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篮球场,看见一箱矿泉水已经放在了四班的区域。
场馆面积很大,光线足,里面特意开了空调,从空调口喷出来的热风驱散了冷意。
梵音和余汐挑了个位置坐下,人还没来齐,百无聊赖,梵音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阿鹤。”南庭译在运球,看见来人打了个招呼。
湛京鹤颔首,“上次约球没成,现在成对手了,等会别留情。”
“那是当然,必须全力以赴啊。”
秦铮旭上去搂住南庭译的脖子:“怎么?就只跟阿鹤打招呼,不跟我打招呼。”
南庭译假装东瞟西瞟,“没看见啊,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小子。”秦铮旭夹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下压。
“错了错了,现在看见了。”
秦铮旭放开他:“知道错就好。”
“某人跟其他班的人比跟自己班的人还亲,等会不会故意放水吧。”一道男声伴随着篮球不断落地的声音传过来。
很明显的阴阳怪气。
南庭译转头,看见周明遥在投篮,“喂,你他妈说什么呢?”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你心别太脏。”
正欲冲上去,被湛京鹤拦住,“他故意激你,别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明遥是故意说这些话的,如果他去对峙,周明遥就会说——被戳中了,心虚。
到时候有理说不清,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回应。
南庭译心里有气,愤恨地看向周明遥。
秦铮旭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跟这种人起冲突,我们先去换衣服了。”
他们俩抬脚往更衣室走,一帮人跟在他们身后。
经过周明遥旁边,湛京鹤淡淡说了句:“实话是——菜的人事儿更多。”
他刻意把“菜”字咬得更重,是在回应周明遥刚才说的话。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实话是,菜的人事儿更多。
这句话无异于是在驳他的面子,还当着这么多人。
周明遥暴怒:“你装什么啊!?”
一班一行人往更衣室走,没人回应,只是哂笑。
——
“我去,骚红色球服,一班的人什么时候换的,上次篮球赛都还是黑色的,还有点帅啊,这一队人跟男模似的。”余汐发出几声惊叹。
骚红色,帅,男模。
听见余汐的评价,梵音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她抬头,湛京鹤刚好进入她的视线。
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白,一样惹眼。
确实挺帅——特张扬的火红色球服,穿他身上不显得夸张,反而格外突出了他身上的那股少年气。
周明遥竖中指嘲讽一班的人,依照那群男生的性子,梵音本以为他们会嘲讽回去,可他们没有,没有理,甚至是没给对方一个眼神。
一班的人不骂,梵音都想去替他们骂了。
“智障吗他是。”顺嘴说出了心里话。
这赛前比中指的行为看起来真的贼弱智,球赛还没开始,人先飘了。
余汐侧头,看着旁边的人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怎么听着还有点……爽?
她搭腔:“可能是。”
比赛开始,一班的人完美配合,先进一球,赛场上响起欢呼声。
而后南庭译紧接着投进一球,比分追平。
前十分钟还打的有来有回,越到后面就越攻守分明,一班猛攻,四班强守,后面守得也越来越吃力。
“加油,加油,南庭译加油。”余汐卖力地喊加油。
到了下半场,一班攻势更猛,湛京鹤接连投进两个三分球,每中一球,他就看向观众席,而梵音每每都能与他对视,以至于她出现了一个错觉:湛京鹤好像在看她。
大批人起身欢呼,掌声和尖叫声同时席卷而来。
“湛京鹤,牛逼。”
“哦豁,一班最牛。”
“把四班的渣渣们秒了。”
“一班加油,湛京鹤加油。”
在欢呼声的催化下,篮球场上一班的人跟打了鸡血似的,越打越带劲。
“秦铮旭。”湛京鹤一个远距离传球。
“来了。”秦铮旭跳起来接球,之后运球奔向篮筐,弹跳起身,一个三步上篮,球进,球落人落。
秦铮旭小跑到湛京鹤身边,两人击掌,“默契无敌。”
篮球场内的气氛被这个进球顶到了极点。
“铮子,太帅了。”
“秦铮旭,你帅爆了。”
“一班加油。”
“加油。”
梵音觉得这场篮球赛应该改名叫个人演唱会。
刚才场内还有替四班加油的人,现在听不到一点替四班加油的声音,眼看场上四班的人越来越衰。
梵音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四班加油,你们最棒。”
这一喊,带动了四班其他人,都纷纷应合:“四班加油,别放弃。”
其中最卖力的还属余汐,“加油,四班的,都给我燃起来,南庭译加油,我相信你。”
察觉到有人看向她,梵音朝着那个方向回看,穿梭众多人,她与湛京鹤的视线相撞。
这次不是错觉。
两人同时移开眼。
场上的人燃起了斗志,周岩先进一球。
梵音继续:“加油。”
四班的人虽然鼓起了斗志,但还是不敌一班人的猛攻。
湛京鹤截到球后起跳,一副欲投三分的架势,球未进,场上已经响起了提前庆祝的欢呼声。
“砰。”跳起来的人同球一起摔在地上。
周明遥是故意撞的。
湛京鹤手按着脚踝处,极力忍着疼,“嘶——”
欢呼声转了个调,变成震惊与愤愤不平。
“我靠,这么明显。”
“这不故意撞的吗,多大仇啊,不至于这样吧。”
“摔得好重,脚扭了吧。”
其他人上前查看。
秦铮旭:“脚崴了?怎么样,还能不能继续。”
南庭译:“不行就换人,别勉强”
“还行。”缓了一会,湛京鹤手撑着地站起来。
“秦铮旭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始作俑者:“阴招不顶用改明撞了是吧?”
