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清羽望向一片黑暗,疑惑扭过头,“那边鬼物不在少数,我这一去怕是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阁下对自己没有信心呢,更何况,我也没让你去啊。”谢听玉一脸无辜。
任谁都能够看出谢听玉是在装傻充愣,眼里的幸灾乐祸明显至极。
白灵铃和谢听玉相识不久,但还算是投机,让她摸清楚了谢听玉的性子。
面向外人时性情冷淡,对他人的处境漠不关心,但在意的人会尽心尽力护着,格外温柔。
即便如此,谢听玉也不是随便对一个人就是冷漠无情,这样子看着,甚至可以用刻薄形容。
莫非她和这秋清羽有什么仇怨吗?
谢听玉也觉得自己对秋清羽的敌意展露得太过明显。
这种由心底浮现出来的杀意,怎么都抑制不住。
似乎就是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
谢听玉心底猛地一惊,如果说这具身体对秋清羽有杀意,秋清羽是杀死谢初漾的人,那么这具凡身,莫非是谢初漾的凡身?
还有,他当时杀妻证道,证的是什么道?
为何现在,他才不过叹逍遥境界,连望海潮的门槛都没有摸到?
这两个秋清羽是同一个人吗?
谢听玉真正体会到了细思极恐。
这个所谓的穿书,就像是一个骗局,让本以为手拿剧本的谢听玉逐渐陷入怀疑的漩涡。
秋清羽环视四周,指尖掐诀,转向谢听玉所指的方向。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火焰闪过,径直从谢听玉的身前擦过。
谢听玉回神,抬眸望去,眼中不见情绪。
温祉与似乎浑然不怕身后的鬼物,在几人之中显得最是随意。
身上裹着一件红白相间的厚重衣裳,白色绒毛擦过脸颊,温祉与手指勾了勾衣领,侧身瞥了一眼秋清羽火焰术法飞去的地方。
秋清羽表情懒散,对于黑暗中不断蠕动的鬼物,他并没有多么严肃看待。
这地宫中鬼物的气息最高也就在叹逍遥一重天左右,且只有零星几处,秋清羽自认为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地宫长廊顶部,被秋清羽冲击开的坑洞透出光亮来,但这光亮仅仅只能照到几人所站立的地方。
谢听玉盯着秋清羽的动作,一时无言。
她在思考怎么通过这些鬼物的层层包围,前往灵草所在处。
陈婵衣给的地图原本只是标明了大概位置,却在几人进入地宫之后迅速延伸,各种细节几乎在顷刻间补充完整。
秋清羽要寻他的师妹,谢听玉要找天地灵药,至少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
白灵铃这样想着,突然听到谢听玉的声音,“李珏道友失踪已久,怕是凶多吉少,不若我们仔细寻上一番。”
韩寻真眼皮子一跳,“啧”了一声,只觉得谢听玉愈发能装了,这面不改色撒谎的本事,也算是用得出神入化。
谢听玉面对众人略有疑惑的视线,佯装不解,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兴许是先前磕碰到的。”
她靠在墙壁上,和温祉与一般仿佛由内而外散发出懒散气息。
泽兰闻言,低头摸了摸腰间的骨鞭,接起最先的话头,“就是不知去何处寻。”
温祉与原本只是旁观,听到这里嗤笑一声,“找人倒是好找,小谢一向精通这方面的术法。”
谢听玉翻了个白眼,苍白的脸颊上展露出无语来,手指虚搭在膝盖上,赤红剑身的天行赤霄就放在旁边。
韩寻真一手攥着玉简,敲在另一只手手心,他不动声色打量,视线在谢听玉和温祉与之间打转。
“眼下想来,或许这就是道友提出这话的目的?”秋清羽说话时像是有几分清润礼貌,但眼底的桀骜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听到温祉与说“小谢”,眼下没有对他道出姓名出身的也就是这二人,秋清羽自然一下子注意到这是在说谢听玉,一下子看过去。
秋清羽自认算是同辈翘楚,这个师出无名的人,不过才少年游,气息透露在八重天的境界,着实入不了眼。
秋清羽心下冷笑,也不知这位云蘅剑尊关门弟子,到底有什么过人天赋。
传闻是罕见的极星盘资质。
秋清羽看谢听玉的模样,他可不信她真是什么天才。
谢听玉叹气,温祉与总是致力于将她推出来,如果她真不会就是丢脸,多次之后就会被骂装叉。
侧首看,身旁那人一身红白厚袄子,抬眸盯着她,眉宇间满是笑意。
这人惯会装傻。
谢听玉最终在几人的面前掐诀,一道赤红色符咒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火焰在身旁燃烧,火焰长舌卷起“黑暗”,伴随着“咔呲咔呲”的燃烧声响,从黑暗中传出尖锐的哀鸣。
黏稠的黑水顺着墙壁流下来,淌到地面。
被火焰点燃。
腥臭腐朽的味道鼻腔,韩寻真干呕一声,五官都扭曲到皱成一团,其他人见状纷纷屏息静神。
韩寻真一双眼睛瞪大了,全神贯注盯着谢听玉的动作,生怕错过一个步骤。
像他曾在凡俗界看见过的道士做法事。
符咒被谢听玉打入长廊的另一端,那处的黑暗被生生撕裂破开,现出一条不算宽敞的小道。
谢听玉脚下星盘若隐若现,雷电缠绕,紫色游龙虚影在长尾将谢听玉围在其中,巨大的龙头在谢听玉头顶,直视黑暗深处的众鬼物。
“深处左右两条路,选哪条?”谢听玉站在黑暗与亮光的交界处,半边脸颊隐没在黑雾中,朦胧了些许情绪。
泽兰微微蹙眉,“左右两条路,此处地宫鬼物聚集,或许是鬼府的布局?”
