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同为女子,言辞何必如此激烈?”赵疏玉淡淡叹了一口气,放开捏着春禧的手,眼波流转在这花园一圈。
春禧的眼中却仍是冒着恶毒的火光,紧紧盯着赵疏玉。
仿佛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一般!
如果没有她,自己就不会完不成窦扬交给自己的任务!!
都是她!!都怪她!!!
李惟初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他立刻唤了一声,“来人,搜园。”
赵疏玉依据那日的情形,她重走一遍春禧曾走过的路。
她记得春禧先是犹豫地在花圃里用锄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锄着花,而后在她即将要走的时候,逐渐靠近花圃旁边的小水池。
赵疏玉记得很清楚。
水池上有一座大大的假山。
她的目光转向那座假山后面,一点一点地靠近,春禧眼中的邪火便愈烧愈浓烈。
“啊啊啊!——”春禧大喝一声,挣脱开架着她的两个官差,她立马从袖口中拔出一支短刃,猛地朝赵疏玉身后冲去。
对准赵疏玉的心脏,狠狠地插进去!
“噗嗤”一声,一声闷哼从锦夏的口中泄出。
她直直帮赵疏玉硬抗了这一剑来,右胸膛的血倏然浸湿衣裳。
锦夏弱弱地抚上春禧还留在她胸膛上,握着短刃的手腕,口中陡然喷出一口血。
她紧紧蹙着眉,劝她道:“春禧……姐姐,别再执迷不悟了……”
而这时候赵疏玉也从假山后面不深不浅的水池中找到那个消失的木盒,一转头就瞧见锦夏的右胸膛被锦夏戳进去的场景。
还没等她一个箭步上前,李惟初率先将春禧和锦夏拉开。
春禧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充斥着好友血的两只手掌。
她抬头,不解地皱眉,眼中是恶毒的光芒,“为什么,为什么!!”
锦夏的右胸上插着短刃,虚弱地倒在赵疏玉的怀里,她目光恳求地看向赵疏玉,哀求道:“赵姑娘,看在……看在我为你挡剑的份上,可,不可以……饶春禧一命……”
赵疏玉紧紧拧着眉心,在她热烈恳求的目光中,逐渐变得冷静。
她松开紧握着锦夏的手,“这是你自己愿意替我挡的,不是我求你帮我挡的。”
“你的这份恩情,我不认。”
“至于春禧所犯之事应当交由李惟初按大吴律法定罪。我只是一介孤女,无依无靠,有什么资格替她求情?”
锦夏的眸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最终头歪向一边晕了过去。
赵疏玉将锦夏打横公主抱起来,看了一眼仍呆坐在地上的春禧后,她移开目光,看向站在一侧的李惟初。
他先声道:“已经去传郎中了。”
赵疏玉摇摇头,她道:“不是这件事。”
她回眸看了一眼被她扔在地上湿漉漉的木盒,对李惟初道:“先去看看木盒里的内容有无损毁吧。”
李惟初低头看了一眼她怀中抱着脸色惨白的锦夏,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淡声道:“一刻钟。我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调整好一切,来我书房。”
“知道了。”赵疏玉抱着锦夏与李惟初擦肩而过。
经郎中的诊断,道锦夏失血过多,又因惊吓过多导致晕厥,慎重地开了一副药方给赵疏玉后,便告退了。
而赵疏玉则吩咐侍女去厨房按药方煎一副药,自己则赶在一刻钟之前来到李惟初的书房。
在赵疏玉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的那一刻,李惟初抬头看向一旁的更香,又看了一眼赵疏玉,道:“倒是准时。”
“进来吧。”
满屋熏着沉水香,一如赵疏玉初见他时在他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样。
她抽了一下鼻子,抬步走进书房。
她刚想开口却被这沉水香的味道给呛了一下,她连咳了好几声,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问道:“木盒中的字迹是不是都被水给污浊了?”
李惟初从木盒中拿出两叠被水迹污浊的纸张,放在书桌上,往赵疏玉的面前推了推。
“看看。”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赵疏玉心中存疑地将那些湿漉漉的纸张拿到自己手中端详。
可这些纸污浊不说,还都黏在了一起,就算是轻扯一下,那些纸也会瞬间四分五裂。
赵疏玉放弃了,她将这坨纸重扔回桌上,可惜道:“真是可恨!”
“明明就差一点就可以扳倒刘世尧,说不定还能查出他身后的势力,没想到……现在是功亏一篑,还将那一宅子还有虎鸣都……”
她喉中一哽,不再说下去了。
李惟初却不给她半点感伤的时间,他又将一份尸检报告推到赵疏玉身前。
而后矜贵地端坐在蒲团上,抿了一口茶,道:“再看看这个。”
赵疏玉将一份份尸检报告打开,因那些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谁也不知道尸体的本名叫什么,于是就都用序号来替代。
不过这些不一样的序号中,她敏锐地发现一个荒诞无稽的共性。
李惟初恰好在此时又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赵疏玉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二十八个人,除了虎鸣之外,竟都是女子?”
她紧紧盯着这二十七个尸检结果的年龄,心中不免疑虑,“还都是16至22岁之间的女子?”
