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阿布多来一趟。”
年关将至，姜洄本不想麻烦师父顶着风霜跑来，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这腿要是再不好好治疗，她这辈子想站起来都难。
“你别难过，你师父的本事你也是清楚的，有他在，你肯定能再站起来，活蹦乱跳的。”潇湘怕她难过一直跟在身边照顾着，贴心宽慰着。
想比于言益他们的担忧，姜洄倒是看得很开，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为了打倒白楚延，她连命能豁得出去一双腿也不算什么。
到了下一个乡镇，潇湘她们拿着姜洄开出的单子出去买药材，在阿布多来之前她要将自己的身体调养到最好的状态，不然她可熬不住阿布多那凶残的治疗手段。
至于言益，他将姜洄安置好后就将自己关进了房间，一个晚上都没有出来。潇湘他们将药材买回来之后按照姜洄给的方子给她熬了一大桶汤药。
姜洄用药继承了阿布多和云姑的优良传统，制作的毒药见血封喉，配置的救命良药也是药效猛烈。安衡月和潇湘君红三人和力将她剥干净抱进浴桶没一会，巨大的疼痛从腿上传来，疼的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言益一直待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叫声，他忍不住想开门进去，被王子凡拦住。
“别急，阿蠢不是说了嘛，这都是正常反应。你别进去捣乱。”
大抵是适应了疼痛，姜洄很快就不叫唤了，就连安衡月她们都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她？”王子凡上前问道。
“姜洄让我们出来，她想一个人静静，一个时辰之后再进去捞她出来。“
姜洄泡好药浴换上新衣服后整个人脸色很是不好，惨白的就像是被人捅了十几刀失血过多的样子。潇湘一边给她喂药，一边抱怨，嘴上不停地咒骂白楚延，言辞犀利粗俗到半点也没有昔日头牌温情小意的样子。
江理和王子凡窝在一旁的桌子上，时不时的也跟着骂上两句。王子凡主要骂白楚延阴魂不散，去哪他都跟着，江理要骂的可就多了，因为白楚延，他的职业生涯岌岌可危，在雇主信誉都快要被白楚延作没了。
姜洄听着听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到这么多人很白楚延，她浑身都顺畅了，腿上的伤都感觉没那么疼了。
“我哥呢？”
“他应该快回来了，言益不放心山寨那些人，派他前去看看。”
王子凡这话没说多久，姜安果真从外面回来了，只是他脸色不是很好，身上带着似有似无的血腥味。他一脸沉重的从怀来掏出一个小铃铛来递给姜洄。
“我去晚了一步，只在一具被砍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边找到了这个铃铛。”
姜洄接过铃铛，眼中泛着泪意。这是她以前出任务的时候齐天他们送给自己的。黄金打造的小铃铛没有铃舌，带在身上不会发出任何声响，但往里面吹气的时候却能听到两声清脆的铃声。
离开山寨的时候，姜洄从她被李大钟他们收走又拿回来的那些东西里挑了这个送给了铜铛，谢谢他一直的照顾。
“白楚延反应很快，咱们刚走，他就带人杀害了回去。”
看到现场的惨状，姜安甚至有一瞬在庆幸他们离开的早，不然就算有典狱司的保护，他们估计也很难全身而退。
“他简直丧心病狂！”
即使是姜安这等见惯了血腥的汉子也觉得白楚延过于残忍了，他连寨子里的孩童都不放过，杀了人就算了，还将那些孩子的尸首挂在了大门之上，有些甚至被丢进一口大锅里煮烂了。
姜安没多说这些细节，姜洄身体还没好，他不想姜洄被吓到。
“那些人呢？查到他们往哪里去了吗？”
言益最近在着手收回整个白水城或者江南的势力，白楚延调不动官府的力量只能依靠他隐藏在背后的人，这样一来他就会露出马脚。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姜安跟丢了。
“他们的人善于隐匿，又比我们熟悉队形，一进入山林咱们很快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姜安说不失落是假的，他们已经在白楚延身上失手很多次了，这人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见缝插针的就出来蹦跶一下恶心人。
“没事的哥，机会很快就来了，这一次他不死也得扒层皮。”
姜洄让他们找来一张地形图，在上面标了几个地点指给言益看。
“让你的人在外面守着，这一次，总能抓住他的小辫子。”
“嘟嘟……“敲门声响起。
“督主，外面有人求见，说是长泽侯的人。”
“我爹？”
王子凡刷的一下站起。出门在外突然听到自家老爹的消息，他总觉得头皮发麻。
“让他进来。”
来人是个小道士，一直跟在王倔身边伺候。小道士一进门恭敬的行了礼这才说道：“督主，世子爷世子妃，侯爷知道诸位最近来了江南，特派小的来请，还望诸位绕个道，千万青城山一举。”
“我爹是有什么事吗？”
“回禀世子爷，侯爷的原话是‘反正那几个小屁孩也赶不回去了，就来陪他这个老头过个年，磕个头尽尽孝心得了。”
言益一口答应了，王子凡则悄摸的扯了扯言益的袖子低声说道：“别上当，我总觉得这老家伙没安好心，晚年过年他都不回家，现在怎么想起来请我们过去过年啊？再说了，我娘和我妹……”
