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无精打采地吃着中饭。
他的手臂像灌了铅一样,稍微一动就觉得沉重又酸痛。
今日碧桃教授了莫氏剑法的前三招及其破解的法门,顾况练了一个早上,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他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想碧桃所说的要诀,拼命把一招一式刻在脑子里。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吃完了一碗米饭。
当筷子敲到空空如也的碗底的时候,顾况才回过神来。
面前一桌子菜,其他的盆碟几乎没有动过,偏生他的饭和最近的一碗麻酱羊肉被吃了个精光。
顾况不觉哑然失笑。
他心中想着武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吃了些什么下肚,真真是全神贯注。
他摸摸肚子,感觉腹中有了七分饱,便停了下来。
顾况不敢吃太多,若是吃得十成饱腹,下午的训练便撑不住。
他一边盘算着上午的剑诀,一边在心中算一笔账。
今日上午,碧桃教了三招,下午再三招,不出六日,他定能将莫氏剑法硬生生记下来。
只是不知翠柳那边还有多少招式,需要多长的时间。
想到这里,顾况刚刚一点点小小的成就感又熄灭了。
真照这个进度下去,等他到了北方,秋天都到了。
虽然顾况在莫凌霜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因为他这张和哥哥相似的脸,程遥青定然忘不了他,但是他心中却没有那么自信。
往后拖一日,他就被师姐多遗忘一分。
等到程遥青再次将他抛之脑后,顾况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她再次对他重燃兴趣。
这般作想,他心下焦虑,觉得自己需要再加快一点进度。
*
这厢边顾况因为自己的习武进度发愁,京城南坊中也有人正面露愁容。
今天,南乐坊里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南乐坊曾经的头牌小倌玉郎,被发现惨死在自己的阁楼中。
听说他是被人生生剖开了胸膛,利刃插入心脏而死。原本雅致的房间,此时沾满了鲜血。
而玉郎曾经的恩客,兵部左侍郎家的公子刘康时,正坐在玉郎遇害的房间内,背靠高高的太师椅,双目盯着地上那一滩陈旧的血迹,若有所思。
下头跪了一串人。
为首的是南乐坊的鸨母,后面跟着几个伺候的清俊小僮。每个人都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有一个小僮似乎跪得有些不舒服,膝盖微微一挪。
立刻有个凶神恶煞的奴仆冲上来,一巴掌把那小僮的脸扇得老高:“动什么动,大人让你动了吗?”
小僮整个人都被这一股大力掀歪了过去,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他委屈地捂住脸,却不敢啜泣出声。
刘公子坐在上头,好似没听到这桩官司一般,只是起身径直走向玉郎曾经倒下的血迹,和血迹旁验尸的仵作。
他随意点了一个人。
“你,说说,查出了些什么?”
被他点到名的人一瑟缩,颤颤巍巍答道:“回刘公子,玉郎君是前日卯时至辰时被凶手杀害的,杀人的凶器约莫是短剑或者匕首,一掌长,三寸宽。杀人者先捣烂了玉郎君的眼睛,再把……把那凶器直插进胸口,一击毙命。”
刘公子听闻此话,转过身来面对跪着的鸨母和小僮,冷冷道:“哦?那时候可是白天,楼里各人都醒着,怎么会没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呢?”
底下一个小僮头一动,觑其样子是要抬起脸来,却又不知怎的,停在那里。
刘公子慢慢踱步过去,一只大手捏住了那小僮的脸,直把他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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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生痛:“你不必躲我,有什么话说出来,便饶了你与地下这么多人的性命,否则,呵呵……”
那小厮诚惶诚恐,不住磕头:“公子,我说,我如实说。”
这小厮正是那日给玉郎送松香的人。
他絮絮叨叨,如实说来,着重提到了离开后房内传来的琴声:“小人送松香正是卯时三刻,出来之后,房间内就有抚琴之声响起。因为玉郎大人抚琴之时不需人侍候,小的这才退出来。”
小厮顿了顿,道:“不过,在与玉郎送松香之前,小的曾在廊上看见过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人,看他的样子,不似这南乐坊中人。”
刘公子的手指拂过琴弦上干涸的褐色痕迹。
他的心忽然一跳,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心头。
“这个少年人,长什么样?”
那小厮回忆了一会才答道:“十五六岁,俊俏的很,脸白的跟敷了粉儿一般。”
这都和刘康时心中的猜测对上了。
是顾况。
他还没有离开京城。
他偷偷潜入南乐坊,杀了在将军府纵火现场的玉郎。
刘康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论理说他应该悲伤。
可是汹涌的喜悦和兴奋掩盖了这一切。
这是一个挑衅,他想。
来自顾况的挑衅。
刘康时阴恻恻地笑了,底下人见他这般表情,更是心惊。
刘康时在心中默念:顾小少爷,你等着罢,只要你人还在京城,我刘康时掘地三尺都要把你挖出来。
他转过头来,准备向那小厮问更多的细节。
没等他问出口,门口忽然有一人匆匆跑过来。
“大公子,石大人吩咐您立即回府,有要事商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