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5章
    天亮之后,裘霜终于醒来,一睁眼便看见窗台边的斩秋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鼓弄着。

    她听见身后传来动静,不着痕迹地将手中之物藏入衣袖,转身朝裘霜望去:“你醒了。”

    “秋姐姐,很晚了吗?”裘霜看见她似乎等了很久,下意识问道。

    “没有,眼下才辰时三刻。待你用过朝食后再出发吧,届时会有侍者为我们引路出宫。”

    孰料她才说完,门外便响起了叩门的声音。

    斩秋走去应门,见门外站着两名妖族侍者。她正欲开口吩咐他们晚些再来,却见两名侍者各往左右两边退了一步,露出了身后之人。

    来者是冥珩。

    “你怎么来了?”

    冥珩闻言与她一般疑惑:“不是你唤我来的么?”

    “我?”

    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笺递了过来:“昨夜,我收到了这个。”

    斩秋接过信笺,看见上面仅有短短一行字:明日辰时,来含光殿见我。

    看完以后她登时明白过来,是百里及春。

    他还真是着急,莫非怕她不守诺言,故意扣着要转交给冥珩的东西不成?

    想到这里,斩秋嘴角微微下拉:“先进来吧。”

    冥珩大方踏入殿内,看见一旁圆桌边的裘霜,轻轻颔首示意。后者也连忙回礼,并未唐突。

    斩秋来不及与裘霜解释冥珩为何会出现在此,只是叫她安心用食,随后将冥珩引到内殿。

    她并未作何寒暄,动作麻利地将昨夜百里及春给她的圆匣交到冥珩手里,像完成什么任务似的:“给你。”

    “这是什么?”冥珩接过她手中之物,不解地问。

    “我也想知道。”斩秋道,“百里及春说,你看了自会明白。”

    听到百里及春四个字,冥珩的目光变得警觉起来。他打开匣子,将其中之物缓缓抽出,拿在手中仔细查看起来。

    半晌,斩秋才出声:“可是看出什么眉目了?”

    冥珩简单“嗯”了一声。

    可是他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见状,斩秋没有进一步打探。倒是冥珩静默了一会儿,主动提到:“是有关人界之事。还请你帮我和魔尊道一声,多谢。”

    “谢他?”斩秋略一挑眉,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下她可真的有些好奇百里及春给冥珩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冥珩本就无意多待于妖界,眼下握紧手中之物,更是归心似箭,都未与妖皇招呼一下,便让侍者送他出宫,匆忙去往人界了。

    待他走后,前来为斩秋她们引路的侍者也来了。

    “秋姐姐,我们不和二哥一道而行吗?”路上,裘霜突然问道。

    “不了。”斩秋搪塞道,“左右梦幽城也没多大,他若来了,兴许会遇到的。”

    若让裘安与她们一同行动,他便对她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万一他想在途中暗下毒手,这么做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今日,她巴不得连裘安的影子都不要看见。

    出了妖族皇宫,依旧像来时那般乘坐轿舆去往梦幽城。

    只是宫门外停着的轿舆有两辆。

    斩秋的眉毛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待走近后,轿内传来一道散漫的声音。

    “斩秋上神。”

    斩秋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有些意外轿内之人竟然不是裘安,也不是百里及春。

    而是妖皇辰琰。

    “见过陛下。”尽管轿中之人看不见,斩秋还是对着轿舆微微施礼,“陛下在等我?”

    “并未等多久。”

    她没有否认,斩秋不禁觉得奇怪。

    辰琰身为妖皇,若要出宫,理应有诸多随侍陪同,可是她在周围并未见到任何随从。

    如此推断无论她出宫是要做什么,应该都不希望此事被更多的人知晓。既然这样,辰琰何故要邀她一同前行呢?

    斩秋正狐疑着,很快又感应到了在场的另一道气息。

    ——辰琰轿中还有一人。

    但她对此气息十分陌生,想来并不是她见过的人。

    只要不是裘安便好。斩秋心下暗道。

    随后未再多说什么,带着裘霜上了另一辆轿舆。

    轿厢内。

    尽管光线昏暗,斩秋依然能够察觉到裘霜的欲言又止:“霜儿想说什么?”

    “秋姐姐,”心思被戳穿,裘霜不由讪讪一笑,“你与幽冥帝很熟悉吗?”

    “嗯,算是吧。”斩秋未料到她会对冥珩感兴趣,“你打听他做什么?”

    “我……”裘霜支支吾吾半晌也未说全一句话,斩秋见她这幅模样,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淡淡道。

    “你喜欢他?”

    按理说裘霜与冥珩之间不可能有交集,那她这份心思是从何而起?

    “没有,我就是……”裘霜慌张地否认,“我就是好奇……”

    她后面临时编造的借口斩秋没怎么听进去,只是神色凝重地想起了从前。

    上一世她与裘安大婚本给幽冥界送了请帖,可是冥珩并没有来。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当时冥珩不在幽冥,而是去了人界。

    传闻是他心爱的女子死了,那女子是个凡人。

    方才在含光殿,他神色匆忙地离开,所为之事也是有关人界。想来他与那女子的宿命便是从这个时候就开始纠缠了。

    凡人的寿命很短,按时间算,当时她与裘安大婚是五十年以后。

    五十年,够那女子走完她的一生了。

    斩秋紧抿唇角,斟酌了许久才对裘霜道:“冥珩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但他不适合你,你还是……”

    斩秋话未说完,便被后者一番抢白:“我不是看中他的皮囊!”

