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全然昏暗下来,四周像笼上一层黑纱。
她趁着身后人出声唤她之际,虚虚扶着小桃回头一望。
隐约看见来人腰间挂着玉叶坠子,在一片昏暗中泛着莹润的光泽,身后跟着的吉祥手中提一盏再常见不过的纸灯笼。
“啊!”林晚音低低惊呼出声。
方才本就蹲得腿麻,此时回过身脚下一软失了平衡,眼看就要直直摔到小道上去。
小桃并未预料到她会往另一旁摔去,听闻惊呼便下意识伸手,竟抓了个空。
林晚音是有意,不是无心。
自然也如她所想,腰间一紧,是苏修言赶来接住她了。
鼻尖萦绕着苏家特有的熏香,丝丝缕缕沁入肺腑。
像有一股力量,抚松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弦。
“姑娘,姑娘未摔着吧?”小桃急急上前查看,却见林晚音一双眼紧闭,睫羽轻颤。
苏公子似失了神,也未松手,就这般抱着姑娘,温柔望着。
“都怪奴婢不好,方才姑娘蹲了这么久和二丫说话,奴婢也没劝着,这才让姑娘麻了腿。”小桃忙垂下头作愧疚状,很适宜地说道。
苏公子会抓住这次机会的吧?
苏修言了然,俯下身子,大手半环着怀中人的双腿,毫不费力就将林晚音整个人抱起。
怀中人睁了眼,微微使劲挣扎,头靠在他肩头,声音也是软软的道:“你...你放我下来!”
明明是反抗的话,却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在里头。
惹得他喉头发紧,有些心慌。
他分明只是担心她腿麻不好走路,再摔倒罢了。
“山路不好走,待你腿不麻了再放下来。”苏修言垂眸看了一眼怀中人。
有些昏暗,看不太清,只隐约瞧出羞涩的模样。
好在她闻言便不再出声,只僵着身子靠在他怀中。
“吉祥,带路。”苏修言唤了吉祥,趁着他提灯走近些,又偷偷瞧了一眼怀中人。
这次才看清了。
“你好好看路。”林晚音知道他在偷瞧,出言敲打。
听着耳畔的心跳声又快了些,她勾起唇角。
从怀中抬眼望去,凭着灯笼中的烛光,只瞧见他被光影打出的轮廓,浅浅的。
虚虚实实,瞧不真切。
“一路可还顺利?”许是觉得沉默得有些尴尬,林晚音胡乱寻了个由头想与他聊。
今夜的风也是有些凉的,只是他怀中倒暖得很。
指尖触到他胸前的衣裳,才发现不是白日里见的那墨绿色。
无端的想到自己好几日没洗澡,她又臊起来。
“自是无碍的。听闻你醒了又赶上来施粥,我回来后便在下面候着,只是瞧着要天黑了,又许久见不到人才找上来。”
胸前似乎有指尖轻轻划过,他心头一动,垂下眸见怀中的人盯着他的衣裳出神,又问道:“喜欢吗?这料子还有,回京后我唤人做一身给你送去。”
她闻言又抬起眼怔怔看着苏修言。
这话她好像在哪听过。
对了,是那夜母亲洒了膳食污了衣裳,父亲也是这般语气说的,父亲说回头唤人再做一身给母亲送去。
她不想拒绝,只闷闷“嗯”一声应下。
随着她应下,上头的人好似勾起一抹笑。
他在高兴?
付出会让人觉得愉悦吗?
她有些懵。
“新寻到的灾民安置在之前的草棚中,另外安抚使大人派出的军队已寻到一处褪洪的村庄,届时可将灾民安置在那里头。”苏修言步履平稳,只是一边行路一边说话的缘故,气息有些絮乱。
“那村中的人应允吗?”林晚音眼中一亮,欣喜问道。
有地方能落脚最好不过,关键是只要在村里扎了根,日子往后便好过了。
可不知村中的原住民会不会排斥这些灾民。
“村中的人...”苏修言脸色有些凝重,轻叹一口气接着道:“好似都遭了灾。”
他未亲眼所见,只听到的消息是这样的。
安抚使大人只说是个荒村。
但愿只是被洪水冲走了,往后还能寻到活口吧
怀中的人也沉默下来,气氛一时间变得凝滞。
“会过去的。”林晚音听见他安慰道。
是吗,会过去吗?
