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几日,她常常放空大脑在想,如果自己能有个快速愈合的系统就好了。
这几日,她一天能差锦夏好几次,询问周玥的处境如何,可锦夏每次都是一言难尽地说:“赵姐姐,玥姐姐那儿一切都好。”
她知道,锦夏并没有告诉她实情,或许是锦夏的私心,她并不想让自己再步入险境与受伤。
而赵疏玉心头的那一点疑惑也越来越深刻。
邱元冲最后疯癫和她说的那句“对不起”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她如今困在床榻,许多问题无法解惑。
她的屋子一片和谐安静,与外头的动荡不安隔绝。
这两个月里李惟初一次也没来过,就像是刻意避着她一般,只叫季鹤安忙得晕头转向。
赵疏玉的身子骨很薄弱,又是化脓又是肿鼓,夜半被疼醒早习以为常。
折腾两个月,在锦夏与众人的众志成城之下,赵疏玉总算是能下地走几步了。
而锦夏也在赵疏玉的吩咐和比划下,做出来一根做工精良的拐杖。
起初,锦夏刚做好这根拐杖时还十分忐忑不安,因为她没有见过真正的拐杖长什么样子,而赵疏玉的描述也只是……
“就跟一根分叉的树杈子一样,呃……锦夏,我这么说,你可以想象的出来吗?”
“……赵姐姐,我……我尽力一试。”
但做出来的成品却让赵疏玉眼前一亮,不禁感叹道:“锦夏,你的一双手是真巧,不过,这拐杖是用什么木头做的?看起来不像是寻常木头……”
锦夏见赵疏玉很是喜欢这根拐杖,并没有对之诸多嫌弃这才放下心来,道:“这是桃花心木,县令拿来给我的。”
“他怎么知道我要做拐杖的?”
锦夏摇摇头,只扶着将赵疏玉臂膀架在桃花心木拐杖上,而后兴冲冲问她道:“赵姐姐喜欢吗?”
“嗯。”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便让锦夏高兴得合不拢嘴。
“赵姐姐高兴,我也高兴。”
一开始,赵疏玉并不适应“假肢”,走起路来总是僵硬又别扭,甚至有一次杵着拐杖在溜达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小石子儿一绊,整个人都摔在地上不能动弹。
挣扎许久都未能从地上爬起来。
而消失了两个半月的李惟初,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
他一把将赵疏玉打横抱在怀里,一句话也不与她多说,径直将她抱到床上之后,严严实实给她盖好被子。
随后沉默无言地转身离去。
赵疏玉便是一下搞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了。
她在这两个半月里听锦夏和她说过,“那时候火势太大,姐姐又迟迟没出来,县令竟想也不想就冲进牢里将赵姐姐抱了出来呢。维寻当时都快吓死了,一个劲儿的往里面泼水,就怕县令有什么闪失出不来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县令这样。赵姐姐,县令对你好特殊,你感觉到了吗?”
说实话,赵疏玉并不理解这种“特殊”的殊从何来。
或许是自己还有点利用价值。
袁群毅曾说,李惟初已经同意让自己做他的小妾,故而他自然不能让她死了。
或许这也是他几个月避而不见的原因吧。
他问心有愧,故而不敢来见。
想到这层,赵疏玉的手心便紧紧握紧。
她的命运,只能掌控在她的手里,谁也不能夺去。
何况,她还有案子没查完,她还不能走。
又在床上躺了三天,她实在是躺不动了,趁着黑压压的深夜,她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停尸房。
一推开沉重厚实的木门,里头忽然向外飘进来一阵阴森森的凉风,从脚而起,带给人一种诡异的阴寒。
“哒哒哒……”
空荡荡的停尸房中响起清脆的声音。
赵疏玉正费力地跺着拐杖一步步走近这些尸体。
成排的尸体用白布捂得严实,忽然从门外吹进一阵冷风,掀起白布的一角,露出里头腐烂的躯体。
按大吴的律法,若无亲眷认领尸体,那么必须停满100天才可进行火化,故而这里未有人认领的尸体都停放在各处,不知摆放几月,整个停尸房中隐隐弥漫着腐臭的气息。
这种气息十分古怪,令人一闻便十分警觉,潜意识排斥这份可怕的危机。
赵疏玉进这屋时,敏锐地感觉到这副身体的瑟缩,可只一瞬便被她压下。
“哒哒哒……”
她杵着拐杖一步步靠近尸体,掀起每一条盖在尸体面上的白布。
似乎是在辨认什么。
夜黑风高的深夜似乎又往下压了压,黑云深深遮蔽明亮的月华,清冷的月辉透过狭小的窗照了进来,让本死寂诡异的停尸房更显冰冷。
房梁上传来极细小吱吱的声音,想是对这位不速之客极为不满。
在深夜里在幽墨的角落和房梁上向赵疏玉投来阴冷不算善意的目光,虎视眈眈。
等到她终于找到那二十七个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狰狞的女子,刚翻第三个白布时伸在半空的手腕猛地被人攥起。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往后防去,可没想到另一只手也被来人轻而易举地拈在手心。
此人似乎是极为熟悉她的身法。
夜晚深沉,她看不清来人的面貌,腋下的桃花心木拐杖也“啪”地一声倒在地上,砸出一片声响,掀起一片灰蒙蒙的灰尘。
“吱吱!”
