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初见她执拗至此,脸上染起一抹薄怒,手上的力气也在不断加深。
“你想怎么救?”
良久,他吐出这句话,问她。
“……你这般讽我又是干什么。”赵疏玉撇头,不满地回道。
“你有何计,能够躲过袁群毅的眼线,顺利抵达刘府,再找到周玥所在的房屋,顺利把她带出来?你若说得出,我便帮你。”
赵疏玉的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她膝盖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要进刘府顺利把人救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在李惟初深深凝视的目光中,她垂下眸,不再与之对视。
“既然没有办法,就好好待在县衙把伤养好再说。”
“来不及了。”赵疏玉呢喃道,“我怕周玥会像邱元冲的女儿一样消失,连尸骨都找不到。”
“你怎么确信邱元冲的女儿是被刘世尧……”
赵疏玉直道:“邱元冲赌光了家产,妻子被典走还债,女儿也突然消失了,可医馆却在女儿消失之后开得风生水起,从没人去找茬,这难道不奇怪吗?”
“有理。”李惟初点点头。
他一把打横将赵疏玉公主抱起来,惹得赵疏玉一惊。
不禁惊呼出声,“唔,你做什么?”
“夜深了,自是送你回去休息。”
“对周玥的事,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赵疏玉怒瞪着他,连往日的平静都不知丢哪儿去了。
李惟初目视前方,抱着她稳步向前,“急不得。”
“什么意思?”
“欲使其亡,先使其狂。”
李惟初只说了这句话便不再往下说了。
赵疏玉也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淡淡垂下眸子,不知是何用意。
她思忖良久,抬眸看向他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视线却只够得到他的下颌。
清冷的月光洋洋洒洒在李惟初的身上,好似裹挟一身风霜,却依旧□□着,淡漠着,与世疏离。
这时,赵疏玉忽然问他道:“你有什么打算?”
李惟初的眸光凛冽地射出一道寒光,“查抄赌坊。”
“编撰什么理由?”
“死无对证。”李惟初淡淡开口。
赵疏玉一秒会意。
邱元冲已经死了,死之前只有她在场,他若说了什么话,自然只有赵疏玉一人知道。
那么……
赵疏玉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县令的意思,我明白了。”
终于,李惟初的目光往下移了分毫,与赵疏玉眸中的亮色对视,一刹,又抬起头,神色无异地面视前方。
“孺子可教也。”
“我会做口供,也只有我我才能做口供。明日我便白纸黑字写下……”
“不是要你说谎。”李惟初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对她说道,“我这几年搜集到许多刘世尧的罪证,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能够顺理成章地查抄赌坊。是恐目的太过明显,引人侧目,招来麻烦。”
“朝中有无数只眼目盯着我,只等我犯一丝错误便致我万劫不复之地,我无法施展自身,更无法明目张胆地去做。”
“所以你就在暗中查是吗?乱葬岗那夜,想必也不是偶遇。”
李惟初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谁人半夜不就寝赴往乱葬岗?难不成这乱葬岗里有什么灵异鬼怪吗?即使真有,也不该是我一个县令去除。”
“你查到沈怀夕,也是被刘世尧典当的女子,是吗?”
“是。”
赵疏玉又问:“那你找她是为了什么?不止为了抓刘世尧的把柄,对吗?”
“你既心知,不必再说出来了。有些事,你看着清楚,实则一团污秽,若要抽丝剥茧一件件梳理……”李惟初摇摇头,“这本就是一本理不清的旧账。”
李惟初抱着她穿过花园,夜晚的花园里盛开着紫色的鸢尾,花瓣向四周绽放着,如同黄色羽毛般刻印在花瓣中央,十分美艳,而花心巍巍然立起,更显雄姿。
花坛中亦种着秋海棠,蝴蝶花和蔷薇。
这些花儿被养的极好,娇艳欲滴,活脱脱似含苞待放,倾国倾城的美人。
“你很喜欢花?”
李惟初摇摇头,他嗓音清冷,暗哑道:“不。”
可他并未说是谁喜欢花。
赵疏玉的脑中忽然闪过李惟初口中的“她”。
她,是她吗?她喜欢这满园子的花,所以李惟初便种满园子的花。
“那你屋前的那颗槐树,也是她喜欢的吗?”
“不是。”李惟初又回道。
赵疏玉垂眸,不再询问。
路漫漫,夜空中的几颗星星,闪烁几下后便消失不见,收敛了光芒与月亮玩起躲猫猫的游戏。
直到路尽,看到锦夏在屋前焦急地走来走去,赵疏玉复又抬头向他望去,声音平静地问他道:“袁群毅说的都是假的,你没有把我送给他做小妾,是吗?”
“是。”李惟初面色平静,目视前方,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没有骗我。”
闻听这话,李惟初的嘴角微微勾起,问道:“我若是骗你,你该当如何?”
