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寂寥,偶尔从路边的草丛中传来几声动物咕咕的啼叫。
今天的夜好像格外地冷,赵疏玉走在空无一人寂静的大街上,忍不住往胸口揽了揽衣服,可惜她只简单地穿了一件红黑色劲装,肩上并无斗篷。
冷意似乎还在蔓延。
不过赵疏玉的心口中却是一片灼热。
她回想起下午的时候,那个被好几个壮汉拖走的女子。
她被拖走的时候,眼神中的光已经深深黯淡,无光无彩,更无一丝生机,只剩下浓重的妥协和深沉的无力。
而她即使身绑粗绳,却明明是有机会逃走的——如果没有被那几个男人似铜墙铁壁一样堵在她身前的话。
赵疏玉的手紧紧攥成一个拳头。
想起那个大肚便便的油腻男手中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扼住一个女子的咽喉,令她孤苦飘零,无处可去,就觉得无比恶心与痛恨。
不知不觉间,她便已来到那个女子被拖走时所在的地方。
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杳无痕迹,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阵凉风吹过,吹起地上一片灰尘。
带去脏污的泥垢,却藏不住这地面上本来的腐烂。
赵疏玉望着这地面,格外的出神,可只失神片刹,她又立即回过神来。
如影虽然让她不要节外生枝,但她还是忍不住留意她被拖走的方向。
她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树桠,挣扎崎岖,在泼墨般的画卷摆出诡异的姿势。
日落于西,女子逃跑时向东北的方向跑,而抓她的人是从西南的方位出现,而她被抓住后,那几个人将她往西南的位置拖走。
赵疏玉由东北方向而来,如今只需要往西南的方向深入,或许就一定会得到什么线索?
为了证明自己的这个猜测,她继续往西南方向深入而去。
越走里面,人烟房屋却莫名地多了起来。
而不平的地面上又呈现出两道拖痕。
不难猜测,女子显然已经放弃了所有求生的信念和希望,整个人瘫软在地,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拖拽拉扯。
有了这一线索,赵疏玉更能确信,她离那女子越来越近了!
想着,她稳住心神,脚步往深处走去。
左邻右舍的屋中秉烛长灯,暖橘色的光调与漆黑冰冷的夜形成鲜明的对比。
“啪!”
鞭子抽在皮肤上血肉翻飞的声音划破空气,一声凄厉的叫声隐忍在暗黑的夜中。
“跑!老子让你跑!!”
“啪!”
又响起一阵鞭子甩过长夜在空气中爆破的声音。
“跑,跑啊!!你再怎么跑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赵疏玉心中一凛,这人的声音和下午那个喊着赏黄金的那人格外的像。
再一结合那男人手里的典妻契,赵疏玉心中想定,立马撒腿朝声音溯源追去。
而在那鞭子之下的女子,身上几乎体无完肤,激愤之下脸上也多出一道如刀疤一样的痕迹,从左眼下方一直斜到右嘴角,鲜血淋漓。
此时她颤抖地抱紧自己,将自己缩成一个小虾米,蜷缩在墙角里。
明明是早秋有些发凉,可她的身上却大汗淋漓,豆大晶莹的汗珠打湿了她的两边鬓发,唇齿间不停地颤栗。
“……我错了……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唇齿发白,血水从她的嘴角渗出。
可男人似乎还是不准备放过她,拿在手中的鞭子紧了又紧,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遍体鳞伤的女子,眼神中竟泄出一丝满足。
“错了?”他又在空气中挥舞了一下皮鞭,而后重重地又抽在她身上。
“是吗?我怎么没听见?!”
“大点声!!”
“我……”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声线抽泣着,眸中蓄满了泪。
男人见她扭扭捏捏的样子,不满地拧了一下眉,紧了紧手中的鞭子,抬起手腕下一刻又要抡在女子的身上。
鞭子在空气中呼啸着犹如一头张着血口獠牙的恶龙,朝着女子的脖子噬咬而去,可剧痛未有来袭,恶龙的身上似乎多了重枷锁,它挣脱不开被紧紧掐住咽喉。
女子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朝困住恶龙的枷锁看去——关键时刻只见赵疏玉咬紧牙关,一手紧握昂立于空中的鞭子,向后死死拽去,一手抡起身旁的椅子,猛地朝男子的头上砸去。
一个不速之客的闯入,男子肉眼可见短暂的露出十分懵然不解的眼神,然而下一刻,他的手指立刻蜷在嘴里,似是想吹暗号。
赵疏玉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一脚踩上桌子,借着桌子的力,对准男子的嘴死死踹去。
她紧抿唇瓣,眸中燃起愤懑的烈焰。
男子被她一脚踹在地上,随着惯力在地上摩擦,随后重重地砸在墙上,嘴角渗血,手指无力颤抖地落在地上。
他强撑着身体,支起身,抬头望向这个一脚把自己踹到墙上的女子。
“你……你是何人!”
