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筹谋赈灾,院中围笼
    待客书房中早已有人在等候多时。

    抬手轻轻叩在雕花红木门上,略微有些沉闷的响声传进书房中。

    未等房中的人开口,门便吱呀一声响起,随后被推开一条缝。

    外头的光从这条缝隙中争先恐后涌进房中,光束下照亮了无数微尘,那尘在空中无所遁形,由着进房中的人一举一动间掀起气流,将它拽进漩涡深处。

    案牍上没有堆成小山样式的账簿,空旷的书房中,仅茶案上坐了两人。

    正是苏家的老爷——苏锦遇,和林家的老爷——林富贵。

    雾气氤氲间,茶盏间的茶香,与香炉中燃着的檀香纠缠在一起,苏修言迈入房中,两种香便糅杂着扑面而来。

    望向茶案,两人方才应是在商议着什么,这时已然停下望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他不慌不忙,回身将门轻掩上后,便行至茶案前屈身一礼,语气温柔平和:“晚辈来迟,望父亲、林伯伯恕罪。”

    早间的日光柔和,映得他英气的轮廓更温润几分。

    “无妨,坐吧。”苏老爷并未问缘由,只捻着下巴那稀疏的花白胡须,颇有深意地看了屈身在茶案前的人半响后,终是淡淡揭过。

    一旁的林老爷两鬓花白,在苏修言屈身一礼时,他只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流转在苏家父子两人身上,并不多言什么。

    待此时见苏老爷揭过此事,才挂上笑意接过话道:“苏公子言重了,此番来的正是时候。”

    得了两位老爷的话,苏修言方才直起身子落座在茶案旁。

    心知林老爷说的是一番客套,他也不急着继续。

    拿起白玉茶壶,将林老爷面前放着的半盏茶斟至七分满:“修言谢林伯伯宽慰。”

    茶水撞进盏中,传来潺潺声在此间尤为清越,苏修言一句话既坐实了自己迟来的名头,又赔了罪。

    白玉茶盏剔透,青翠茶水微微荡漾,映得杯盏竟如翡翠一般。

    三人不再纠结迟来一事,苏老爷率先开口打破这片刻的寂静:“修言,我已告知你林伯伯,此番就由你代表苏家,与林家一同前往豫州。”

    茶壶磕在案上,乌木与白玉撞出细碎的声响。

    苏修言将茶壶放置好后领了父亲的话,点点头以作回应,又与林老爷道:“豫州离京中虽不路远,但此番赈灾艰险,修言定与林家同舟共济。”

    生意场上,给携手合谋的伙伴塞定心丸是常有的事,人心齐了办事才会更顺遂。

    端起茶盏,轻轻吹散盏中的热气,透过那雾气,看着对面的人染了喜色。

    果真让他一番话引得林老爷那满脸皱褶堆起笑来,合不拢嘴。

    此时林老爷看着这苏家公子,那真是哪哪都让他觉得好。

    浑身上下像是就写满了好郎君三个字,也不知阿音与这苏公子如何了?

    但林老爷心知此时不是提私事的好时机,他又摩挲着指间的玉扳指,略微一思量间,先是承了那苏家公子的好意,又出言道:“不知朝中赈灾的军队何时出发?”

    三人又齐齐静下来。

    灾情是前几日才知道的事,虽他们私下盘算着,也留意着赈灾的动向,试图一有风吹草动便上前自荐。

    可朝中至今未曾透露出半点有关于赈灾一事的风声。

    大家心知肚明,在陛下还未颁下旨意做出决定之前,任他们再怎么思虑周全,都是徒劳。

    “此事虽还未有风声,但林兄也不必忧心,我已邀了户部侍郎孙大人晚些时候在兴悦楼中议事,届时便能探知一二。”

    苏老爷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早早便算计好的事说出来。

    赈灾是关乎于民生的大事,有苏、林两家愿意做这出头鸟,率先捐出财帛减轻国库的压力,替圣上、替朝中官员分忧,又有谁会拒绝这送上门的好处?

    待孙大人领了苏、林两家的意,传达到圣上面前,届时也是一笔功绩。

    是以苏老爷并不担心他们的盘算会落空。

    一旁的林老爷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见苏老爷开了这口子,先是客套一番:“那便有劳苏兄了。”

    而后又蹙起眉头故作忧心,面上尽是犹豫之色:“只是...”

    指尖在乌木茶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苏修言听出他话中犹疑,不等父亲开口便接了林老爷的话茬:“林伯伯是有何忧心之事?不妨一一道来。”

    “这...说起来算不上什么大事。”

    只见林老爷抬袖擦了擦并不存在的虚汗,摆出一副愧疚至极的模样。

    “就是小女的伤,不知在林某离京前可否能大好啊?”

    林伯伯这是?想阿音随林家一同前往豫州吗?