乍一听到“鬼府”二字,谢听玉直接应激,生死门的布局不会这么简单粗暴!
然而下一刻,她分别在两条路中看见了扭曲的血红色大字,一个“生”,一个“死”。
信誓旦旦,话音刚落的谢听玉:“……?”
是不是太离谱太草率了一点?
谢听玉突然无语到笑起来,温祉与抬眼望去,压下眼底一片晦暗,在谢听玉没有动静时倏地开口,“死。”
温和的声音平静地吐出这个字,谢听玉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那象征着温祉与的存在。
温祉与无数次对她起了杀心,即使现在还有同心咒傍身,但温祉与这平淡而坚定的话音,更是让谢听玉头皮发麻。
他想做什么呢?
想要杀她?
莫非是这地宫中有什么东西可以削减同心咒的作用,让得温祉与可以毫无阻碍地杀掉她吗?
谢听玉忽然被温祉与这一个字说得迷茫。
泽兰上前来,先是打量了前方被符咒割裂开来的狭窄通道,随即轻轻扯了扯谢听玉的衣袖。
“这是生是死,交由你判断。”
“不要给我上压力,我还是个少年游六重天。”谢听玉叹了口气。
话音刚落,泽兰出声询问,“不是八重天吗?”
闻言,谢听玉“啊”了一声,回头诧异道:“你看出来啦?我还是个少年游八重天。”
谢听玉插诨打科,冲散了一丝紧张,她倒是不怕死,就怕泽兰、韩寻真以及白灵铃等人因为她葬身此处。
这是谢听玉不想看到的结果。
谢听玉迈步,整个身体都置身于黑暗地域中,她发出担忧的声音,“李珏道友不在此处,莫不是已经……”
方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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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眼下又换了一个面孔。
温祉与只觉得好笑,忍不住想开口提醒她,方向反了,李珏在另外一边不知生死。
李珏曾用计引他们入局,为他探路。
谢听玉知晓这一点后更是无语,本就对李珏不好的印象雪上加霜。
“这根红线可以穿透黑雾,可以根据这个找到彼此,注意,如果红线突然发烫说明有危险,待在原地,等我来找你们。”谢听玉将红线缠绕在三人手腕上,回头嘱咐。
她放心不下,抬手打了一道赤色符纸进入泽兰的额头。
了解谢听玉的人不会因为她修为低而看轻这根红线的作用,谢听玉在鬼术上的造诣足以让泽兰等人信服。
谢听玉正要往里面走,忽觉身后有人靠近,她当机立断朝左边一闪躲避,身边传来一声叹息,“师妹这般害怕我,甚至不给我红线,我会伤心的。”
温祉与的气息在方才直接消失,谢听玉没有感觉到,此时眼里带着警惕,默默又挪了一步远离他。
见状温祉与也只是言笑晏晏,旋即在谢听玉眼前径直远去,往那“生”门赶去。
谢听玉在原地犹豫片刻,听到身后愈发近的脚步声,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轻扯腕间红线,纵身往“死”门飞去。
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谢听玉也要看看,温祉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片刻的犹豫,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谢听玉在观察“生”“死”两道看似不存在的门,眼下温祉与让谢听玉走“死”门,他却走“生”门,一时让人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谢听玉也不明白。
所以她依旧走了“死”门。
韩寻真和白灵铃跟在泽兰身后,见泽兰没有丝毫犹豫,随谢听玉踏入“死”门,两人面面相觑,又低头看手腕上的红线,皆是一声不吭,走了相同的道路。
一行五人,除去温祉与一人去了“生”门,其余人皆入“死”门。
这几人后面的动作谢听玉一概不知,她走在黑暗中,感觉着手腕间红线微微晃动,随时提示着谢听玉身后还有三个人的存在。
谢听玉确保所在处足够隐蔽,因黑雾笼罩而不会轻易被他人察觉后,抬手放出一团影子。
高大的影子漂浮在谢听玉身前,看不清五官,眉心处一点赤色,与谢听玉眉间红痕格外相似。
当时温祉与赶到,无名猝不及防被谢听玉收入手中,此时才得以放出。
无名不解,“王上可有什么吩咐属下?”
“此处你可认得?”谢听玉往前走拉远和身后三人的距离,问道。
无名身体虚幻,闻言垂首认真回答,“此间便是王上莅临之处,地宫同一大殿之内。”
“那你可知,鬼灵木在何处?”谢听玉直接开口询问,无名微愣,许久没有回复,直到他额间的红点愈发明亮,才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属下知晓。”
随即剧烈的咳嗽声传出来。
谢听玉听着,轻笑应了一声,“好呢。”
“生”门之内,一片寂静。
两道人影相对而立,一人身形颀长挺拔,一人显得矮小至极。
直到一道充满了暴戾的喝声响起,打断这阴冷至极的寂静气氛,身形矮小,裹着斗篷的男人阴狠狠道:“你为什么让她走死门?”
“有何不可?”对方话音懒散,却像是掺了寒冬腊月里的冰。
“这场血祭,只差一人便可以,眼下去何处找?”
身形挺拔的人影向前一步,“是吗?”他的话音忽的一转,懒散褪尽,只余下充满杀机的寒意。
冰霜凝住四周鬼物。
“那便由你补上这血祭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