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来买衣服的，不是来买车的。”周淮樾拽走快趴在车灯上的沈柔娇。
她一步三回头地看了看，“这老爷车真不错，等咱药厂赚钱了，我也买一辆。”
“谁开？”他随意问了句。
沈柔娇忙举起手，“我...”却在周淮樾诧异地回眸中，改口道：“不会开。”
“知道了。”他冷声转过身去。
？
他知道什么了。
......
三楼角落里的女装区，流行的小碎花、格子衫、细条纹；大红的、天蓝的，颜色鲜艳的衣服，都被沈柔娇直接淘汰。
虽贵为京城第一百货，但卖得款式真没顾景程的妈，扒杂志款做得好看。
矮子里拔将军，沈柔娇先是选了套宝石蓝色套装，上衣短款西装款式，下面是半身裙，很像卖车票的。
售货员又推荐了套西装，上衣白底黑格子戗领长西装，下面搭配纯黑色直筒西裤。
看得周淮樾直摇头：“让你扮成熟，又没让你扮大妈。”
！你才大妈。
沈柔娇心里翻出个大大的白眼。
换到第二家，没选到合适的套装，倒是看上件白色尖领衬衣，领子比普通款式长且尖，修饰脸型，衬得她的巴掌小脸，多了些英气。
为搭配衬衣，试得几条裤子也都不合适，反倒随手在货架上拿得一条黑色A字版长裙，搭出了惊艳的感觉。
沈柔娇随意将衬衣下摆扎在一起，侧面扭结卷起，露出腰部线条，左瞧右瞧，两条麻花辫与服装气质不符，拆掉。
正偷瞄周淮樾的售货员，听到试衣帘拉动的声音，随意回头瞥了眼，又猛地转头，视线定在试衣人身上，“好看，好看，好看。”
三个词，语气逐一加重。
路过柜台的都被夸张赞叹声所吸引，纷纷停下脚步往里看，周淮樾是在第二声‘好看时’，望过去的。
一瞬间，他眼睛中隐藏的秘密，泄露无疑。
视线里，她微卷的软发，披在肩头，眼睛干净地像块冰，极简的黑白，衬得她知性又摇曳，纯情又迷离。心脏漏跳的那一拍，被周淮樾按进捏紧的手指中。
追着他叫师傅的小青果，突然之间，成熟了。
“好看吧。”她明知顾问的小表情，嘚瑟劲儿可没藏着掖着。
开玩笑。
前世做服装生意的沈柔娇，一年看几万套LOOK，比起搞药材，这里才是她的主场。
本想低调，不想如此亮眼，但奈何实力不允许，试穿的那些套装土到掉渣，确实没眼看。
周淮樾视线平移开，声音发虚，“还行。”
“她身上的衣服还有吗？我也想试试。”被吸引的路人，挤进柜台里。
售货员开心道：“有，都有，尺码全。”她转身隔着帘子悄声说：“你对象嘴真硬，他刚才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是我哥。你看他时眼睛也没眨。”沈柔娇钻进试衣间，探出脑袋朝她挤眉弄眼，都是好色之徒，她懂。
好看的男人谁都爱看。
被抓包的售货员脸囧成表情包，尴尬地笑了笑。
换下来的衣服折叠放好，票交到周淮樾手中。换回旧衣服的沈柔娇，去要票时，被告知已交给她哥。
又转了几圈，实在选不出第二套，沈柔娇去问周淮樾要票打算去付钱时，他没表情地仰着脸，视线冷淡扫过她粉红色的唇，“付了。我当哥的不抠门，妹妹。”
！
“没想占你便宜，她看错了，我解释来着。”沈柔娇跟在他身后，小声地嘟嘟囔囔。
“哼，你真贴心。”
两人再回去取衣服时，柜台旁边塑料模特已换装成沈柔娇搭配的那身，售货员脸笑成花，“小姑娘，你这身儿已经卖出去四套。确实好看。”
说话间她越凑越近，拉住沈柔娇的胳膊，竖着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问：“妹子，你哥有对象没？我家二妹貌若天仙。”
难怪她总是盯着周淮樾看，原来是想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他，“好啊！我哥没对象。可以约时间撮合……”
“沈～柔～娇！”他眼眸里深潭黑不见底。
！
完蛋，他是狗耳朵吗？什么都能听的到。
周淮樾怒气冲冲地迈着大长腿走在前面，沈柔娇小碎步跟在后面追，售货员扯着嗓子问：“哎，妹子，你说个时间？”
“敢说话，还钱！”他猛地回头，怒视着沈柔娇，说话时眼神凶狠像只狼。
点头，嘴抿成直线，拍拍胸口，摆手。她装上哑巴了。
走出王府井百货，经过停车场时，有人探出车窗，叫了声：“周淮樾！”
还在气头上的周师傅，这会儿目中无人，耳中无声。沈柔娇拽了拽他的衣角，指指后方。
不搭理。
“周~淮~樾！”声音穿透耳膜，路人的视线都聚焦到那辆老爷车旁，站着的姑娘身上。
唯独，他没回头。
沈柔娇拽住他的胳膊，又重重地指向后方，已经朝这边追过来的姑娘。
“有完没完。”他反手一把抓住沈柔娇的手，半秒不愿停留，脚步更快。
！
他明明听到了，是故意装没听到的，为什么？