    敲着乌木茶案的指尖一顿,苏修言垂下眼眸看着面前的茶盏,心下虽揣测着,但面上却笑得温和:“林姑娘的伤,医师说是要将养些时日的。”

    他顿了一下,又抬眼,眸中带了歉意望向林老爷,只接着:“说来都是修言的错,才让林姑娘此番遭了这罪,苏家定会好生养护着,林伯伯不必忧心。”

    虽想与阿音一同出行,但此去艰险,且不说到豫州后还会不会发水,便是流民也不见得会少。

    更何况,她的伤怎能经受这番波折?

    若是能在苏家多养些时日也好,在他离京前,能多看看她。

    “林兄若不介意,便让令嫒在苏家多住些时日将养着,也算是让修言得以弥补一二,如何啊?”苏老爷思忖着便替儿子苏修言开了口。

    本就是自家有愧于林家,那林姑娘只是无辜遭难罢了。

    虽不知自己儿子是怎么了,非要求这牡丹宴,昨夜问他是否属意那林家的小娘子,也不搭话,但多留那姑娘一段时日,终归是无错的吧?

    林富贵自不是想带上女儿去豫州的。

    他心知经宴会上刺杀一事,苏家多少会对林家心存愧疚。

    此番提起林晚音的伤势如何,只想让她借着养伤的名头在苏家多住些时日。

    至少在苏家公子去往豫州前,两人能多接触几番。

    是以此时听苏老爷开口,心中那是一个喜不自胜,好歹面上压了下来,只摆出一副惶恐的样子道:“如此也好,那便麻烦苏兄与苏公子了。”

    三人又是一番客套才将此事揭过,开始商议起都需要备些何物前往豫州,所需的赈灾物资需要准备几何。

    却说林晚音在苏府中的院子里,原先送走了苏修言,此时服了药正百无聊赖呢。

    唤了下人在院中布了张藤椅,树荫恰好能遮住日头,她便躺在这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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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椅上,感受着春风拂面,闻着牡丹花香。

    院墙之上,框出一片四方的天,就是目之所及的全部。

    起码比之前只能躺在床上看那四四方方的纱帐要好,她安慰着自己

    肩膀上受了伤,平日里最爱捣鼓的刺绣花样在这时也是做不得了。

    眼前牡丹开得各有姿态,若是以前,她定是得好好钻研一番,看这牡丹如何编成花纹好绣在衣服上。

    她闭起眼,在脑海中描绘出花纹图样。

    无端竟想起那日刚苏醒时,母亲给她关窗,身上衣裳的新奇花样。

    那花样衬在阳光下,如暗影凭空在绸缎上浮动一般。

    当时她觉得很熟悉...

    像如梦初醒一般,她才想起来——那是她许久以前绣的花样!

    久到连她自己都忘了,可母亲却一直珍藏着,还制成衣裳,穿在身上。

    鼻尖泛起酸意,那暗影浮纹是她制出来想给父亲用于林家成衣铺子的。

    当时绣好后先是给了母亲看,试图得几句夸赞。

    谁知竟惹得母亲生气,连她辛苦绣好的样品也被收起来了。

    明明母亲是喜欢的,否则怎会将她的暗影浮纹制成衣裳,穿在身上?

    可又为何会惹得母亲生气?

    不知怎的,梦中年少时,母亲那句:“你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又回响在她耳畔。

    一阵阵无力感自心中油然而生——难道就因她是女子,便不能染指家业吗?

    她睁开眼睛,看向这一片天——就要终其一生,围困在这四方院子中吗?

    正懊恼着,毫无预兆就打了个喷嚏,牵扯得伤口生疼。

    一旁的小桃见她神色异常,有意要哄她开心,听她打了喷嚏,忙回房中拿了披风盖在自家姑娘身上,也不忘道:“这是有人在想姑娘呢!”

    藤椅上的人闻言柳眉蹙起,一双杏眸作怪似的眯起来,正欲开口戳破小桃的谬论,只听远处一女声娇俏传来:“可不就是我在想林姐姐吗?”

    抬眼望去,正是那日宴上所见的苏家小女儿苏沫。

    那苏家小娘子进了院中,身后丫鬟小厮两两成双,都提着大箱子。

    “这是...”林晚音看着苏沫身后的箱子,不禁咋舌。

    给她的?

    摇了摇脑袋,摒弃那荒谬的想法。

    还是先莫要自作多情了。

    “沫儿搬来与林姐姐同住。”苏沫几步便窜到她跟前。

    像是想扑上前来一般,未等她身旁的小桃出言阻止,苏沫好似又忆起她身上的伤,竟是生生止住了步伐。

    果然是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林晚音想着,听苏沫要过来同住,开口欲推辞,可到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

    这是苏家,苏家的人自然想住哪便住哪,瞧苏沫的架势也不像是要跟她商量的,她又何必开口伤了人苏家姑娘的心?

    先是早膳用得不痛快,如今又要跟这娇俏的苏姑娘同住,她此时不仅觉得箭伤疼,更觉得头也隐隐作痛。

    居人篱下就是不好啊,真想回府。

    这里让她一点也不自在。

    可看着眼前的人一双眸中盛满了期待,林晚音只能强颜欢笑:“那便多谢苏姑娘相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