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常景元的目光从她手中的帕子转向她的面庞,微微启唇,却只是把头转向另一侧:“谢谢。”
静默半晌后,常景元的肩膀被推了推,抬眼看到女孩将茶杯递到嘴边。
常景元瞳孔一怔,直直盯着她,又抿起唇,原来唇瓣已经干裂到起皮。
面对他闪烁的眸光,伸长手臂的江岁礼不免疑惑:这、又是怎么了?
常景元回过神来,连忙撑着坐起身,快速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咳咳——”
这么渴的吗?
江岁礼连忙轻拍他的后背。
经此折腾,常景元的脸到脖梗彻底红透了,暗自瞥了旁边一眼后若无其事地咳了两声,也拦住了想要再次给他倒水的女孩。
“师兄,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对方只是摇头,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江岁礼尴尬地捏住衣角,从他身边离开。
师父他们怎么样了?
趴在桌上睡不踏实,心里也乱七八糟的。
迷迷糊糊间,江岁礼看到有人关上门后朝自己走来,不时便觉得后背一沉。
江岁礼微微皱眉,艰难地抬起头:“景元师兄?”
常景元置于女孩身侧的双臂一滞,衣袍顺着后背滑落。
趁着江岁礼弯腰去捡,常景元立马退后、拉开过分紧密的距离。
转身便看到常景元已经坐回榻上,江岁礼站着原地不敢乱动。
内心挣扎一番后小心开口道:“师兄,你……应该不讨厌我吧?”
常景元闻声疑惑地看向站得远远的女孩,目光示意她怀里的衣服:这还不够明显吗?
但还是冲她摇摇头。
江岁礼深呼一口气,终于靠近了几分:“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
“一月前,家里突然闯入许多杀手,阿娘为保护我遇害了。”语气尽量保持平静,“幸好有位道长路过,我这才捡回一条命。”
“后来才知道他是凌云派的掌门,也是恰好在木溪镇除妖。”
常景元安静地听她说完,表情复杂:“为什么要向我解释这些?”
“旁人都说我同掌门关系不一般,甚至还有……”江岁礼抬眸看他,“师兄是掌门的儿子,不比旁人,我不希望你误会。”
常景元暗自握紧了拳头,眸光晦暗不明:“确实不一般。”
却在女孩开口前又道:“他于你,是救命恩人。”
“况且——”看向她的眼睛,“初次见面时,你就已经说过了。”
“那你为何总盯着我看?”
闻言常景元立刻收回目光,把头偏向里侧。
江岁礼却轻松地笑了,反正也是顺着他的话随口一问。
天色黑沉得似要吞噬一切,殿外也只余打更的宫人。
“他们离开多久了?”
冷不丁一句话吓得江岁礼一怔:“有一个时辰了。”
怎么还没回来?
常景元暗自思索,眉间皱出深纹。
这是?!
低头时突然发现枕边放有一只金玉罗盘:是师姐的本命法器!应当在她身上才对!
江岁礼注意到他的动作:“这是师姐临走前放在你身边的。”
常景元摩挲着罗盘上的纹路:是因为替她挡了那一掌吗?
旋即又想到什么:不好,没有法器傍身,怕是会着那妖怪的道。
这么久都没消息,难道……
“师兄?你要去哪?!”
常景元随手套上外衣就要往屋外赶。
江岁礼忙张开双臂:“师父交代过你要卧床休息。”
“他说的不算。”眼见左右被拦,索性弯腰钻了过去。
江岁礼着急忙慌地拉住他的衣袖,不慎扯到了伤口,常景元痛到浑身一颤,在女孩愣神的功夫下打开门。
却没了下一步。
对不住了。
江岁礼抬手将定身符贴在他的背后。
常景元只剩面部可以活动:“师妹别闹!”
江岁礼不敢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只能弱弱地拒绝:“不行。”
从来没有人敢拦他,常景元强忍不悦向她说明情况。
江岁礼闻之神情一动,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劝他:“有我师父在,揽星师姐不会有事的。”
沉默半晌,常景元似自言自语道:“她若因我遭难,我……我如何同大长老交代……”
拳头松了又紧,两种声音在江岁礼脑中左右互搏。
手伸向符纸,却转而将人按在桌旁坐下,径直夺过他别在腰间的罗盘:“我知道他们在哪。”
江岁礼越过常景元身边,他的面容却更加惊恐:“师妹——”
声音戛然而止。
“去哪?”
