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库工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几个女同学将沈柔娇围在里面,小心翼翼地帮她脱掉衬衣,伤口渗出的血水早与衣料沾在一起,每分开一点都是火辣辣地疼。
“我的天,怎么磨成这样。这伤口必须处理,不然会感染的。”
只见,沈柔娇肩膀处磨破一大块皮,皮肤翻起,又红又肿,还渗着血,光看就觉疼痛不已。
“让你逞能。”大脸盘姑娘,在哭红眼的沈柔娇脑门使劲地戳了下,“一筐子土石料40斤,前后80斤,跟你体重一样。你这小肩膀怎么受得了。”
伤员自己侧过头,斜着看了眼伤口,真是惨不忍睹,眼泪扑簌扑簌地掉,“呜呜,没有,前后才40斤。”挑得重量只有别人的一半,还是被磨成这样。
哪还敢逞强,明明已老实,求放过,好不好。
上午在干劲十足的热血氛围下,沈柔娇没想那么多,看其他同学挑起箩筐噌噌地走,她也跟上去。
扁担上肩,第一下,人都没站起来,比预想的重太多了,男同学也是虎,不知道卸下点重量,还让她站好,直接举起扁担,往她肩膀上一架,人立刻被压得矮下去几分。
已扛起来,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往前走,那会儿根本顾上肩膀疼不疼,眼前就够她受的了。
前后两个箩筐咣当咣当地来回拽她,根本走不动道,又重,腿一软险些狼狈地坐在地上。
“小心。”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她肩上的扁担被人紧紧地抓住,胳膊也被拽起。
“谢谢!”沈柔娇扶着那人的手臂,勉强站稳身体,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张哥!你怎么在这儿?”
此人不是别人,而是张庆军,县公安局张局长的大儿子。
“支援地方建设,已经过来两个多月,你们是第三批学生,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张庆军接过扁担,把沈柔娇两个箩筐里的土石,倒掉一半,重新拿过来,对她说:“你挑不起那个重量。”
然后,他身体力行,亲自示范:“这扁担,不能一前一后,要斜着,跟你的身体呈75度夹角。再试试。”
沈柔娇老实照做,蹲下去一鼓劲儿,噌地站起身,真比刚才轻松点,张庆军帮她调整好平衡点跟角度,又说:“你没挑过,肩膀受不了,扁担要放在后颈部的肌肉上。”手动微调,直到位置都放对,才让她走起来试试。
被张庆军这么一指导,效果立竿见影,沈柔娇不仅能挑,还能走,成就感立刻上头。
她朝张庆军挥挥手,“谢谢张哥,我去干活了。”
当她小小的身躯,融入背景中,张庆军严厉的眼神中出现几抹柔情。
坚韧从来都不是个形容词,而是个实实在在的动词,是面对困难、挑战或逆境时,一遍遍不言放弃地坚持。
即便重量减半,到底还是重了,沈柔娇的肩膀在第二趟时,就已经疼到不行,硬是咬牙坚持走到卸土点,衣服被血染红。
“也不知工地上有没有药水。我去找找。”麻花辫说话间转身往外走,刚掀开帐篷,跟急急忙忙赶来的顾长庚撞了个满怀。
“哎哎哎,你干什么?”麻花辫阻止愣头青往里闯。
“闪开,我要进去看看沈学姐。”顾长庚听到沈柔娇受伤,第一时间向领队的老师,要来碘伏、纱布,闷着头往帐篷里冲。
“药水给我,你不方便进去。”麻花辫展开手臂,以阻拦的姿势,把顾长庚死死地挡在帐篷外。
“凭什么?”听说沈柔娇眼睛都已哭肿,顾长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她只穿了件小背心,你进吗?”麻花辫扔给他一个白眼,从脸涨得通红的顾长庚手里抢过药水纱布,在掀开帐篷时,煞有介事地说:“看好门,敢让人进来,我打死你。”
好凶的学姐,‘打死你”’听起来就过瘾。
顾长庚倒是也听话,站在帐篷外当门神,没放进去一只苍蝇。大概十几分钟后,上好药的沈柔娇跟在女同学后面走出帐篷。
她衣服右肩处明显血红一片,顾学弟心底似被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惜,他一把拽住沈柔娇的手腕,“学姐!别去干了。咱们一起负责后勤,好不好。”
不是商量的语气,是祈求,是轻哄。
“我这边肩膀没事。”沈柔娇拍着自己的左肩,眼睛虽已哭红,但仍没打算放弃。
40斤担不动,她还可以试试30斤,实在不行还有20斤,10斤,不是逞强,是珍惜这样难得的参与、体验,是与所有人,万众一心,并肩作战的荣耀。
像马拉松,大家朝同一终点奔跑,也许速度有差别,能力有高低,但那种氛围,对沈柔娇有种特殊的吸引力。
到底还是没能劝住,顾长庚想办法找来一条毛巾,垫在她的扁担上,这招很管用,虽然肩膀压得依然疼,但至少不会磨破皮。
只是,右边肩膀的伤口没有好转,反倒越肿越高。
下午顶着大太阳晒了几小时,沈柔娇觉得头越来越重,肩膀处抽着劲儿,一跳一跳地疼。
收工后,她随便吃了两口馒头,便昏沉沉地回到分配的帐篷里。
绿色厚重帆布搭建而成的帐篷,很简陋,里面空间狭窄,一排木板撑起的大通铺,铺了层薄薄的稻草,再盖上他们徒步背过来的被褥跟毯子。
这就是他们临时的宿舍,条件艰苦不说,还没有厕所,每次都要几个人结伴走很久,找个小树林、荒草堆、大石头或者小土坡什么的,简单遮挡着解决问题。
沈柔娇彻底没了力气,找到自己的被褥,躺上去没多久便迷糊糊地睡着了。
......