“没事,能继续。”湛京鹤出声稳局。
球赛继续,湛京鹤强忍着疼,但攻势比刚才猛得多,虽然他平时看着一副悠然自得,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是个好胜心很强的人,他不会允许自己输,更不会允许团队因为自己的过失输掉比赛。
他那副闲云野鹤的模样骗掩盖了他的傲骨,也骗过了很多人。
湛京鹤是主力,一班球员接到球后都下意识传给他,由于脚伤,他步伐不太稳,被对方连拦两个球。
梵音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黑色的电子钟上红色的数字不断闪烁,预示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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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流逝,球赛还有五分钟结束,一班落后两分。
秦峥旭截到一个球,一个远投,湛京鹤跳高拦下球,周明遥见状准备旧招新用。
在看台上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梵音顿觉有些紧张,喉咙发干,她吞了下口水,不知是希望哪一边赢。
周明遥冲上去准备硬撞,湛京鹤一个转身,跳起来,长臂一伸,球离手,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湛京鹤双脚落地,下意识看向观众区,女孩很白,十分显眼,两人的眼眸相撞,她眼里情绪很淡,没有任何开心的情绪。
两秒后,篮球与球筐像撞发出一声巨响,完美进筐,挂钟上的时间停留在十二点整,一个三分球结束了比赛,观众席响起海浪般的欢呼。
湛京鹤移开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一班赢了,哦吼。”
“牛啊一班。”
“湛京鹤厉害。”
“铮子三步上篮帅炸了。”
一班的球员一起击掌,湛京鹤和秦铮旭两人一起吹了个婉转的流氓哨,然后向着周明遥比了个大拇指向下手势,眯眼,微笑,浑然天成的桀骜劲。
随后秦铮旭看向观众席,露出两颗虎牙,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他是在回应余汐之前说的话——一定要把周明遥打得屁滚尿流。
“我去,有点帅。”余汐犯起了花痴,直接秒变小迷妹。
看见场上的一班的人都有水喝,她才突然想起来正事,快步走向篮球场给南庭译送水。
梵音去给四班的球员分水,人都分完了,箱子里的水还剩一半。
梵音正想着怎么处理这些剩下的水,一声闷响吸引了她的视线,抬头,周明遥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没开盖的水被他扔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
“别人都喝饮料,就我们喝这个。”
真是有够事多的。
梵音走过去捡起水:“你可以不喝,或者自己去买,我们没义务迎合你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啊。”周明遥不爽地站起身。
她把水放进箱子里,懒得多说,“字面意思。”
秦铮旭听到声响,慢悠悠地走过来,看了一眼后大致了解了情况,“兄弟,我叫你兄弟是因为我们也算是一起打过球的了,输赢常有的事,球赛输了怪人家没买饮料,那按你这样,以后走路摔倒了怪路不平?人家女孩子大老远搬一箱水来,你不说谢谢就算了,还怪人家就没必要吧。”
话都说到这分上了,加上秦铮旭一副——你要是再紧咬不放,我就没刚才这么好脾气的样子,周明遥也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没再继续说,讪讪地离开了。
湛京鹤从洗手间内走出来,右边脚踝上贴了片膏药,突出的青筋盘桓在小臂内侧,冷白色的皮肤衬的更加明显。
梵音收拾着剩下的水,准备搬到超市看还能不能退,抬头发现湛京鹤站在她面前,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他淡淡开口:“超市退不了。”
“啊?”梵音怔愣着看他,这人是有读心术吗?
不能退,那怎么办。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卖给我吧。”他又继续道,“渴了。”
梵音迟疑:“你一个人买这么多?”
“还有我们呢。”秦铮旭走过来搭住他的肩。
梵音看着这两人手里拿着的饮料,热心少年非他们莫属了。
两人买下剩下的半箱水后,大多是分给了其他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