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沈府,宜秋院。

    喜鹊端来药汤到拔步床前服侍静檀用罢,小梅抱了蜜饯罐子供静檀挑拣。

    静檀吃下一颗樱桃干,思量虞小月的产期就在明年开春,她趁生病的机会要郎中谎称她有了喜脉,等虞小月生产过后,就将那孩子从江南带回京城来给她养。

    也算不枉她这一番筹谋了。

    今日正好有了兴致作画,待丫鬟们在书房摆好笔墨纸砚和各色颜料,静檀坐到大案后凝神作画,画的是一树荔枝。

    “雪蕊啊,你别怕,有婆母替你做主。三弟妹又是家里最和善不过的,她见了你,指不定比我们见了你还欢喜得紧呢。”

    红罗纱窗外响起王唤云的声音。

    随后是秦贞娘喊了一嗓子。

    “三弟妹在院里吗?”

    “大奶奶,二奶奶,我们三奶奶在书房。”

    院里正帮沈介秋晒书的碧玺答道。

    秦贞娘拉起碧玺的手笑道:“这老三一回来,姑娘的气色都好了不少,正好给你们三奶奶带了位做伴的妹妹来,等会儿姑娘同我们一起去老夫人院里,索性一并回了老夫人,让老三将你和这位宫里出来的雪蕊姑娘一起抬为姨娘。”

    碧玺难为情地低头绞手里的帕子,咬唇不语。

    书房门前的丫鬟打起帘子,静檀笑意盈盈走出来,与王唤云、秦贞娘见礼后,瞟了一眼王唤云身后的美人。

    “三房一向由三爷话事,大嫂、二嫂先去厅上吃茶。碧玺,你找件一等女使穿的衣裳给这位雪蕊姑娘换上。”

    雪蕊忍不住为自己辩驳。

    “三奶奶,奴婢是陛下赐给三爷的。”

    “我知道呀。”静檀装糊涂道。

    “奴婢是要与三奶奶您一起伺候三爷的。”雪蕊脸红,就差把“三爷房里人”几个字说出来了。

    “我可不敢做三爷的主,你先以一等女使的身份留在宜秋院,三爷发了话,再对你做其他的安排。”静檀说完,假意扶额,“我身子骨一向不中用,才费这会子神,人就要昏了头了。大嫂,二嫂,你们自便。碧玺安置好雪蕊后,去寻三爷回来。”

    喜鹊、小梅扶静檀回寝房休息。

    碧玺到前院书房寻回沈介秋,沈介秋一入院门,先去寝房看望静檀。

    静檀正窝在摇椅上看书,听到渐近的靴声后,头也未抬,淡淡道:“陛下赐你的新姨娘在花厅那里,还不领了人家去养荣斋给老夫人请安,听大嫂、二嫂的意思,倒要给你弄个双喜临门,把打小伺候你的碧玺的身份也抬一抬。”

    沈介秋接过喜鹊手里的团扇,替她为静檀打扇送风。

    “我说怎么一将那个雪蕊带进府,就找不见人了,原来是被大嫂、二嫂抢来让你与我怄气了。”

    沈介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

    “有你一个刁钻古怪的小娘子闹我就行了。放这些莺莺燕燕到我房里,我可生受不起。再说了,你我恩爱非常,这才成婚多久,马上就有孩子了。”

    静檀嗤笑一声,食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肚子。

    “你与我圆房了吗?这孩子是你的吗?”

    “就算孩子不是我的,可娘子你是我的呀。”沈介秋俯身在静檀耳边说了几句甜言蜜语,静檀脸红起来。

    “别在这儿和我油嘴滑舌的了,去花厅那里打发了你大嫂、二嫂,我才服你。”静檀将摊开的书卷盖在自己脸上假寐,“我睡了,你别打搅我好眠。”

    沈介秋替静檀害好罗被,去到花厅上。

    王唤云、秦贞娘见沈介秋面若寒霜与她们行礼,二人都心悸不安。

    “大嫂、二嫂好家教,檀娘是双身子的人,这节骨眼上大嫂、二嫂到我院里来说和纳妾的事,太不合时宜了吧。”沈介秋冷声道。

    王唤云与秦贞娘面面相觑,想打退堂鼓,可沈老夫人那里不好交代啊。

    王唤云假笑道:“三弟,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我与你二嫂有身孕的时候,都大度地为你大哥、二哥纳了姨娘。女人家十月怀胎,三弟你血气方刚的年纪,总得有发泄的去处不是?”

    秦贞娘接着道:“大嫂说得对,三弟你要真心疼你媳妇儿,就听婆母的话,多纳几个姨娘。这样三弟妹又能放心你的身子,她自己又能得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沈介秋眸光晦暗,朝王唤云、秦贞娘颌首。

    二人以为说服了沈介秋,招呼雪蕊、碧玺去养荣斋给沈老夫人敬茶磕头。

    沈介秋道:“我与檀娘最敬重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这贤良淑德的好名声,檀娘她不要也罢。我就喜欢她做妒妇悍妇,这也不失为别样的闺房之乐。”他话锋一转,“雪蕊就由大嫂带回自己院里给大哥做姨娘,碧玺就由二嫂带回院里给二哥做姨娘,岂不两全其美?”

