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祉与抱着谢听玉穿梭在黑暗之中,周围的鬼物因为谢听玉的存在不再蠢蠢欲动,但暗地里寻思让谢听玉和温祉与两败俱伤。
谢听玉在温祉与怀中微微睁开眼睛,眼神一片空洞,没有丝毫的情绪流动。
在这充斥着鬼气的狭小空间中,谢听玉觉得舒适至极,如鱼得水。
她忍不住咳嗽两声,引得温祉与垂眸看她,一眼看去,满是冰冷之色,但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谢听玉身上的伤口往外溢出血色来,由于同心咒还未解除,每每谁人受伤,另一人都会跟着共享痛觉。
在鬼气中待了不知多久,谢听玉故意让自己的身躯暴露在那浓郁的鬼气里。
鬼气犹如利刃,将她的皮肉一次又一次划开。
痛入骨髓。
温祉与显然也不好受,他的额前冒出冷汗,呼吸愈发沉重。
谢听玉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又落下几点红梅血色,“温祉与,没想到你会来救我。”
听到自己虚弱的声音,谢听玉不由得有些许意外,这幅肉身依旧无法融合她的鬼力,甚至有着天然的排斥。
令她不能用鬼气修复肉身。
眼下这具凡身破损严重,牵扯到灵魂的剧痛入了心扉。
谢听玉自己都会皱眉展现痛色,温祉与却是神色淡然,忽略他因剧痛而流露出的冷汗,便是与往常的温祉与别无二致。
听到谢听玉的话,温祉与没回答,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寂静突然被古怪呓语打破,温祉与一声不吭,抽出手摁住谢听玉的头,将她探出去的脑袋又按回怀里。
地宫被黑暗充斥延伸,在谢听玉一双紫金色眼瞳中愈发黑沉。
直到眼前闪过刺目白光,谢听玉耷拉着眼皮,被温祉与轻松带回。
一直守在外面的泽兰等人突然察觉到黑暗中传出来的灵力波动,泽兰两只手拽住身旁两人的肩膀。
一左一右将白灵铃和韩寻真拉起来。
韩寻真一脸懵,手中攥着玉简,“怎么了?”脑筋飞速旋转,他回过神来,“是他们?”
韩寻真话音刚落,两道血色身影从黑暗中飞出,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
冲击着其余几人的脑海。
泽兰最快上前,递去早已准备好的药品,指着黑色瓷瓶,“这个可以治皮外伤。”又把一个红色瓷瓶放在指尖晃了晃,“这个可以治元神损伤衰弱,快服下。”
温祉与和谢听玉两人此时都是面目苍白,泽兰看温祉与双眼冰冷,谢听玉略有呆愣。
暗骂一声,泽兰上手给谢听玉喂药。
丹药刚放到谢听玉的嘴边,温祉与突然后撤一步,泽兰不明所以地抬眸,对上警惕的目光。
一股怒气上涌,泽兰正要继续。
谢听玉伸出手掌,声线有些沙哑,“谢谢。”
谢听玉咽下一枚后,又夹起一枚黑色丹药,放在温祉与的唇边。
温祉与看她一眼,垂首吃下。
温热的唇触碰谢听玉的指尖,谢听玉微怔,缩回手后假装不经意间在温祉与的衣服上摩挲。
眼底满是嫌弃。
见状,温祉与扬眉笑起来,没有说话。
谢听玉的神情太过明显,温祉与甚至都不用读取谢听玉的心声,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更别提谢听玉在心里一阵阵嘟囔。
‘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要趁机吃我豆腐我跟你讲!’
‘死温祉与。’
她表面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实际上似乎并不虚弱。
温祉与暗暗打量她,随即在泽兰担心的眼神中,把谢听玉放置在地上。
白灵铃特意掏出一块地毯铺设在地上。
看见韩寻真奇怪的眼神,白灵铃冷哼一声,曲起手指点了点韩寻真的肩膀。
“看什么看?没见过出门在外准备周全的吗?”
“还真没见过带地毯的。”
韩寻真咂舌,尤其是看着就格外金贵的地毯。
金线勾勒,四周以润色极好的珍珠和各色宝石点缀。
“你还有吗?送我一块?”
白灵铃瞪大眼睛,“你还张嘴就来要啊?给狗子都不给你!”
韩寻真和白灵铃见面就怼已经是常态,谢听玉靠在地宫墙上,身后是用灵力结界,隔绝开那噬人的黑暗。
谢听玉用余光观察温祉与的动作,温祉与不急不缓,默默坐在谢听玉的身侧。
一条腿曲起,骨节修长的手指放在膝盖上,手指上沾染了不少血红。
就连他的蓝白色鹤裘都是被谢听玉身上的血染红。
活脱脱两个狼狈至极的血人。
面对韩寻真和白灵铃不断来回打量的目光,温祉与和谢听玉浑不在意,皆是垂眸,任由观看。
白灵铃见这两人不在意他们的目光,高声说了一句,“我知道这个情况应该用什么来形容,谢小姐教过我的,这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或许是白灵铃一双水润的鹿眸太过无辜真诚,以至于几人都不知晓白灵铃这话是在玩笑还是说的实话。
特别是谢听玉,脸色奇差。
欲言又止。
“我原来教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吗?我忏悔,对不起。”
谢听玉的眼睛闭了闭。
面上看着格外的懊悔。
泽兰一时无语,温祉与忍不住勾唇,韩寻真放肆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还得是谢听玉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笑得太大声了。”谢听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偏过头去,“师兄也笑话我?”
