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远的声音不大,又因年纪小,嗓音有种雌雄难辨的韵味,极有感觉,画舫中顿时安静了下来,良久,柴景之方道:“好词,好句,却不像曲子,有些像戏文。”
桂儿忽道:“听着倒像石头记的故事。”
翠儿也点头:“我就说怎么听着这么熟呢,可不就是石头记吗?
二郎疑道:“石头记是什么,是新出的戏文吗?”
桂儿摇头:“不是戏文,是话本子。”
二郎点头:“原来是话本儿。”他当然知道承远喜欢看话本,为此舅舅搜罗了许多放在花溪巷。
柴景之:“听曲子便是个好故事,却没看过,是哪家书铺出的新书吗?”
刘方道:“这个你算问着了,也不瞒你,这石头记正是我书铺里的新书。”
柴景之:“你何时开了书铺?怎么没听你提过。”
众人纷纷道:“就是说的,怎么没听你提过,更何况,就算你开铺子也不会开书铺吧,开花楼还可信些。”众人大笑起来。
胖子不乐意了:“放屁,你才开花楼呢,你一家子都开花楼,本公子就开书铺怎么了,不光开还得把我的书铺开成清水镇第一,不信走着瞧。”
柴景之好奇:“哪个字号是你开的书铺?”
胖子咳嗽了一声:“说起字号,就厉害了,你们听着啊,我那书铺叫黄金屋,怎么样,是不是听着就有气势。”
二郎:“柳叶湖边儿上先头不是有家叫黄金屋的书铺吗,因闹鼠患,走了水,没开张就烧了,怎么你的书铺也叫黄金屋?”
胖子:“就是那家书铺,我跟五郎盘下来了,现如今正翻盖呢,再过几个月就能开张了。”
五郎?二郎愕然:“五郎跟你一起开书铺?”
胖子道:“是我拉着五郎合伙的,他是书院的旁听生,天天都能下山,正好帮我看着铺子。”
二郎看向五娘,五娘道:“帮着看看,也不费什么事儿。”
众人道:“既是你书铺的书,拿过来给我们看看呗。”
胖子得意的道:“你们想看啊,等着吧,不到书铺开张的时候想都甭想。”
众人不满:“至于吗你,还藏着掖着,我看你就是忽悠我们的,根本就没这个什么石头记吧。”
胖子:“谁说没有,不信问五郎。”
众人看向五娘:“五郎快说,有没有石头记?”
五娘咳嗽了一声:“有是的确有的,不过目前只有前几章,完本的话,还需几个月。”
柴景之:“既如此,那就几个月后再看好了。”
刘方:“来,来接着传花。”让婆子继续打鼓。
桂儿小声道:“白家少爷刚唱的那个曲子,若能放在歌舞戏前面作引子就太好了。”
五娘真对桂儿刮目相看了,这小姑娘别看年纪不大,素养,欣赏水平都在线,还能自己编曲编剧,绝对的全能型人才啊,在春华楼可惜了,或许石头记便是她人生的转折点,至于往哪儿转,就得看她自己了。
正想着,怀里忽然多了个大红绸花,不等五娘回神鼓声已经停了,众人笑着嚷嚷:“该五郎了,五郎快作诗,作诗,自从上回那首忆江南后,就没新作了,今儿怎么也不能让你混过去。”
五娘在心里翻了白眼,这些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作诗要是这么容易,满街不都是诗人了,反正让自己作诗没戏,不作诗的话唱曲儿自己也不会啊,要不唱首流行歌曲?但也不能唱那些过于现代的,如果自己唱个嘻哈说唱,再配合手势,估计这些人能吓到。
想了一下这些人可能的表情,真是精彩啊,当然,这些不过想想,五娘还是有理智的,唱别的吧,自己会的好像都不适合。
见她半天不说话,柴景之笑道:“若不作诗,就只能罚酒喽。”
罚酒就罚酒呗,反正这酒跟甜水儿似的,虽说后劲儿大,但以自己的酒量,喝个两三杯应该也醉不了,想到此便让桂儿斟了一满杯酒道:“五郎今日做不出诗,自认罚酒好了。“说着仰脖喝干了杯中酒。
豪爽的姿态,看的二郎直发愣,刘方道:“还是五郎痛快,来,哥哥也陪你一杯。”说着也打算干一杯,谁知这档口,画舫忽然摇晃了起来,刘方一整杯酒不等喝就全扬脸上了。
胖子这可恼了,抹了把脸出去揪了船娘怒道:“你这婆子怎么撑的船,扬了本公子一脸的酒?”
船娘吓得浑身直打哆嗦道:“公,公子,息,息怒……”
五娘道:“不怪船娘,是有船撞过来了。”
刘方更怒了:“这清水河的画舫来来去去,没听说谁家撞过的,怎么今儿非跟本公子过不去,我倒要看看谁这么不长眼。”
桂儿往外头望了望,脸色一变凑到五娘耳边道:“好像是罗三公子的船。”
罗三公子?真是久闻大名啊,看来今儿能见着真人了。
翠儿道:“方家的那个六少爷好像也在船上,估摸是上回折了面子,今儿撺掇了罗三公子来找场子的。”
刘方冷笑道:“怎么,以为弄了罗三儿来,本公子就怕他不成。”
翠儿道:“罗三公子可不是好惹的。”
话音刚落便见对面画舫里出来一行人,穿的也是一水儿的襕衫,就打头的一位穿了件绯色织金锦袍,想必就是罗三儿了,在一众襕衫中格外引人瞩目,穿这么骚包简直就是活靶子,真要有人想弄死他,都不用上船,只要准头够,站在岸上一箭能射他个透心凉。
当然,这位罗三公子也不是吃素的,不然上次定北候也不会中毒箭了,要知道定北候可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不是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都在罗府吃了亏。
穿着骚包也就罢了,手里还拿着把折扇,在胸前一摇一摇的,明显是装读书人呢,只不过装的有些四不像,看着反而滑稽。
罗三儿后面倒是有两个熟人,一个自然是方墨,还有一个是白承运,明显白承运不如方墨受罗三待见,站的不仅靠后还是最边儿上,要不是画舫里的灯够亮,他又正好站在灯下,真发现不了。
撞了船一点儿道歉赔礼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直接搭上船板,罗三儿打头,一行人直接走了过来。
一上船,罗三的目光便落在自己身上,五娘想起了罗三的癖好,微微蹙眉,却听白承运道:“五,郎,你怎么在这儿?”