    王唤云、秦贞娘、雪蕊、碧玺四人都黑了脸。

    小梅站在门口替静檀听墙角,赶紧借机将自家三爷喊到寝房去。

    “三爷,三奶奶吐得厉害,请您快去瞧瞧。”

    未等王唤云、秦贞娘张口婉拒,沈介秋便快步转回到寝房。

    小梅绘声绘色将沈介秋在花厅说的话转述给静檀听,静檀看着替她喝酸梅汤的沈介秋道:“你家三爷涂脂抹粉戴上头面后,都能到戏台上咿咿呀呀唱戏甩水袖了。”

    沈介秋应景哼唱了几句戏腔,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引得静檀忍俊不禁。

    “此次江南水患,你一口气捐了五十万两银子出去,做了好事却不留名姓,这一点我不喜欢。”沈介秋很介意后世史书对文德皇后的评价,至少在他看来,她爱国爱民,唯独不爱己。

    起初他以为她与端王是两情相悦,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在北教坊失身于端王,只为拿捏住端王为她所摆弄。

    玩弄风月,践踏真心。

    还真是豁得出去。

    纵她如此不择手段,在他心中,她永是那温良无暇玉。

    “我真正的名姓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但静檀这个名字,我蛮喜欢的。”静檀不想做什么救世圣母,不过哀民生多艰,散些许家财让江南少死些人,顺手积攒的福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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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人,不信鬼神,但信因果。

    愿自己种善因,大魏太子得善果。

    “名姓也不过是符号罢了,你叫静檀,我喜欢你,你叫翠花,我也喜欢你,我单纯喜欢你这个人。”沈介秋道。

    静檀却是佩服他,不过在后世史书上知道有自己这么一个人,也能痴痴地爱上她。

    可惜,天意不肯成全她与他。

    两个相隔五百年的人,注定有缘无分。

    暂且陪他演完这几年夫妻,好让他安安心心回到他该回去的地方。

    比起自己真正的名姓,静檀更想知晓他真正的名姓,如此留个念想也好。

    “当你见我成一堆骷髅白骨,你也喜欢我么?”

    在五百年后的大魏,他若能发现她的墓室,见到的就是已成骷髅白骨的她。

    沈介秋一怔,满怀伤感,只希望自己能留在这里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能长长久久到与她白首偕老。

    “喜欢呀,就算你成骷髅白骨,我也喜欢你。”

    “那我可得爱惜我自己的身子,不要摔了碰了,到时候你见我时,我的骨头上都是裂缝。”静檀开着忧伤的玩笑。

    沈介秋伸手捋了捋静檀鬓边的碎发,她于他而言,真真心爱,真真可怜。

    她死时,应不到二十一岁,正是最美的年华。

    “阿檀,我们都能自私一点,那该有多好。”

    静檀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与他总有办法相守得更长久一些,但历史会改变,千千万万人的命运会改变,这种不计后果的相守,太可怕了。

    “我值得你的喜欢,但我又不想你喜欢我这样的人。我们都背负了太多东西,你不能舍,我不能弃。你退不了一步,我进不了一步。可再无奈,只要相爱过,便很好。”静檀开解他。

    沈介秋似有所悟,两人都很珍惜彼此相处的时光。

    及至第一场冬雪下来,静檀绑了一个扁竹筐充当自己的假肚子。

    沈老夫人极看重静檀这一胎,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的第一个孩子。

    自雪蕊、碧玺成了长房、二房的姨娘,王唤云、秦贞娘日日忙于梳拢丈夫的心,鲜少有时间到静檀面前说嘴惹她的不痛快。

    静檀在沈府的日子过得恬淡安然。

    这日,沈介秋随永安帝冬猎归来,猎得一张上好的银狐皮,拿回府给静檀做披肩。

    可不巧被沈老夫人知道了,唤静檀到养荣斋说话。

    小梅将手炉递给静檀,“三爷现下在内阁值房当值,要不要奴婢打发小厮去知会三爷一声?”

    喜鹊为静檀系上鹤氅,听静檀久不吱声,说出了静檀的心里话。

    “夫人心里头有谱儿,喊三爷回家,倒妨碍夫人去养荣斋讲道理了。”

    “道理我可讲不通,对着老夫人,撒泼就是。”静檀在沈府韬光养晦这么久,若再不拿点厉害颜色出来给她们瞧,她们都当她是沈介秋悉心呵护的一朵小白莲了,“戏嘛,要不就不演,要演呢,就演一场轰轰烈烈的,必得搅个天翻地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