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意欲回府(二)
    八角亭上似有黄鹂驻足,悠扬婉转的啼声荡在院中,院外不知何处,有不知名的鸟儿闻声相和。

    亭中两人执手对坐,那一袭粉白衣裙的正是苏家小娘子。

    只见她甫一坐下便将自己的手从林晚音掌中抽出来,指尖正捻着一片牡丹花瓣逗弄着,明明是一副慵懒景象,可那小娘子的神色却像是在怄气一般。

    她正等着面前的林晚音开口“赔罪”。

    谁知竟苏沫没等来赔罪,只听见面前的人张口便是一句:“苏妹妹,我明日要回府了。”

    “啊?”闻言的人冷不丁站起身。

    八角亭上的黄鹂受了惊吓,断了啼声,振翅不知飞去何处。

    唯剩远处几声尖锐的鸟鸣荡进亭中。

    方才将蝴蝶惊走,她是失落,此时听林晚音要走,她是惊讶。

    看苏沫面上带了急切,林晚音不由得又攥住她的手,将人再次轻轻牵到自己身旁坐下,出言安抚道:“医师说我的伤如今已无大碍,在苏家叨扰了这段时日,多谢苏妹妹与我作伴了。”

    说着,瞧到少女额上的薄汗,抬袖间便细细给她拭去。

    真是像个孩子一般。

    给苏沫拭了汗,丫鬟们在亭中也上了茶水,林晚音见身旁的人垂着头一言不发,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心知她是小孩性情,思量了一番又开口劝道:“待我回府,过段时日便邀苏妹妹去踏青可好?”

    掌心中察觉到苏沫的手指尖微动,她见苏沫抬起头,虽还是有些生闷气的模样,但说出口的语气却有些松动:“只怕姐姐回去便将沫儿忘了。”

    “任凭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妹妹不是?”林晚音笑笑,又将苏沫垂在身前的青丝细细捋顺了再放在后边。

    “如此便是最好。”苏沫也不逗弄手上的花瓣了,只将那片粉嫩塞进林晚音手中,闷闷出声。

    她心知虽说林晚音是在苏家养伤,可终归是客人开口要走,苏家没有强留的道理。

    只是要让哥哥知晓,也好让哥哥明日送林姑娘。

    方才苏沫扑蝶时发梢挂缠上的花瓣,此时正拈在林晚音指间,她看着指间的花瓣正欲开口,却被苏沫抢先道:“那我须得现在去告知哥哥一声才是。”

    哥哥前几日都在府外不知道忙些什么,此时应该尚在府中,林姑娘要走的消息定然还是不知的。

    言罢,苏沫起身,却感觉自己被轻轻拉住。

    只见林晚音仰起头看着自己:“苏妹妹莫急,此事先不必让苏公子知晓。”

    许是觉得拒绝得太着急,她又岔开话题问道:“不知可能烦请妹妹替我去与苏夫人说一声?”

    她要离开苏家回府,放着苏家的主母不去说,去与苏家公子说,那她成什么了?

    若是旁人得知了,那要传出什么难听的话还说不准呢。

    苏夫人在她住进苏家的这段时日未曾露过面,她前去打扰也不妥,是以才生出让苏沫替自己跑一趟的念头来。

    苏沫自是不知林晚音这些小心思,一时间只觉得进退两难。

    本就是因受了哥哥的托付。她才搬来林家姑娘这院中住,若明日林姑娘就这么默不作声的走了...

    那哥哥许诺自己的画舫...

    苏沫只觉得脑海中泛舟游京的画面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随后有细碎声响传来,就像是画舫破碎的声音。

    可林姑娘说要与自己一同踏青...

    若告诉了哥哥,那自己在京中交好的第一个小娘子,还会与她一同外出游玩吗?

    罢了罢了,先应下再说。

    “定是可以的,我现下便去。”

    生怕林晚音瞧出异常,苏沫只纠结了一瞬便假装无事地笑起来,一句话引得拉着自己的手松了松,她趁着这一刻赶忙往院门碎步跑去。

    院子里的几个丫鬟纷纷跟着苏沫的步伐而去,一时间院中寂静不少。

    瞧着苏沫离去的身影,林晚音在亭中舒了口气,回过头来刚想寻小桃问收拾得如何了,只见小桃从房中探出个头来四处张望着。

    待小桃望到自家姑娘所在,出了房门便急急跑到林晚音面前。

    摊开手,掌心躺着的正是那日林家进京,在京门前苏修言送来伞上挂着的玉叶坠子。

    “姑娘,这个...”

    那日宴上姑娘穿的衣服和首饰不知怎的都不见了,只剩下这个在房中。

    看着小桃掌心的玉叶坠子,她怔了一瞬便回过神来:“这个留下吧,别的呢?”

