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疏玉定定地抬起头,目光看向袁群毅时涌上一抹烦躁,紧拧的眉间透出几分厌倦来。
她冷漠地抬眸,沉默地看着袁群毅。
而袁群毅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自己都把皇帝给搬出来压她,这女人竟然还昂着首挺着胸看他,似乎并不把他,甚至皇帝放在眼里。
一时间又气又恼,指着她开始骂道:“来人!给我把这个猖狂的女子给我抓起来压入大牢!”
“你说我不敬当今圣上?”
赵疏玉连一点袖子都没让那几人抓到,她挺着腰往前走了几步,目光中更多一丝泰然,“那我们就进京,面圣!我倒看看,是谁自进李县令管辖的江南地带后就一直作威作福,搅乱风云!”
“江南本是个不富庶但安平的地方,自李县令上任以来,杀伤人案件更是历史至少,管辖护卫一方安宁。可自从袁巡抚,您来了之后,接二连三的死人,流水似的抓人打人,毫无章法!竟美名其曰为慷慨陛下之事肝脑涂地,实在是讽刺至极!”
赵疏玉指着身后被大棒打得满口血污的周德,神色更是一凛。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他的父母又究竟犯了什么罪?家破不够,难道周家一家灭了门,袁巡抚才满意是吗?”
袁群毅听她这番话,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拆穿真面目之后恼羞成怒,憋得满脸通红,咬紧后槽牙恨恨指着赵疏玉,对她身后那两个手下说道:“你们都是死人吗?竟由得她信口雌黄?!还不快给我把这个自高自大,以下犯上的反贼给我抓起来下狱!?”
“反贼?!”赵疏玉听这话简直要被气笑了!这人信口拈来,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本事,还真是强得很啊!
“你说我是反贼我就是啊?证据呢?抓捕文书呢?若都没有,就凭你一个从京中来的巡抚就可轻易定我的罪了?”
“想都别想!”
说罢,她一把将周德从长凳上抱起来,面目表情地看着那几个拦在门外的走狗。
她凛冽的气场大开,对着他们冷声道:“我可提醒你们,你们若是没有证据定我的罪,我就还是良民,依照大吴律令,谁,都没资格拦着我的去处。滚开!”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拦在门前的几人,大有他们再不让位自己就一脚把他们踹飞的既视感。
拦着的人里有一个人轻轻松动,往旁边挪了几步,剩下的几人皆照葫芦画瓢似的往旁边让了几步,空出一个缝隙来,供赵疏玉去走。
赵疏玉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县衙,抱着浑身是伤,还在昏睡着的周德招摇过市。
似是想让全江南的人都看看,这位袁巡抚是怎么空口白牙给一个好好的良民定了罪,又是怎么动用私刑,把人给打得遍体鳞伤,半死不活!
走了一圈,赵疏玉走到她安顿周德的地方,将周德小心翼翼地给放到床上,掂着几两碎银,来到医馆,请了郎中好好看一看。
那郎中的眉头先是紧锁,随后慢慢舒眉,轻快地对赵疏玉点点头,道:“小公子无碍,还请姑娘放心。”
赵疏玉朝那郎中行了一个蹩脚的揖礼,那郎中竟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赵疏玉的揖礼,那目光中竟然还带有一丝不可置信的震惊。
而赵疏玉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在注意到郎中诧异的目光之后,她还十分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装。
她一向不喜欢穿那些袖子比较宽大又长的大袖衫,行动不便的同时又十分累赘,所以她更喜欢一身深色劲装,隐蔽的同时又十分便捷。
无疑,她这样的服饰在整个大吴朝的女子中来说,是十分突兀,且不同寻常的。
她以为是自己的衣服惹了郎中诧异,但她也不想过多解释,只道:“那就多谢郎中了。”
她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身影,只一刹,赵疏玉又翻出几块银子递给郎中,对他道:“拜托您这几日多费心力,他若早日苏醒,我定深谢郎中。”
说着,她便将银子塞进郎中的手心里。
郎中会心一笑,表示自己会尽心尽力。
他笑着朝赵疏玉揖了揖礼,将银子塞进袖袍当中,道:“老夫定当拼尽一身医术,将小公子从鬼门关拉回来。”
“那就多谢郎中了。”
赵疏玉又朝郎中行了个揖礼。
在郎中奇怪而又莫名的目光中,赵疏玉转身离开,她甫一打开门,凉丝便像一尊雕塑一样竖在门前。
见赵疏玉开门,他立刻开口道:“县令知晓姑娘将周公子救到此处,特命属下来照看一二。”
赵疏玉却是一愣,忽然呢喃,不解道:“……他怎么知道?”