“杀了你。”赵疏玉的语气中裹挟着冷意,并不似在开玩笑。
而李惟初嘴角的笑意便更明显了,轻轻道:“真凶。”
轻到连赵疏玉都没听清,于是问他道:“什么?”
“我不会将你典给任何人。”李惟初的语气放缓却异常坚定。
此情此景,却让他的脑海中不禁想起一个人。
‘等我长大了,让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女人微笑着点点头,对小小的李惟初甜甜地说道:“好。”
赵疏玉不知他脑中所想,只听得他的话后,终于将这一颗悬着的心放下。
她撇过脸,冷冷道:“便信你一次。”
锦夏看到赵疏玉,兴奋地差点要迎上去,可又看到是李惟初抱着赵疏玉回来,她一下子便止住了步伐,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恭恭敬敬朝李惟初行了个礼,“见过县令。”
李惟初微抬了一下下巴,便径直走进屋中。
他把赵疏玉轻轻放在床上,锦夏点燃屋中的蜡烛,一室照明。
李惟初回头望了一眼这亮闪闪的蜡烛,心生不满地看了一眼锦夏。
随后他回头对赵疏玉嘱咐了几句。
“先把腿上养好,再去管外头的事情。”
赵疏玉仍心心念念她的案子,见李惟初要走,便又拽住了他的衣袖,李惟初回头看见她一双大大的眼睛,眉心微动,问道:“还有何事吗?”
“赌坊,你说查抄赌坊的理由,什么时候写?”
李惟初真是拿她没办法,无奈地伸出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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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摇头叹道:“真是废寝忘食,本官手底下要多几个像你这样整天把案子记在心头的人,那便是有十个袁群毅都不在话下了。”
“先睡吧,待你明日睡醒,我自会差人来让你画押。”
见赵疏玉脸上还是一脸纠结的神色,李惟初眸光微动,再问道:“还有何事吗?”
赵疏玉点点头,有种不情之请的感觉。
“查抄赌坊的结果,我能不能知道?毕竟,这是我用一条腿换来的。”
李惟初摇摇头。
正当赵疏玉觉得没戏时,他竟然说:“你的腿伤可是你自己个混不计后果找袁群毅理论,惹恼了袁群毅才受的伤……不过念你旧功,我会将赌坊的结果告诉你。”
“现在,好好睡一觉吧。”
听到他说‘会将结果告诉她’,赵疏玉这才彻底放心,心满意足地撒开手,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那便多谢县令了。”
待李惟初走后,锦夏又十分紧张地走到赵疏玉身边,将她浑身上下都看了个遍。
之后,才松了口气。
“赵姐姐也真是的,深更半夜跑去哪里了?叫我好一通找,害怕姐姐被袁巡抚抓走……可吓死我了。”
锦夏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浊气,拍拍胸脯,“好在最后是县令送姐姐回来,不然可就麻烦了……”
“是啊。”赵疏玉点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他,她或许就能证实心中的猜测了。
总得要再找个时间,再去一趟停尸间。
如今还不可全然相信李惟初,她自然不会将已知的消息全然告诉他。
这是心中的这个猜测,还是应该尽早证实。
李惟初既然把二十七女的典妻文书都藏了起来,那么她自己也该换条路去走。
她有预感,她离那个答案已经很近了。
“姐姐?赵姐姐?”锦夏见赵疏玉失神,不知在想什么,她推了推赵疏玉。
“怎么了?”赵疏玉从思绪中转回现实。
锦夏一脸担忧之色,她端来一碗药汤,在赵疏玉不解的目光中,她解释道:“县令知道姐姐的睡眠不佳,故让季太医开副药方好好调理呢。”
看着这黑漆漆的汤药赵疏玉就发怵,感觉还有点ptsd。
一看到这冲味十足的中药心脏就忍不住发慌。
唇舌之间不禁分泌出苦涩的唾液,她一脸不情愿地看向这碗安神药,问锦夏道:“一定要喝吗?”
锦夏虽不想忤逆赵疏玉的意思,但她希望赵疏玉能够快点好起来,于是她也一脸为难地看向赵疏玉道:“如果县令知道赵姐姐没有好好服用汤药,会将奴婢……赶出去的。”
“好了。”赵疏玉不想别人跟着自己无故遭连累,她一把端起汤药,好似下定决心般咕咚一声吞咽下肚。
苦涩瞬间填满口腔,一股难以下咽,令人作呕的感觉随之而来。
似有两股力量分庭抗礼,阻挠着赵疏玉咽下。
好不容易咽下,赵疏玉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两眼空洞呆滞,一脸命不久矣。
“噔”的一下,赵疏玉的眼前出现一颗甜甜的蜜饯,锦夏笑眯眯地说道:“县令说了,姐姐喝完药之后才准吃哦。”
赵疏玉有些气恼地将这一颗蜜饯用力塞进嘴里,心头却冒起一股无名之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