赵疏玉不禁回想起她被人掳到一个破旧的院子中,院中瑟瑟缩缩地女子们抱成一团的时候。
她似乎是想寻找什么似的,忙将每张验尸单都看了一遍,最后才放下心,轻舒一口气。
李惟初问道:“怎么?怕了?”
赵疏玉摇头,她放下二十八张验尸单,看着李惟初说道:“这些被大火烧死的女人,没有一个是那晚在院子中的人。”
拿着茶盏的手忽然一顿,李惟初饶有兴趣地转了转茶盏中清香扑鼻的茶水,眼神从茶水中的漩涡渐渐移到赵疏玉身上。
“接着说。”
赵疏玉却是冷哼一声,并不上李惟初的当,只道:“你不是最清楚不过?那件青绿色破碎的衣衫还是你给我看的。”
李惟初颔了颔首,他将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嘴角在明亮的烛火中不清晰地勾了一瞬。
他几不可查地嗯了一声,道:“所以呢?”
“我见过那穿着青绿色衣衫的少女,她的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而这二十七份验尸单上女子的年龄在16到22之间。”
她缓缓呼唤出一口气,道:“由此可得出,她不在这上面,而那群女子和她是一起的,要安置她们不可能东放一列,西放一行,肯定是将她们安置在一起才方便管理。”
“所以,这二十七个被烧死的少女,不是紫玉山上那群和我一样被掠在一起的女子。”
李惟初轻嗯了一声,紧接着他拿起一个空空的茶杯,倒了一杯清香的茶放到赵疏玉面前。
不明所以地扯开话题对她道:“这是朝廷新赏下来的雨湖龙井,你尝尝。”
赵疏玉正说着这事上,李惟初却毫无厘头地扯到另一个事情上,着实是将赵疏玉气得不轻。
她差点又要开口斥问,却在张嘴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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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初的手却往茶杯上抬了一下。
他开口,不容任何置喙地道:“先品茶。”
赵疏玉胸怀心事,心头闷闷,不悦地将茶一饮而尽,刚放下茶杯就又滔滔不绝地开口道:“如今这木盒里的东西算是废了。不过不要紧,只要是犯了罪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纵使现在抓不住他的把柄,总会有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抓住纵火之人!还有窦扬和春禧,得探出究竟是不是刘世尧的人。”
她忽然脑中白光一闪,想到什么,她看向李惟初道:“如果能证实刘世尧在县衙中安插内应,里勾外连,倒也可以好好灭一灭刘世尧的士气!”
见她滔滔不绝地谈了这许多,李惟初又十分“贴心”地给她添上一壶茶。
赵疏玉却是一把打掉他为自己添茶水的手,嫌弃道:“干嘛!我不喝茶!”
“我看你讲了这许多,定是口干舌燥了。”
“你!”赵疏玉气结,她盯着李惟初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惟初则迟缓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凛然道:“无礼直视朝廷命官,恐有以下犯上之嫌……”
“你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要是想抓我早就把我砍头了,还能留我到今日?”
赵疏玉瘪了瘪嘴,没好气道,“我只是疑惑。”
“疑惑什么?”
“我是一个身份未明的孤女,你可是江南的父母官,你垂衣拱手,累得我为你的盛世东跑西跑?”
李惟初浅浅勾了一下嘴角,“赵姑娘说笑了。有斯如此,我自然只有端茶送水的份了。”
赵疏玉没好气地给李惟初一个大白眼。
她怎么从来没发现李惟初还有这样幽默的时候呢?
李惟初敛了神色,仿佛方才的温柔只是镜花水月,如烟花般只绚烂一瞬间而已。
他清冷地道:“朝廷派下巡抚,巡视各州各县。”
赵疏玉捏着茶杯,看向里面暗香浮动的茶水,眸光晦暗不明。
“听你的语气,这其中难不成有别的?”
李惟初冷冷哼笑一声,他手掌一拍桌子,“崆”的一声,桌上的折子齐齐浅跳了一下。
他道:“方才长清紧急传书,信中直直提到这巡抚竟是一路直奔江南而来!长清闻得消息便连忙火速传信于我。”
“想必不出三日,巡抚必亲临江南。”
“怎么会这么巧?”赵疏玉伸手接过李惟初向她递来的书信。
书信中的笔迹姿态方正,迥劲有力,仿佛这铁画银钩轻描淡写地就将裴长清那副温润清正的模样刻画出来。
淡雅君子,衣冠楚楚。
赵疏玉对着这字的主人第一印象即是如此。
李惟初却不动声色地将信拿了回头,声音微沉地问道:“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赵疏玉抬头啊了一声,她点点头,回道:“巡抚使直奔江南,不出三日……”
“好了。”李惟初打断了她的话,不悦地对她挥了挥袖袍。
他手中紧紧攥着裴长清的书信,声线清冷,赶人道:“你可以走了。”
赵疏玉不明所以地站起身,对他这一瞬间转变的态度而感到一头雾水。
她还没再说一个字就被李惟初关门谢客了。
简单的疑惑之后,她还是觉得如今这一切都不是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她要查清纵火犯究竟是谁。
李惟初虽未明示,却无处不在告诉她一个信息——
巡抚使来的那天,如果她还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她将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