恰好归来的洛予被怀中人撞得后退半步,双臂虚环在她身侧。
江岁礼抬眼便看到了那双熟悉的桃花眼,询问的目光里带着关切。
兴许怕女孩再掉眼泪,洛予深呼吸道:“又不听话了。”
江岁礼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如果可以,真想给师父一个大大的拥抱,毕竟她也怕死、怕当累赘。
江岁礼从他怀中退出,默不作声地挪到常景元身边、撕下那枚符纸。
洛予将二人的动作统统收进眼里,挑眉道:“景元这是要去哪啊?”
常景元倒没出声,只是把头偏向一旁,看到身后的揽星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并将东西物归原主。
揽星轻笑道:“我是怕你们二人遇到危险。”
附身于淳嫔体内的妖物,即使被驱魔幡和锁灵符同时压制,也依然能在入夜后逃脱封印继续作祟。
今夜甚至在洛予和揽星的眼皮底下又夺去一人性命。
因其转而附身于一宫女身上,俩人险些被骗过去。
洛予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这般复杂,如若无法知晓具体是何种妖邪,他就无法对症下药、一举解决掉。
如此这般放任它嚣张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夜深,商讨对策之后各自回房。
江岁礼跟在洛予身后出门,突然喊住他:“师父,你的脖子……”
洛予抬手抚向脖间:“嘶——”
三道抓痕还在往出渗血。
江岁礼回到房间翻出自己包袱里的药膏,正准备拿给他时却发觉伤口已经愈合如初了。
忘了,师父可是修仙门派的三长老啊。
洛予见她一路小跑,宠溺地摇摇头:“早些休息吧。”
——————
宫殿里,洛予正对被捆在靠椅上的淳嫔站立,常景元同揽星一起围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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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娘娘,同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眼前的女人发丝凌乱散在面前,看不清本来面貌,只能透过缝隙看到一双目光涣散的眼睛。此时她并未被妖邪操控心智。
淳嫔只是将众人打量一番,随即低下头,这具身体似乎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了。
揽星叹气道:“娘娘可还记得第一次被附身前后发生过什么?”
依然没有半分回应。
“你可知这妖物残害了多少性命?!”
常景元脸色苍白:“算上之前失踪的,总共三十一人!”
“甚至包括两名孩童!”
听及此,女人终于有了反应。
常景元情绪愈加激动:“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为什么就是不配合?!”
揽星忙将他拉回身边:“你别激动,她也是受害者。”
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女人仰面大笑起来,但笑声里全是悲凉与自嘲,末了又带着阵阵悲泣。
这又哭又笑的诡异场景让江岁礼也退到了师父身后。
“母妃!”
一阵孩童的哭喊声从殿外传来。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小男孩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宫人。
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小男孩已经扑到了女人身边。
“蘅儿,你怎么来了?”
淳嫔声泪俱下,面对多日未见的孩子,脸上全是怜爱与疼惜。
随即又突然想起什么,奋力地扭动身子往后退:“蘅儿,快离远些,母妃会伤到你的。”
“快!你们快带他走!”生怕自己会失控伤害他,女人声嘶力竭地朝跟来的宫人大喊。
老嬷嬷上前扶住男孩的胳膊:“十殿下,跟老奴走吧。”
“我不!”
男孩奋力甩开他们的手,再次扑向女人身边时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上,但他立刻爬起、不敢耽误一秒。
“母妃,你骗人。”男孩抚着女人的双膝跪在腿边,“你当初明明向儿臣保证过自己不会有事的。”
“可、可他们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说你今天就会死。”
“说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及此,淳嫔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甚至无法将自己的孩子抱入怀中抚慰。
被感染到的众人纷纷沉默不语,更有一名侍女跟着一起落泪。
女人终于稍微冷静下来,偷偷示意宫人将他拉开。
可男孩此时却突然起身,转头朝洛予身前跪下:“求道长救救我母妃!”
头重重磕在地上:“她是个好人,她不是吃人的妖怪,她是被妖怪陷害的!”
“母妃是我最亲的人,道长不要杀她。”
男孩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洛予暗自捏紧了拳头,眉间全是不忍与无措,他将男孩扶起,轻抚他的发顶:
“十殿下请放心,我们一定狠狠惩罚那个作乱的妖怪。”
男孩的哭声渐渐止住了,他转身朝女人走去。
可淳嫔却只能扭过头去不让孩子看见自己哭得如此狼狈。
男孩从胸前掏出一枚红色挂坠、塞进女人的掌心:
“这是儿臣前日在天祝宴会上求来的平安符。”
“定会保母妃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