摆出个悠闲的姿势,全当这里是她自己家。
宋白不说话,将电视音量调大。
苏朦又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解决剩下那两个?”
“不知道。”
只要剩下的那两人不再犯案,他就承认世界上有杀人改过这件事。
只是?真的有吗?那两颗定时炸弹迟早会爆炸,就像那三个人,法律和他都给过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珍惜。死不悔改,又何必再留?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苏朦神秘兮兮贴在他耳边说话,被他一把推开,她撩着头发,笑笑:“怎么?你不相信我?”
“你当不知道就好,不会连累你。”
“你已经连累我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我说实话,或许,我还能帮你。”
“你不坦诚,我又凭什么说真话?你压根不是苏朦。”
“那你说我是谁?”
“另一个人。”
“你在开玩笑么?”苏朦眯了眯眼睛,这举动有时和宋白很像,室内空调吹得人凉飕飕的,宋白盯着她:“或许,这具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也说不定?你应该有别的名字?对吧?”
苏朦突然笑起来,抬眼对上宋白的视线,是一种隐隐的精明的笑意:“有趣。你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也是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
“所以,你到底是谁?”宋白贴近过来质问她,反倒被她猝不及防地亲一口,他捂着唇角慌张躲开。
她却哈哈大笑:“我叫苏晓,苏轼的‘苏’,晨昏破晓的‘晓’,你好啊,宋白。”
她伸出的手,被宋白握住:“你果然不是苏朦,我的直觉是对的。”
“我以为没人了解苏朦,毕竟,她没什么亲友,而且也很少和人交流。没人能识别我俩,你是第一个,倒让我好奇,怎么发现的?”
“你们的眼神很不一样,苏朦的眼神很弱,而你恰恰相反,像吃人的野兽,很难想象你们是同一个人。”
“你倒提醒我了,看来以后我要好好伪装,做一只被人吃的小白鹭咯?”
“倒也不一定要伪装,她知道你的存在么?”
“不知道。”
“那这具身体的主动权是谁的?”
“她。”
宋白有点好奇,按理说这具身体的主动权是苏朦的话,从昨天到今天,苏晓掌控这具身体的时间并不短,而且很顺畅。
“你们不会发生矛盾么?她为什么发现不了你的存在。”
“不会,一遇到事,她就躲着。而且,她有记日记的习惯,每天过的都一样,我模仿她的字迹多写几天,她也不会察觉出来。唯独一样东西不能碰她的。”
“什么?”
“她的钱。她可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上次我饿得实在不行,花了她两块钱买根烤肠。结果她都反反复复在日记里吐槽,说存款里莫名其妙少了两块。”
“……那现在你保持原样吧,别让她知道你的存在,她会拥有你的记忆吗?”
“不会。”
“哦。”
苏朦是个懦夫,直至第二天,她都没出来。
苏晓回学校替她上课,只有苏朦喜欢坐在教室里。
而苏晓,最喜欢在外面跑。
枯燥的内容让她心烦,脸上伤口还疼着。中午吃食堂,按苏朦的消费习惯,她只能吃白米饭配白菜,本来吃不饱,心情就不好,偏偏遇上一个叫白洁的女同学说她的脸肿得像猪头。“三白”叠加在一起,她的火气蹭蹭蹭的来!上去就给了那白痴女生两巴掌,引来一拨围观群众,白洁捂着脸哇哇直哭,说要去告老师。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苏朦肯定会察觉到她的存在,只能低头道歉,草草了事。
索性,苏朦平时不怎么和同学交流,课间补觉,放学打工,要发现这件事的难度比较大。
宋白上课透过窗户,将对面103教室里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看见苏晓像头小豹子一样“咬人”,他居然情不自禁地笑:“真是脾气暴躁啊,苏晓。”
放学,苏晓又赶去替苏朦打工,一边跑一边骂。
没吃饱就没力气,打菜的手都在抖,落得窗口前的大哥吐槽:“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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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轻轻,怎么跟食堂大妈一样?手抖什么?年轻人不要这么抠啦~。”
苏晓狠狠挖了一勺萝卜排骨给他,咽咽口水,就当那勺排骨是吃进她肚子里了。宋白坐在角落一桌,悄悄勾着唇角。觉得,这肯定是个饿死鬼投胎。
等到九点,苏晓下班,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看苏朦手机里的钱,又看看对门的烧烤店。趴在桌上,嘴角流泪……快餐店里的人走光,宋白收起做完的试卷,走到她面前:“你不走?”
苏晓抬起头:“请我吃顿饭吧,小帅哥。”
“好啊。”宋白抬抬帽檐。
苏晓指着隔壁烧烤店:“就隔壁。”
“好。”
宋白与苏晓对坐在隔壁一桌,推一张卡给她:“答应你的。”
苏晓盯着那张银行卡,双眼冒光:“说到做到!果然大方!我就不客气啦!”
“还有这个,以后用它联系我。”宋白将一个白色盒子推给她,里面是一部玫瑰金色的手机。
苏晓自然来者不拒,手机是苏朦的,她不能用苏朦的手机联系任何人。而且,她也没什么社交。除了苏朦,她谁都不认识。宋白算是她第二个认识的人。
“谢啦!”苏晓的心情很好,点的一桌子肉食烧烤被她飓风扫过,惹得宋白好奇:“你们俩用的不是一个胃吗?”
苏晓咬着烧烤鱿鱼道:“她比较扛饿,我不行。”
“你一般什么时候出现?”
“说不准,苏朦休眠的时候,我就出来了。”
“她一般什么时候休眠?”
“特殊事件,或者,睡着了的时候也算。”
“她休眠了,你就能掌握这具身体的主动权?”
“对。”
宋白第一次近距离了解到双重人格这件事,有点好奇,多问了几句:“那这几天的记忆,苏朦是没有的?”
“对,这几天,她就和睡着了一样。但因为她每天干的事都一样,迷迷糊糊的,她也分不清自己活了几天。”
“原来如此,那这不就是行尸走肉嘛?”
“是啊,天下穷鬼都这么过,惨呐。”苏晓唉声叹气,吃饱喝足,连吹四瓶冰啤。
宋白结完账,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宋白问她:“今天去我家么?”
苏晓眯起眼睛,嚣狂地指指他,有种狐狸的妩媚感:“臭小子,你打的什么算盘?”
“不是,我没打什么算盘。”前天和昨天,他都和苏晓和待在一起。今天他自己回去,整栋房子肯定会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突然受不了那种安静,好像堕回他父母死亡后那段时间。
夜和夜是无限长,无尽的黑暗吞噬着他。渐渐地,安眠药都不怎么管用了。再这样下去,他也要人格分裂不可。
苏晓揽住他的肩:“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狡诈!”
“你别总是一副长辈口吻,你的年纪可比我小。”
“是苏朦的年纪比你小,我苏晓的年纪可比你大。”
“那你多大年纪?”宋白自从接触苏晓,就开始着重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他知道,同一具身体里的两个人格,可能出现不同年龄,甚至不同性别的情况。
“二十二岁,比你大吧?你顶多十六。”
“我十七岁。”
“好,你十七。那又怎样呢?不还是比我小?”
“你以后一直二十二岁?”
“对!永远二十二岁——!”苏晓朝夜空展开双臂,路上行人少,路灯昏昏亮,光点洒在她头发上,微微荡漾。
宋白走在她身侧,很冷静地说道:“等我长到二十二岁,就和你一样年纪。以后,也只会比你年纪大。”
苏晓笑一声,敲敲他的帽檐:“行,知道了,小屁孩!”
“不准叫我小屁孩。”
“行,知道了,宋白——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