“周淮樾。”那姑娘三步并做两步已到跟前，拽住他的胳膊。
他抓着她，她拽着他。
路人的视线围观在三个人身上。处在漩涡当中沈柔娇，一动不敢动，紧紧地抿着唇，眼珠子左瞄瞄右瞄瞄，在心里猜测他们是什么关系，前女友？
“哦，秦也啊。”周淮樾松开抓着的手，推开拽住胳膊的秦也的手，演得很自然。
秦也？
沈柔娇再瞄过去时，她正在看着她。
“这位是？”秦也的视线没离开沈柔娇的脸。
周淮樾淡定地回：“朋友。”
“哦！我还以为是，嘿嘿。”探究的眼神立刻放松，秦也礼貌地朝沈柔娇笑笑：“你好，我叫秦也。”
“她不会说话。”周淮樾手指一抬，指了下刚要张嘴的朋友。
？！
有病吧。
你才是哑巴！
但想到他威胁“出声就要还钱”，沈柔娇只能配合演出，尴尬地笑着摆摆手。
“可她，刚才还问我什么车来着？”秦也默默地抬起手指，眉头皱成波浪线。不过，她当时并没搭理眼前这位，好奇心重的朋友。
“刚哑的。”神色已显出不耐烦。
秦也立即掉转话题，眼睛里冒出粉红的泡泡，明送秋波道，“你婚礼办了吗？”
？！
哑巴的沈柔娇眼珠子又快瞪出来。
谁婚礼？
周淮樾要结婚？
对象都没的人，他跟谁结婚？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没，她出国学习去了。”周淮樾一本正经，说得有鼻子有眼。
凡是京城高层都知道，自78年12月第一批公派留美的52人出去后，79年3月第二批也飞去漂亮国，80年6月第三批抵达华盛顿。
他这么说，倒也对得上。
秦也眼睛闪着亮光，嘴角扬起，神色欢喜地像盛开的花，“那，我能找你...”
“不能，没空。”冷言冷语。
“哦。”秦也脸色一僵，眼睛里的光瞬间被冰冷收走，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没事，我被借调到别的部队了。过段时间走。”
！
铁石心肠。
眼瞅着心花从怒放到枯萎，看热闹的沈柔娇都心疼起秦也来，即便周淮樾编谎话，是为躲避姑娘的大胆示爱，但如此冷漠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保重身体。”
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视线里秦也的脸色稍稍回暖，带着羞涩的红。
“走了。”周淮樾提溜着沈柔娇的肩膀，在秦也的注视下，骑上自行车载着朋友离开。
秦也坐进老爷车，车子跟在他们后面很慢地开了段，一直坐在车里远远围观的姑娘，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别跟了，他媳妇在身边，你死心吧。”
“那是他朋友。”秦也反驳。
“骗鬼呢，要不是他媳妇，我名字倒着写。”谁会用看媳妇的眼神看朋友，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倒着写，也姓王。”秦也趴在车窗上，盯着自行车后座上抱着袋子的沈柔娇，沮丧地苦笑，“我宁愿坐在自行车后哭，也不愿坐在汽车里笑。”
......
自行车在半道拐进小巷子里，周淮樾带沈柔娇吃了碗，特香的老北京炸酱面。两人全程没一句对话。
直到招待所楼下，沈柔娇转身就要走时，被周淮樾揪着衣领，“你没什么想问的？”
“要钱吗？”看进他眼睛里。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睨着她，“问。”
“你真要结婚啊。”笑嘻嘻地表情，反正她不信。
“对。”认真地吓人。
！
“骗谁呢？对象都没，跟谁结婚。”笑得更嘻嘻了。
周淮樾在云滇这么久，有没有对象她最清楚，从没听他提起过，除了有时跑去县邮电局给家里打电话外，他哪里有空谈恋爱。
骗人就骗人，咋还自己当真呢。
“她是跳芭蕾的。”是没开玩笑的严肃。
！
靠！
听到芭蕾两字，再也不嘻嘻了。她是不是跟这个舞种有仇，前世气死她的就是跳芭蕾的。
沈柔娇笑不出来，冷脸问：“能不能换个跳民族的？”
周淮樾冷哼一声，“跟你有关系？”大长腿撑在地面，视线扫过她颓然的表情，“下午五点半来接你，晚上六点吃饭。”
他倒是潇洒地走了，沈柔娇心底漏个大窟窿。
......
几小时后，等周淮樾来接人时，沈柔娇刚打扮好，白衬衣黑长裙，脚踩黑色皮鞋，微卷的头发打得蓬松，涂了颜色的淡淡的红唇，简单随性中透着股迷人的气质。
颈间一颗白珍珠，熠熠生辉地刺眼。
“谁送的？”周淮樾指着珍珠问。
“跟你有关系？”她学会了。
不换跳民族的是吧？那就别怪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