罗三来了兴致:“怎么承运认得这位小公子?”
白承运微微躬身道:“五,郎是我表,弟。”
罗三笑了起来:“原来是承运的表弟,我说怎么瞧着有些面善呢。”说着一双眼珠子不停在五娘脸上身上转,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桂儿往前挪了一步,正好挡在五娘前面,罗三儿脸色一沉:“哎呦,这不是春华楼的桂儿姑娘吗,几日不见,模样愈发水灵了。”
桂儿俏脸一白,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可见心里多恐惧,五娘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道:“找姑娘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今儿桂儿是本公子的人,你出言调戏,可是坏了规矩。”
罗三笑的更欢了,上下打量五娘一遭:“找姑娘有什么意思,不如本少爷教你更有趣的。”
罗三话音刚落,刘方便道:“罗三儿,你少他妈胡说八道,脏了本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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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
罗三看向刘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刘侍郎的二公子,听说你刘二公子近日可是威风的紧啊,为了争个粉头,险些一刀要了人家的命,听闻下月端午刘侍郎来清水镇,到时本少爷见了侍郎大人,一个没忍住说个一句半句的,二公子可莫怪啊。”
刘方脸色一变,却硬着头皮道:“你想说就说,本公子怕你不成。”
罗三笑了扇子指了指他:“好,骨头够硬,希望见了你老子,骨头也这么硬,那本少爷就服了你。”接着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得跟二公子商量,最近呢本少爷想开个书铺玩玩,本来看上了一家,可后来听说被你二公子盘了过去,怎么着,给个面子,卖给本少爷,反正那铺子已经烧没了,也就剩下块地儿,本少爷出一千两银子不少了吧。”
五娘看向罗三后面的方墨,自己真是小看这蠢货了,今儿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打着找场子的名头,实际却是冲着黄金屋来的。
以罗三儿的身份地位,怎会把书铺看在眼里,尤其还是一家没开张的书铺,明显就是替方墨出头呢,五娘真挺好奇,方墨给了罗三什么好处,难道真把他自己搭进去了,为了间书铺,这代价是不是大了点儿。
刘方也很意外,没想到三言两语过来,竟然是为了书铺,下意识看了五娘一眼,五娘开口道:“罗少爷想要买书铺的话,只跟刘方商议可不成?”
罗三饶有兴致的道:“哦,怎么,难不成这家小书铺还有旁的主家?”
五娘:“不算主家,但书院入了股,虽不多但也占了份额,将来开张之后所获利润,也是要分账的,故此,罗公子若想买书铺,得去问问山长,只要山长答应,我们也无二话,立刻就立书契,卖给你。”
罗三笑了:“小公子年纪不大,心眼倒不少,怎么着,以为抬出你们书院的山长来,本公子就怕了不成。”
五娘道:“罗公子堂堂国舅,岂会怕一个书院的山长,只要罗公子开口,山长敢不答应。”
罗三眯了眯眼:“你是想挑拨本少爷跟山长大人的关系吗。”
五娘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还真不好对付。
却听后面柴景之道:“出了何事?”
看见柴景之罗三儿道:“这不是景之兄吗,上次京中一别,有一年多不见,景之兄风采依旧啊。”
柴景之拱手还礼:“原来是罗三公子,今儿是来游河吗?怎么上了我们这艘画舫。”说着看向旁边哆哆嗦嗦的船娘。
船娘脸都白了:“是,是……”是了半天也不敢说,毕竟两边都不是她能得罪起的。
罗三儿笑道:“是本少爷听说你们这边正在作诗行令,便想过来凑个雅趣,不想船娘没个准头,撞到了船帮上,惊扰了诸位,却也因祸得福,见到了赫赫有名的万家五郎,五郎那首忆江南当真绝妙啊,只不过虽听人唱过,到底不如本人来的有韵味,今儿既碰上,不如五郎亲自唱来听听,也免得本少爷白来了一趟?”
这话明摆着就是羞辱,柴景之脸色一沉道:“看起来三公子今儿不是游河散心,是来故意找茬儿打架的。”
后面的方墨小声喊了一句:“就是来打架的,你能怎么着。”
这话可激怒了船上众人,就算知道罗三不好惹,可船上的这些人也都不是吃素的,以前在京里,谁不是章台走马的小霸王,论纨绔,这些人是祖宗。
一个人咬着牙道:“你个贩皮子的下三滥,真当自己是国舅爷了,我呸,老子干死你。”随着骂,酒坛子就飞了过去,接着盘子,碗,凳子,桌子,酒壶……只要是画舫里有的都是武器,刹那间便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