    话音落下,裘霜才恍觉自己失言,面露羞愧尴尬之色,低下了头。

    “霜儿,把心思收回来吧。”

    “可是……”她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斩秋冷声打断道,“我言尽于此,希望你不要犯傻。”

    一番插曲过后,轿舆也缓缓停了下来。

    斩秋率先推门走下去,入目的却不是梦幽城繁华的街道。

    此地荒凉,分明还在城外。

    她顺势朝着另一辆轿舆望去,此时辰琰不疾不徐地走下来,跟在她后面下来的还有一名身着锦衣的男子。

    “这里离梦幽城没有多远了,不妨一起走走,顺便欣赏一下沿途景色。”辰琰走到斩秋身边,笑眼盈盈地说道。

    那双动人的笑眼与她面上狰狞的玄色面具格格不入。这般模样落入斩秋眼里,像是一朵淬了毒的花。

    斩秋笑笑点头,心底并不买账。

    荒郊野外,视线中唯二清晰的便是脚下的路,以及两侧的树林,有何风景可赏?

    如此滑稽的理由,她自是不信,只不过想看看今日辰琰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与辰琰并排而行,裘霜与锦衣男子跟在后面。不用看也知道,那名男子是辰琰派去拖住裘霜的。

    斩秋不紧不慢地跟着辰琰的脚步,目光随意地洒落在前方若隐若现的城墙,并不着急打探后者的目的。

    二人就这么在空荡的道上走着,从后面看还真有几分同伴携手闲游的意味。

    途中,辰琰幽幽开口:“其实一开始父皇定下的继承者并非是朕,而是朕的兄长。”

    猝不及防听她提起皇权之事,斩秋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搭腔。

    “可是兄长想要的不过是权利,他不关心妖族的安危,也不在乎身为继承者该担负的使命。他想坐在那个位子上,只是为了在玩乐时能够畅通无阻。”

    “朕比他刻苦,比他聪慧,比他懂得如何守护妖族百姓。可是父皇说只要兄长还在,朕便坐不了那个位子。”

    斩秋虽未留意过妖族的皇位之争,但对辰琰口中的兄长确有耳闻。

    从前下界时曾听人提起,妖族大皇子生性顽劣、暴虐无道,手上沾染过许多无辜百姓的鲜血,是以妖族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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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并不希望他继位。

    深思游走之际,又闻辰琰道。

    “所以朕让这世间再无兄长。”

    她话时语气淡漠,将弑兄篡位说得如同吃饭一样简单平常。

    斩秋听罢脚下一滞,看向辰琰的目光中充满了警醒与探究之意。

    弑兄篡位,这四个字她并不陌生。前世裘安亦是如此。

    在上位者眼中,权利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她也不会替妖族大皇子的死感到可惜,若他果真如传闻那般。

    辰琰对她的视线似有所感,停下脚步回望着她:“这是朕好不容易夺来的位子,一定要坐稳了。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整个妖族。”

    话音落下,斩秋的眸色渐渐暗了下来。她虽不知辰琰为何要将这些话说给她听,却本能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如今妖族局势动荡,急需一个契机来巩固族中士气。朕原本以为很难等到这个机会,可是没想到,就在昨日祭典,朕等到了。你说,这是不是先妖神之灵在护佑我族?”

    与辰琰的高昂的情绪相比,斩秋的表情略显冷淡。

    这个契机当真是“等”来的么?

    久久未等到斩秋的回应,辰琰不以为意,继续提步向前。

    这一次,她们没有并肩而行,辰琰走在了斩秋身前。

    不知走了多远,前方又传来辰琰的声音,但她并未停下脚步:“斩秋,你可愿助朕?”

    这回斩秋总算有了反应,狐疑道:“陛下想要我做什么?”

    “朕希望你去信一封交给天帝。”

    “信中该写什么呢?”

    “便道你还有二位殿下与朕一见如故,欲在妖界多待些时日。”

    听到这里,斩秋终于明白今日辰琰找她的目的。

    原来是要借她之手,稳住天帝。

    庆典在两日后便会结束,届时各界受邀来此之人也会打道回府。待他们离开妖界的那日,便是妖神血脉尚存的新闻传遍六界之时。

    而天帝本就对妖族之势忌惮,定会出手将此传闻扼杀于摇篮之中。

    所以辰琰要做的,便是将斩秋裘安等人留在妖界,以此来作为之后威胁天帝的筹码。

    只要天帝按兵不动,她自然也不会伤害他们。只待到时各界皆知他们妖族尚有潜在底牌,她便会放他们回到天宫。

    斩秋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只是唇角散开些许笑意,话锋一转:“可是陛下,昨日祭司当真从魂玉珠中看到了什么吗?”

    话音辄止,辰琰眸底闪过一瞬厉色,但她很快恢复往常的模样:“是真是假,重要吗?”

    “流言这种东西,就是虚无缥缈,却也有让人忌惮三分的力量。”

    斩秋点头:“那我等如今是不是都成了陛下你的人质了?”

    辰琰闻言捧腹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这才驻足回首:“斩秋上神何出此言?朕不过是想与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

    不知怎的,斩秋忽然想起百里及春昨夜说的那句话。心下一哂,将此话原封不动地转送与辰琰。

    “陛下,双方得利才是交易。”

    而你此番,是在威胁我。

    斩秋说完,眼里全然没了恭敬,森寒非常。

    见她这般,辰琰并不恼怒,云淡风轻地挑了下眉毛:“是吗?”

    说罢她轻轻侧首往道路前方望去。

    斩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觉原来谈话间已不知不觉走了这么远。只见那原本模糊的城墙已经逐渐清晰,城墙之上被押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她眯了眯眸,意图将上方之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可在她看清的那一刹间,眸光骤然缩了一下。被押在城墙之上的人

    ——是灵衫以及邬霖。

    恍神间,耳边响起辰琰势在必得的声音:“你若按照朕所说去做,朕便放了他们。”

    “如此一来,你也算是得利了罢,斩秋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