说话时他的嘴似乎都在隐隐作痛。
赵疏玉却浑然不理他,只慢慢走到他身前,十分矜贵地低了下头,沉声问他道:“她的典妻契,在哪里?”
男人觉得她简直是莫名其妙,无理取闹!
“凭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见她并没有露出什么神采,口中开始嘟嚷道:“还敢这么踹老子……”
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
赵疏玉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十分贴心地告诉他:“你如果不想从此变成一个残废,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把你的手指放进嘴里,试图吹出什么口哨声。”
这话中警告的意味分明,男人颇为忌惮地放下手,不过为了维护他的面子,他昂着头,恶狠狠地盯着她,“老子记住你了,你是哪家的女儿,敢不敢说出来让老子见识见识!”
“无家无处,是个孤女。”说罢,她蹲下身子,一把掐住他的下巴,“烂命一条,杀一个人,自然不需要那么多忌讳。”
此话一出,男人这才开始害怕起来,他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往后退却,却没退几步,身后就被一堵墙牢牢堵住。
他退无可退。
而他一直在不安分地乱动,眼神中露出无比的慌乱和紧张。
“我,我警告你啊!你敢杀我的话,我一定,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听此话,赵疏玉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拍男子的脸,问道:“你都已经死了,还怎么让我生不如死?”
说罢,她的余光忽然瞥到一旁瑟瑟发抖蜷在角落里的女子。
她很不悦地松开手,站起身抬脚又狠狠往他胸口上踹了一脚,这人直直被踹得昏了过去。
也不知他是被踹的,还是被吓得。
“哎……”
她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女子。
直观地感受到女子脸上看起来颇为恐怖的伤痕,心灵上不免有些冲击到。
她企图安慰这个女子。
可手才刚伸了一半,那缩在角落里的女子竟然低低呜咽了一声。
赵疏玉似乎觉得这样太冒昧了,于是她撤回手,蹲在她身前,轻声细语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疼,所以我带你去找郎中。好不好?”
女子并没有回答。
赵疏玉还在循循善诱:“你放心,我是来救你的,这个对你恶意殴打的人我一定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相信我,好吗?”
那女子依旧没什么反应。
大大而又空洞的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呼之欲出,却又紧紧留在眼眶中。
“我……”
她才刚蹦出一句话,可她又不知怎的说不出话来,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赵疏玉看。
这一次的目光中,总算有了些除空洞与呆滞之外的情绪。
害怕、
还有一丝焦急。
赵疏玉眼波潋滟,温柔沉静,如一滩清池般透彻明亮。
可女子却好像坠入惶恐的深渊,不住颤抖着。
她低声口齿不清地呓语着,赵疏玉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但她知道眼前的女子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她只好默默地盯着她,留心她下一步的动作。
女子呜咽一声,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眼中空洞呆滞,好像下午的那一次逃跑抽空了她所有的精神气,如今留下的只是一具空洞的躯壳。
她忽然撒开紧紧护住自己身体的手,猛地趴在地上用力扒拉着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嵌在地里一般,她要疯狂挖掘着,才能找到。
赵疏玉不解地拧了一下眉,她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她果断将女子和晕倒在地的男子一手拎一个,扛在肩上,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她一个飞身跳到某个宅子的屋檐之上,随后“啪叽”一声,一个圆滚滚的肉球掉落在地面上。
“真重啊。”赵疏玉啧了一声。
随后她又亲自跳下去,一手攥紧女子的手腕。
赵疏玉怕自己万一疏忽,这女子的精神又不稳,唯恐出了什么事。
只好紧紧抓住她。
然而下一刻,思齐立刻出现在赵疏玉的面前。
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剑直直朝这个“不速之客”飞驰而来,而赵疏玉脚尖轻点地,一个转身绕开了她的攻击,随后又带着女子平地一转,旋转在空中时脚尖正好压在剑尖之上,借力一压,稳稳当当落地。
待思齐看清来人后,她果断收回了剑,不与她再战。
一双十分靓丽的桃花眼中射出两道冰冷的视线,“赵姑娘,你似乎忘记了本该值守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