“侯爷还说了，世子爷不去也可以，多您一个不多，少您一个也无妨，京城那边侯爷已经写过信告知了，您现在就算回府也不会有你一口吃的。“
“看吧看吧……”王子凡指着小道士语气激动手指哆嗦：“我就不是他亲生的，哪有人堆自己亲生儿子这般的，我简直比捡来的还不如……“
小道士传完话边走，徒留王子凡在屋里质疑他爹是不是摆下鸿门宴。他嘴上抱怨着收拾行李的速度丝毫不亚于旁人，甚至还抽空去街上买了一堆土特产，美名其曰道观伙食差，他防患于未然，省的自己饿死。
“喏，给你，我那边放不下了，轻拿轻放啊，这东西贵着呢。”
“我不喝红茶。”
王子凡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不是给你的，我家老头爱喝，我那边放不下了，先放你这边。”
说完他还不忘吐槽：“其实我怀疑他也喝不太明白，就是图这玩意跑出来喜庆。”
这几天姜安总是很忙，时不时就从队伍中脱离去办言益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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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任务。整支队伍出发的时候，他满脸憔悴的’嗖‘的一下，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出现在马车内。
“做完了？”言益放下书问道。
“嗯。”姜安点头。
“郑先忙着照顾白楚延脱不开身，主子给的名单上的人都处理了。白楚延在江南得力的人手算是处理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他身体好转之后会不会被气得躺回去。”
姜安大口喝着桌子上的茶水，终于将快要冒烟的喉咙里的痛意压下去了一点。
“对了，主子，还有一件事。”
“之前在叶公子协助下解救出来的那些村民，他们周围的几个村子都被屠了。”
“白楚延的人做的？”言益脸色难看的紧。
“官府的人都不管吗？”
姜安摇头，他收到线报赶过去的时候，村子已经被屠干净了。而官府给出的结果是突发疫情，传染性极强，他们没办法只能封锁村子。里面的人想逃又逃不出来，官府拿着名单上门一户一户杀过去，不过三日，几个村子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姜洄沉思了一会大抵能猜到白楚延为何这般痛下杀手。大概是屠山寨的时候发现她不在，皇帝又急招他回去，他在江南待不久，没时间处理这些烂摊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毁尸灭迹，直接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人证全都消灭干净。
“糟了！叶云！”
姜洄和言益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姜安。
“知道了，我会传信回去，加派人手保护叶家的人。”
临近傍晚，队伍停在了一片荒野树林里。临近年关，言益变得很忙，典狱司的人来来回回在他马车前打转，一封一封的消息从小小的马车飞往全国各地。
安衡月她们都习惯了，十分默契的在一旁准备晚饭，不去打扰他。倒是姜洄，她一个人静静的待在轮椅上也不说话，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天，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
“你别怕，言益在周围加派了很多人手，白楚延就算贼心不死也不敢再向我们下手的。”安衡月递过来一杯热茶，安慰她。
姜洄接过茶杯亲生道谢，心中暗道，这一次不是他对我们下手，是我要对他下手了。“
若言益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没错的话，白楚延现在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也不知道他收到这边的消息会不会气得吐血。
“开饭了！开饭了！”整个营地里充斥江理大声喊人吃饭的声音。
“给，赶快吃，吃完之后把药喝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害得赶一整天的路呢。”
潇湘将饭给她转身要去将药炉上的药取下来凉一凉的时候，突然“嘭嘭”几声巨响传来，整个地面都跟着抖了一下。
所有人都捧着饭碗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姜安！”
言益从马车里探出头，“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回事。”
姜洄让姜安背着她到了附近的最高点。一眼望过去，围绕着白水城，有好几处山林冒出了浓烟，刚才那几声巨响应该就是从这些地方传出来的。
姜洄指着那些地方嘴角微扬，她满脸大仇得报的样子说道：“他要我的命，我便切了他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