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二少:我桃花来了。]
[秦潇洒:?]
[秦潇洒:别做对不起沈虞的事。]
[祁二少:怎么可能?是沈虞今晚主动开口问我是不是心情不好,要陪我到外面散步。]
[秦潇洒:这有什么奇怪的?]
[祁二少:散步!散步!看见没!沈虞约我去散步!为了让我心情好起来!!!]
[祁二少:散步!对沈虞来说,就是从他精密的时间安排里抽出了一段完整的空白,来特意陪我!只为了我一个人!]
[祁二少:[欣喜若狂.jpg][倒地打滚.jpg][哈哈大笑.jpg]]
[秦潇洒:……你不是坐轮椅?还能散步呢?要不要买义肢,我这正好有个合作商,给你打八折。]
[祁二少:这不重要。你说沈虞是不是真的有点爱上我了?]
秦潇洒低头看了眼手机消息,轻笑了一声,甚至都不想回复。
沈虞那样的人,要是真一点不喜欢,会愿意和他结婚?
也就祁方身在其中,总是患得患失地追问这种无聊问题了。
[秦潇洒:好好享受你们的蜜月假期吧。]
*
凌晨四点二十分,沈虞从床上醒了过来。
陌生的环境似乎让周遭的黑暗都变得不稳定,沈虞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索性动作慢吞吞地起身。
他似乎做了个不太美好的梦,虽然在醒来的下一刻就已经逐渐遗忘内容,但头脑仍然昏昏沉沉的,太阳穴有种令人不适的、隐密的痛感。
在床上发了半分钟的呆后,沈虞最后拧开床头的小夜灯,决定用电脑看邮件。
昨天耗费了巨量的时间在其他事情上,距离上一次在飞机上工作,已经有整整十六个小时,长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很有点迫切地想要打开电脑。
但等他进入邮箱列表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没有多少东西,仅仅躺着一封昨天下午六点接收到的,课题组学生发来的一日学习和工作总结。
沈虞点进去看了一下,学生们把日常工作整理得很好,总结也精炼到位,甚至还附上了几张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照片,让沈虞查收。
沈虞简单回复了学生的邮件,正想发送,忽然瞥见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动作停顿半晌,将邮件定时在了早上八点。
做完这个事情后,沈虞盯着空空如也的邮箱,又安静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关闭邮箱,打开常看的那个学术论坛,想登陆进去看几篇新的文献。
然而等沈虞进去后,意外地发现昨天新发表的相关主题的文献非常稀少,有且仅有一篇,还是沈虞早已经非常熟悉的领域,只是对近年来的实验技术沿革的汇总和梳理,没有更多的参考价值。
沈虞措手不及,一时间有点茫然。
他……现在可以干什么呢?
按理来说,沈虞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甚至可以给学生们发布新的任务,等回去的时候再检查。
但很突然的,他现在靠坐在床上,不是很想去做那些事情了。
“沈虞?”
正当沈虞无所适从的时候,房间另一边忽然传来祁方微哑的嗓音:“你怎么醒了?”
沈虞还在发呆,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愣愣地开口应了一声:“嗯。”
有窸窣的动静响起,没一会儿,祁方披着外套的身影出现在小夜灯的光晕中。
沈虞坐在床上,捧着手提电脑,微微仰起脸去看他。
“你在做什么?”祁方只瞧了一眼,语气就沉了下来:“半夜不睡觉,在这看文献还是批作业?”
被抓现行的沈虞:“……”
祁方顶着一头凌乱的炸毛,顿时发作了:“沈小鱼!以前在家里关着门我看不见,你是不是背地里每天三更半夜都不睡觉,偷偷在卧室里工作?!”
沈虞其实想辩解,但想了想,他也确实经常半夜还在工作,于是沉默了。
祁方气得半死,这下是真觉得自己要患上心脏病了。
“以后你睡觉不许关门,我要监督你有没有偷偷摸摸起来工作。”
祁方像个封建专制的大家长,伸手就拿过沈虞的电脑,扫了一眼没有需要保存的页面,径直就点了关机,同时道:
“要么你就给我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你不会半夜起来看书看电脑,这样我就不监督你,你自己监督自己。”
沈虞继续沉默着。
做不到的事情,他写不了保证书。
“我……”沈虞终于开口,就是语气听起来莫名有些弱:“也不是每天都这样,有时候工作紧急,才会很晚还在处理。”
“哦?”祁方问:“那请问沈鱼鱼教授,你现在凌晨四点半起来,是在处理什么紧急工作呢?”
沈虞:“……”
祁方把笔记本电脑夹在自己胳膊底下,审视了沈虞片刻,一锤定音道:“继续睡觉,我们定的是早上七点半的闹铃,现在还有两个多小时。”
沈虞看着祁方转过身,像是要夹着他的电脑,气冲冲地回到房间另一端的床上去。
“我梦见了……爸爸。”沈虞忽然开口说。
祁方脚步停住。
再回头的时候,祁方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冷静,眉心不易察觉地拧着,语气也温柔下来:“嗯?梦见了什么?”
沈虞摇头:“不记得了。”
过了几秒,他想了想,又道:“好像是小时候的事。”
祁方把电脑放在了一旁,折返回来,闻言说:“小时候?叔叔带你出去玩的梦吗?”