“柔娇,柔娇!”麻花辫一手拍着她的左肩,试图叫醒她,另一只手放在沈柔娇的额头上,“她好烫,肩膀处还在渗血。”
“我去找领队老师。”大脸盘也被她额头的温度吓到。
几分钟后,老师进到帐篷,手背碰到沈柔娇的额头后弹开,“怎么烧成这样。工地没有医疗点,可能需要往附近的村卫生所送。你们先用凉水帮她擦擦,我去找人。”
大脸盘出去打水时,被守在帐外的顾长庚拉到一边,“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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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饭都没吃两口。我刚看到老师出来,现在什么情况。”
他后悔惨了,本该拦下她的,至少确保伤口没问题后,再让她去冲、去干,真真是好心办坏事。
“高烧!老师去找人了。你别急,我先去打水给她降降温。”大脸盘提着手里的铁桶,快步往工地的简易蓄水池走去。
整个工地一千来号人,吃饭用的水,喝水用的水,洗漱用的水,全靠从河流引过来的蓄水池。
来回打水要走十几分钟。
没等大脸盘回来,老师已带着人返回帐篷,是几位身穿65式绿军装的士兵。中间那位头戴解放帽,帽徽一颗大大的红色五角星,他看到沈柔娇烧到发红的脸,便对老师说:“我背她上车,再跟个女生照顾她。”
“我也去!”顾长庚从一群人后面冒出来。
中间那位扫了眼他胳膊上的石膏,冷嗤一声,冷硬开口,“你是女生?管好自己!”
“我要去。”顾长庚没被对方压迫感十足的气势吓倒,又重复一遍。
那人的脸彻底变冷,嘴角向下,眉毛竖起,用狠戾的眼神瞪着他,“你,滚出去!”
“老师,我必须去!”顾长庚没在怕的,把压力给到领队老师。
老师被无情地推出来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给那人说:“让他去吧,那是他姐,他不放心。”
!
学生们都已愣住,柔娇妹子什么时候多出个弟弟。老师编起说辞来,也是得心应手的厉害,让人没办法拒绝。
学姐也是姐,有什么问题吗?老师一幅了然于胸的表情。
那人眉头竖得更高:不是她最小嘛?怎么眼前多了个弟弟。还是个特别欠的弟弟。
“走吧!”既然是亲姐,就不必再费口舌。
跟在后面的士兵强先一步,冲到伤员的铺位前,“连长,我来背。”刚准备去扶她时。
被人无情地扯到后面,“不用!”
麻花辫扶着烧迷糊的沈柔娇坐起来,趴在连长结实宽厚的背上,被背起来后她嘴里还喃喃有词:“睡什么睡,起来high,人生得意须尽欢。”
??
围着的人更显紧张,都觉得沈柔娇脑子肯定是烧坏了。
……
解放军大卡的驾驶室内,士兵开车,连长让沈柔娇靠在自己身上,而随行的其他几人,都在后面车厢。
汽车启动,车子晃晃悠悠奔驰在疙里疙瘩的土路上,沈柔娇被颠地乱倒,“你慢点。”
而此刻,烧到犯迷糊的沈柔娇好像看到了周淮樾。周师傅面无表情地问她:“你怎么出来的?”
“我肩膀受伤烧糊涂了。”她很认真地向周师傅解释道。
“沈,柔,娇!”他一叫,沈柔娇打了个冷颤,紧张地望向师傅,“师傅,我又错了?”
“对,赶快回去。你不能出来这么久。”周淮樾神色焦急,恨不能立刻就赶她走。
“哦!”她听周淮樾的话,他让她回去,她就回去,只是回哪里去?
他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