    “别的都不知去了何处。”小桃犹豫着,如实告知。

    自家姑娘像是被她一番话堵得语塞,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许久只幽幽叹了一口气,飘出:“罢了”两个字。

    如今待到要离开时,她才发觉自己当真是只带了一个人在苏家就白吃白住了这段时日。

    瞧着院里新开的牡丹,她趁苏沫不在,像着了魔般,回过神来已走到紫玉金砂盆前,鬼使神差地折了一支。

    “用方才沾了墨渍的手绢包了,明日带回去吧。”

    粉白的花正开在手上,她递到小桃眼前。

    小桃不明所以,也不多问,只接过花垂首道了句:“是。”

    苏沫传了话,又在秦氏院中陪了一会秦氏,直呆到傍晚才急急赶回林晚音院中。

    明日林姐姐便要走了,今夜可要赶回去与她一同用膳。

    “姑娘,真的不告诉大公子吗?”苏沫的贴身丫鬟银环跟在她身侧,离了主子半步距离,凑在耳边偷偷说道。

    虽说主子的决定,奴婢们是不应多嘴的,可看着自家姑娘这段时日一直念着那画舫,若此时真让林姑娘默不作声的走了,大公子收回本应允了的承诺,那姑娘得要多伤心。

    若银环不提这茬还好,她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一提起来,她又想起自己的画舫。

    低头看着青石板上,那被夕阳扯得长长的影子。

    她有些憋屈,脚步停在小道分岔口上,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左边是林姐姐的院子,右边是哥哥的院子。

    这时哥哥应在书房中查账吧?若是不在就更好了,她匆匆留张字条便溜走,想必也不会有人发现。

    她心知不该犹豫,但那是画舫啊!那可是画舫!在京中能有一艘画舫那该有多威风,日后结交了别的小娘子,约着一同泛舟游京,别人该有多艳羡她。

    “可是林姐姐不想让哥哥知晓呀...”心中天人交战,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抬脚便要往左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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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姑娘糊涂啊!”银环见她踌躇,现下更要往林姑娘的院中走去,语气未免急切。

    见自家姑娘闻言疑惑地看着自己,银环稳了稳心神放缓了声音接着道:“姑娘自己不说,差人去说不就是了?”

    苏沫恍然大悟。

    是啊,她怎没想到?这样画舫和踏青不就能两全了?

    日头西斜没一会儿便落下山去,天边染了一层浅浅的灰蓝,烛光跳动,映着一桌的菜肴。

    自苏沫回院中来,林晚音便觉着她有些不同寻常。

    此时的她未免太默不作声了些。

    “苏妹妹这是怎么了?”她接过小桃手中的汤勺,亲自给苏沫盛了碗汤。

    今日送来的是清炖鸽子汤,撇开上头的油花,细细舀了些到那玛瑙荷叶碗中,衬得里头的汤更清澈,瞧起来一点也不腻人。

    将那碗中的鸽子汤细细吹凉些,再往苏沫跟前送去。

    苏沫有些心虚,闻言也不知怎么回答,看着面前的汤,只捧起碗一勺接着一勺地尝着,喝了大半抬起脸来顾左右而言他道:“这汤好喝,你多喝些。”

    林晚音语塞,但也不追着她问,只低头尝着,在心中暗自思量。

    屋内一时间静默,唯有瓷碗碰撞间发出清脆响声。

    “莫要难过,待我日后好了会来苏府同你说说话的。”她思来想起,只觉苏沫是因她明日要回府而沉闷,又像白日里一般哄她。

    面前的人停了筷,跟她较起真来:“那说好了,日后定要来寻我玩。”

    烛光映着那小娘子娇俏的脸,眉宇间满是认真。

    “嗯,说好了。”她看着苏沫那较真的模样,不免得笑出声来,后又正了正神色,也学着她认真道。

    这天夜里,两人破天荒地睡在一处。

    往日苏沫虽说是过来与她同住,但也只是睡在旁边的侧屋,同寝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一是林晚音的箭伤,苏沫实在是怕自己睡相不好,将她弄出个好歹来。

    二是她也不吵着要与林晚音一同睡。

    月华在屋内如薄纱似的,将一切笼罩着,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院中似有夜莺在啼叫,一声声引得林晚音昏昏欲睡。

    “阿音姐姐,你...”

    她正欲寻周公下棋,却被苏沫那细碎的声音唤得清醒几分。

    “嗯?”

    实在是困,睁不开眼睛,她只能有气无力地轻轻哼一声。

    锦被摩擦间传来声响,身旁的人似是趴在她耳畔。

    兰气轻呵间,拂动青丝,惹得她耳畔发痒。

    那人开口更是声若蚊蝇,让她听不太清:“阿音姐姐,你明日莫要生气可以吗?”

    生气?林晚音想张口问她要生哪门子的气,可困意让她翻了个身。

    见身旁的人转过身不搭理自己,苏沫本想将人摇醒,可想到她肩上的箭伤,生生止住了这个念头。

    本就是自己食言了,若还扰到阿音姐姐歇息,万一日后真的没有小娘子与她交好了,那该如何是好?

    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千,可苏沫别无他法,现在只能乖乖躺下。

    听着鸟啼,看着纱帐上淡淡的银光,心里忐忑着,眼皮翕动间熬不住困意,便也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