沈虞再次摇头,但这次他没有立即想起些什么,安静了一会儿,才出声:“爸爸很少带我出去玩。”
祁方其实清楚,只是想缓解一下沈虞明显不高的情绪。
沈虞的父亲母亲,都是不同学界的一方泰斗。
沈父是医学研究者,即使换下白大褂,身上总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不过他同时也很擅长厨艺,沈虞小时候在家里的正餐,大多时候都是爸爸包揽的,祁方从前还借着厚脸皮蹭过几顿吃的。
沈父是个很温和耐心的人,与沈虞的母亲相反。
在祁方看来,沈虞的性格更多的随了母亲。
沈虞的母亲主攻物理学方向,干练果断,逻辑性强,热衷工作和事业,每天都在各类会议和差旅中忙碌不休,只能尽力抽空和沈虞打电话,问候几句。
而沈虞的父母即使有心照顾小沈虞,除了尽力做一餐营养均衡的晚餐外,也无法再寻出更多的时间空隙去带儿子玩。
沈虞的童年,大多数时候只有父亲做好的孤零零摆在餐桌上的饭菜,以及母亲匆匆忙忙在电话里的温声问候。
而这一点忙中抽空换来的温馨,也随着沈虞父亲的猝然离世,变得更加稀薄无形。
“我不太记得他的样子。”沈虞语气淡淡的,似乎情绪根本没有起伏:“他去世很久了。”
“爸爸的病和你一样,”他忽然撩起眼睫,看向祁方,说:“都是心脏有问题。”
说完这句话,沈虞就不开口了。
祁方既心软又心疼,同时还有一点点懊恼,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无遮拦,挑起沈虞过往的伤心事。
“沈鱼鱼,我可以上来吗?”祁方忽然问。
沈虞神情不解地看他,不太明白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拒绝。
祁方在床边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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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随即干脆利落地掀开被子,坐到了床上,还十分不客气地径直坐进了沈虞的被窝里。
“你没说话,我当你答应了。”祁方道。
沈虞看上去有点发怔。
小夜灯的光线柔和纤薄,沈虞雪白的面容在不太明亮的灯下显出一种奶油般润泽的淡淡光晕,头发因为没有打理而翘起,长而直的睫毛垂落下来,连一向冷而凌厉的乌黑瞳仁都意外地变得没有攻击性起来。
总而言之,很漂亮,但呆呆的。
这在沈教授身上可不常见。
沈虞的确呆了片刻,因为他感受到被子底下靠近的热度——祁方很有分寸地没有挨着他,然而这样凉意涔涔的天气,另一个人火热的体温总能沿着其他介质传递过来,何况祁方身上还有一股沐浴露的薄荷香味。
沈虞难得被这样的香味包围缠绕着,不由得思路中断了一瞬。
好在祁方很快打破了他的不适应,沈虞听见熟悉的嗓音就响在自己耳侧。
“沈鱼鱼,我的病会好起来的。”祁方说。
沈虞的长睫很轻地颤了颤。
“真的。”祁方又凑过来一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虞,语气无比认真道:“你不信吗?我对你说过的话,有哪一次是做不到的?”
沈虞在他的注视下,缓慢地点了点头。
祁方稍微松了口气,却忽然又见沈虞伸出手,朝着他摊开掌心。
“这次,”沈虞看着他说:“我需要确切的保证。”
祁方怔了一下。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挑了一下眉,索性也伸出左手小拇指,哄道:“那我们拉钩?”
沈虞:“……”
正当祁方以为沈教授不会屑于理会这种幼稚的小把戏时,沈虞却撩了下长睫,也用小拇指很轻地勾了勾祁方。
那点细微的触碰像是过电般发麻,令得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祁方在迟疑两秒后,果断地用双手紧紧拢住了沈虞的手,再次道:“我向你保证。”
对于祁方擅自大胆的动作,沈虞没有第一时间挣扎,反而眨了眨眼,任由自己的手被祁方握了许久,直到相贴的掌心温度升高,才轻轻动了动,将手抽回来。
祁方无形中松了口气,想了想,又接着之前的话说:“等过段时间,你没有那么忙,我也……不生病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叔叔吧。”
沈虞的父亲是在出差途中猝死的,按他生前的喜好,墓地选在了位于大西洋北端的一个小岛上,人很少,风景也漂亮干净,每当过年之前,沈虞都会和祁方一起去祭拜一次。
然而沈虞却没有应这个提议,而是平淡道:“我前不久看过他了。”
“唔。”祁方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道自己怎么没有一起:“前不久?什么时候啊?”
沈虞:“上一次出差的时候,航线路过那个地方,我中途转机,去看了看他。”
祁方嗯了一声,像是对这个话题已经不感兴趣,道:“还要再睡一会儿吗?时间还早。”
沈虞其实说了那么一会儿话,逐渐开始有点倦意了,于是缩进被子里,倚在枕头上瞧着祁方,一双黑眸乌溜溜的。
“我要睡了。”沈虞说。
祁方知道他睡觉时不习惯有人在旁边,低声道了句晚安,才掀开被子回另一端自己的床上。
小夜灯的光晕暗淡下去,祁方直挺挺躺在被子上片刻,屏息凝神等了十几分钟,感觉沈虞应该差不多睡着了,才猛地一个打滚坐起来。
顾不上时间,祁方抓过手机就给李聪明噼里啪啦发了一通消息:
[祁二少:急报!]
[祁二少:我有预感,好像找到沈虞的病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