仿佛好久没听到这句“师兄”,温祉与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露出温润和善的笑容。
温祉与还是没说话,但他这种笑容更是一种绝杀,有着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
“够了。”
谢听玉吃下泽兰的丹药,缓了许久,觉得这药见效颇快,身上的血痕已经结痂,并且少了几分痛感。
“这是什么药?”
“这个啊?是当年师尊拿回来的,说是东玄溯阁一早就在我西林幻楼买进许多毒草,但一直拖欠灵石没给,于是她直接冲去东玄溯阁要回了灵石,还顺带收了一点点路费。”韩寻真抱住双臂,笑着挑眉。
泽兰没反驳,这是真事。
闻言谢听玉冷脸哦了一声,“东玄溯阁的风气似乎向来不好,正所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谢听玉说得正经,白灵铃不敢说话。
倏地,温祉与抬眸,伸手扶住谢听玉的胳膊。
下一刻,地宫疯狂震动,黄沙飞起,从头顶落下,几人都绷紧心弦。
谢听玉和温祉与一同抬头,将视线落到地宫顶部。
那处的石块摇摇欲坠,在震动中逐渐崩裂开来。
从最开始韩寻真掉下来时就尝试过从顶部突破,但是一无所获。
只得到了更多的鬼物围困。
正常人寻不到出去的路,都会想尽办法,将能够尝试的道路全给试一遍。
自认为试遍了所有道路的韩寻真呆住了,他发出一道古怪的声音,“啊?”
说得格外滑稽,但是此时此刻没有人在意这一点,谢听玉靠着地宫墙壁神色平静。
那顶部伴随着“咔拉咔拉”的声音,从顶端猛地掉下来好几块巨大的碎石。
泽兰一条鞭子甩去,将石块化作尘灰。
一个身影背光出现在地宫破口处,身形颀长挺拔,那身影持剑,缓缓走过来。
谢听玉定睛一瞧,眼中冷意肆掠,身体不自觉颤抖。
温祉与的手指还附在谢听玉的手臂上,自然而然发现了谢听玉的异样。<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脸上温和的笑容被冷意取而代之,一双眼睛里倒映着在那破口处站立的人影。
“来者何人?”泽兰甩了甩骨鞭,骨鞭在地宫墙壁上砸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语气不算友好,即使没有感觉到恶意存在,但泽兰始终是将视线放在来者身上。
那人从光处走出来,光亮不再那么刺眼,谢听玉彻底看清了他的模样。
谢听玉一下子将这人和梦中的那个联系在一起。
少女剑指天际,天边立着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男子,金冠将头发高高束起,面容仿佛被雾气遮掩,看不清楚。
在此刻,那雾气缓缓散开,面容与这突然出现的人相貌重合。
谢听玉听到这人的声音。
“在下东玄溯阁秋清羽,见过各位道友。”
韩寻真笑了,“哦豁。”
谢听玉说东玄溯阁上梁不正下梁歪,结果被东玄溯阁的人当场抓包。
这熟悉至极的声音。
这梦里的声音飘得极远,轻柔得快要融进风里,“阿漾,只有彻底斩断情丝,除掉心魔,才能成我仙途,从始至终,你就是我的心魔。”
是他啊。
原来就是他。
谢听玉笑了起来。
上一世杀掉谢初漾的罪魁祸首吗?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谢听玉的神色奇怪至极,突然发出的笑声阴冷,温祉与轻晃谢听玉的胳膊。
轻柔的动作似乎在安慰她。
“西林幻楼泽兰。”
韩寻真站在泽兰身侧,表情淡淡,没有丝毫情绪起伏,“韩寻真。”
白灵铃思虑片刻,“白灵铃,凡俗界人士。”
眼下只剩下谢听玉和温祉与没有开口,秋清羽自诩也是修真界有些名气的人,虽说不至于每个人都认识,但应该听过他的事迹。
秋清羽笑一声,“这二位道友没有自报师门,莫非是散修?”
“区区散修,不足挂齿。”温祉与冷笑开口,话音中满是不在意。
对于秋清羽莫名其妙的情绪,温祉与只觉得好笑。
谢听玉在温祉与身侧,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眼底的杀意。
分明是作为原主的谢初漾的记忆,分明是上一世的痛苦经历,为何一切都那么真切,会让她这般愤怒?
秋清羽浑然未觉,只认为这两个散修无礼至极。
“我的同门师妹在此处失去踪迹,宗门特令我来寻,不知各位可见到过?”秋清羽微微俯身行了个同辈礼。
颇有一副风轻云淡的做派,不急不缓。
“你师妹有生命危险你还有空在这儿和我们掰扯?”韩寻真睨了他一眼,话音中带着鄙夷,“你还真是一个好师兄呢。”
秋清羽挑眉,没有生气,“这位韩道友是来自西林幻楼吧?想必很是熟悉这片地带,可否带我寻一下师妹们?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这倒是不必,实话和你说,我也不知道这鬼地方是哪儿。”韩寻真叹了口气。
“本以为你这般高调出场会有头绪呢,不成想也是个只知言语的。”从秋清羽出现后就没再开口的谢听玉突然发出声来。
她打断了韩寻真虚伪至极的感叹,说出的话满是藏匿不住的阴阳怪气。
韩寻真没料到谢听玉一开口就是这话,他眼瞧着秋清羽的表情沉下来,打了个哈哈,“她一直这样说话,没有恶意,别见怪。”
秋清羽不复先前的礼貌笑容,“这位道友此言差矣,说不得只知言语这话,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些好。”
白灵铃把玩腰间的铃铛,闻言“咦”一声,“这话我听过,不过那个人现在还躺在地上呢。”
闻言,秋清羽露出几分好奇。
他问:“何处的地上?”
谢听玉抬手一指,恶劣笑道:“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