凉丝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便消失在原地,转而就跳上了屋顶,似乎觉得太引人注目,他又一蹦跳到旁边的树上,常青树树叶簌簌像风一样吹动着,落下好几片绿叶。
一片绿叶在空中漂浮着左右摇摆着落地,落在一众绿叶中,再分不清它在哪里,又是哪一片叶子。
赵疏玉垂眸,心思却完全落在他方。
李惟初难道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事,所以特地将凉丝安排给她,是为了防止袁群毅有什么动作,她不知道是吗?
不,不可能。
李惟初哪是什么为别人着想的性子,他不过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能掌握所有人的风吹草动,以便迅速调整自己的策略罢了。
“啪”的一声,一阵裹挟着寒意的凉风吹来,袖口中一直藏得很好,由上好白玉制成的令牌忽地掉落在地。
思绪被打断,她恍惚了一瞬,看向地上的令牌。
为什么会在并没有取得他信任的时候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呢?
为什么?
难不成上辈子做过警察,这辈子的面相看上去很正义,令人忍不住信服吗……?
想及此,她免不得想起曾经做刑警,和队友们一起出警时候的日子。
只是她没想到,那晚之后,竟是他们最后的一次见面了。
当自己在挚友面前一枪崩了脑瓜的时候……她都不敢想象他们脸上的表情。
只记得声音是最后消失的。
叛徒笑兮兮地踩着她渐渐冷去的尸首,幸灾乐祸道:“瞧瞧,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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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自己脑瓜子给开瓢的,啧啧,真狠。”
“不过没了她,对付你们,那就更容易了……也多亏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得这娘们的信任,嘁,还不是被老子耍得团团转……”
声音消失的尽头,赵疏玉恨不得立马坐起来给他一脚,再把他三刀六个洞给活刮了!
可再一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异处了。
赵疏玉蹲下身时,脑海中如放电影一般将她庸庸碌碌的一生迅速放过,而再一睁眼,常青树的落叶在她眼前,缓缓随着风移动着,一切的场景似是那么迷离又是那么真实。
而她一直有个疑问。
她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是吗?
而她,又是怎么穿越进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体内,那原来的赵疏玉呢?她又去了哪里?
而抓原主的那些人,又是什么人?被她一发簪扎死的男人,又究竟是什么来历……?!
沈怀夕究竟知道了什么才会疯狂存钱,让安陵将自己赎回来,而她又怎么会最终出现在乱葬岗?口中还一直喋喋不休着[永远都出不去]这句话?
虎鸣又是帮刘世尧做了哪些事?这些事,和沈怀夕所知道的,所逼疯她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周氏夫妻离奇暴毙身亡,这其中又有什么玄机?
刘世尧之死嫁祸周玥,鞭挞周德,这看起来是一场致周家于死地的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怎么做呢?
周氏,难道知道什么,周德对自己难道还有隐瞒?而对她所隐瞒的,难道就是一直逃不脱被追杀的命运?
这一桩桩一件件,太过巧合,看似错综复杂,离奇古怪,但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
而这些错综复杂的丝线汇聚在袁群毅的身上,就十分说得通了。
李惟初虽没有明确告诉过她,但她知道,袁群毅此番前来是为了保刘世尧,却也不是全然为了刘世尧而来。
但是如今刘世尧却死了?
刘世尧在江南好好地活了三十多年,怎么他一来就突然中毒暴毙了?
可若说是他杀了刘世尧,又为什么好端端地从保护他,变成杀了他?
又为什么要嫁祸给周玥?
这其中究竟还隐藏着什么不为知晓的秘密?
袁群毅火急火燎地赶来江南,李惟初刻意避其锋芒又是为什么?
李惟初又隐瞒了她什么?
倏地,她的脑中闪过一个红木盒的身影。
她曾清楚地看见李惟初在看见那个小木盒之后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之前明明他有些松动,隐隐有些放任自己去探查那二十七女自缢的案件,可在红木盒出现之后,他的态度就变得异常坚定,坚决不肯。
有问题。
一定有问题。
赵疏玉将白玉令牌从地上捡起,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疑问越来越多,而这些都是破案的关键。
她一个个解开这些疑问,真相自然大白!
可是在这之前,她得先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