被在暗中注视,不怀好意的目光瞬间消失,而赵疏玉整个人被身后的人牢牢攥住。
那人不言语,却将手掌收紧。
“放手。”赵疏玉的手腕传来一阵疼痛。
背后响起男人的一阵轻笑,真就放了手。
可没了拐杖的支撑,赵疏玉那只受伤的腿没有支撑,瞬间一软,在整个身子即将要跌倒下去的时候,一张温暖有力的大掌托起她的腰,顺势将她带入怀中。
“还要我松手吗?”
身后的男人轻笑一声问道。
赵疏玉想象中的刺痛和跌入地面的狼狈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腰上被人托了一把,整个人倒在他怀里。
赵疏玉下意识便想推开,头顶上的男人警告地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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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你最好别再乱动,否则我一撒手可没人扶你起来。”
熟悉的声音响在赵疏玉耳畔,她紧了紧拳,脑海中对他对自己随意抛洒的命运十分厌恶,于是便冷言冷语道:“你来做什么?”
李惟初却反问她道:“本官倒想问问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停尸房来做什么?”
“你跟踪我?”
“这是我的县衙,我想去哪就去哪,何谈跟踪你?倒不如说是我碰巧看到你正鬼鬼祟祟,不知所云。”
“放开我。”
“放开你?好啊……可是你跌下来怎么办?”
“不用你管。”
“我就管。”
赵疏玉气恼地抬头看他,一双眸子中被愤怒填满,“李惟初!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命如草芥,可以抛之不理是吗?对你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活该被你抛弃,沦为你的弃子,是吗?”
李惟初却微微蹙眉,不满地斥责道:“你在胡说什么?果真是不知所云!”
“我没胡说!”赵疏玉用力推了他一把,而李惟初手上的劲却愈紧,撞了自己一个满怀。
“邱元冲的事,明明,明明他无错,你却助纣为虐,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毁在袁群毅的手里。”
“二十七女自焚案,你也避之不谈,给了刘世尧可喘息的机会,才让他将周玥带走,最后一个活着的证据就这么入了狼窝,她若死了,案子便彻底没了线索,周德那儿,又该怎么交代?”
李惟初看着她发怒,只是淡淡不再看她,眼神避开她灼灼的目光,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赵疏玉,别再查了……你查不起的。”
“所以这就是你将我送给袁群毅做妾的原因是吗?为了让我不再查这些案子,做稳你江南县令的位子,就要拿我,来讨好上级官员是吗?”
李惟初一头雾水地听着她向自己指摘,十分不解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我何时让你去给袁群毅做妾?”
“不是吗?袁群毅可是亲口告诉我的。”
“你一向聪明,怎么在这事上失了慧?他亲口告诉你,这件事就是真的吗?你可求证过?”
“你这两个多月避我不见,不就是因为心虚,不敢见我吗?”赵疏玉说罢还抬头看了一眼他,见他眸光似有闪躲,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
“若非你答应袁群毅要让我做他的妾,你又怎么会两个半月避之不及案?”
“公务繁忙,实在是……”
“你在说谎。”
见赵疏玉仍紧紧相逼,李惟初的目光便也冷下三分。
“赵疏玉,我说过,典妻案不是你想查便查,你以为你为什么废了一条腿?”
“这是袁群毅给你的警告,也是他背后势力对你的警告。他动你,是为了警告你我不要再深查纵火案的背后,刘世尧大张旗鼓地将周玥带走,亦是。”
“赵疏玉,我不想你死,知道吗?”
见他态度依旧十分笃定,赵疏玉抬起头十分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掩下眸中的失望。
“那要我活生生看着周玥去死?”
“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