于他们而言,这些是都会过去,可在这场灾难有所失去的人,即使过去了,也会在心头留下一道不知何时才能愈合的伤疤。
这种感觉她太知道了。
“放我下来吧。”掩去种种思绪,她一如方才柔软的声调与苏修言说道。
这次他再未坚持,看着还有一小段路便通往车队了,只应一声就将她放下来。
因怕她还未恢复好,是以苏修言在她双脚触地时,一只手仍旧虚虚从后环住她的腰身,防止她再度摔下来。
“多谢苏公子了。”待她站稳,头件事便是朝苏修言欠身一礼。
目光落在他藏蓝色衣袂处,察觉到面前人受了这礼,僵在原地无措。
她直起身子,面上噙着礼貌又疏离的笑,更是惹得苏修言一头雾水。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一落地他又成了苏公子了?
难道她还在气自己瞒她?
难道是方才说的话有哪句错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见林晚音转身就要离去,忙牵住她的手。
吉祥与小桃见状纷纷背过身去。
只留一盏灯笼不动。
苏修言几番思忖,还是有些委屈道:“你方才那话是何意?”
面前的小娘子闻言更冷下脸来,掌中细嫩的手腕使了力气要抽出去,他唯恐攥疼了她,只好松手。
“苏公子还请自重。”林晚音护着方才被攥住的手腕,一脸为难的模样,眼神躲闪着又道:“方才情急之下便也罢了,只是往后若叫人瞧见了,对女儿家来说终归是不好的。”
言语间,她垂下眼不敢看向苏修言。
殊不知在他眼里只是觉得她在羞涩为难,而非心虚。
看着她的模样,又想起自己白日和方才种种逾矩,一时间心急火燎,更羞愧难当。
他绝非浪荡子,更是未曾与其他女子如此拉扯。
想必阿音定是误会了,也怪他自己自白日里同她摊明一切后与她亲近几分,便下意识觉得他们之间就应如此。
念及白日里动情时抚上她眼尾,融进自己指尖的那滴泪,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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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像细针般刺着他。
那时周围皆是将士,不远处更有灾民,她这是在怪他当时逾矩吗?
可她说的却是情急之下便也罢了。
千头万绪间,苏修言好像知道她想要什么。
那双修长的手取下腰间的玉叶坠子,他往前一步,那双凤眸先是扫了一眼手中的坠子,紧接着便盯着眼前人。
“阿音可愿意要这坠子、与这坠子的主人?”喉头滚动间,声音暗哑,他望着林晚音目光变得急切又渴望。
他生怕再被拒绝。
那玉叶坠子是被一只修长的手递到她面前的。
通透的翡翠被雕成一片叶的形状,中间只斜斜飘着一抹绿,下边有一颗黑色的玛瑙珠子,珠子上刻着一个修字,又用金箔张扬地点缀出来。
小巧而又精致,就这般躺在主人的手心里,那只手微微颤抖着,凭着昏黄的烛光,能瞧见掌中有些许湿润。
兜兜转转,她还是要接过这坠子。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愿不愿意,亦或是说她只能愿意。
因为她‘想要的’就是这个。
一股血液涌向心头,此时分明是应该心中甜蜜、情迷意乱的时候,可林晚音只觉得无比清醒。
每一次心跳仿佛都让她下沉一分,都令她思绪更为清晰。
仿佛是为了防止自己后悔一般,她将坠子接过后,便紧紧攥在手中,仍是垂着头不辨神色。
“自是愿意的。”
苏修言眼见坠子被她攥在手中,更是开口道愿意,心中欢喜万分。
可瞧她依旧是低垂着头,只以为她还在羞涩,便强压着喜悦唯恐吓着她,只道:“阿音愿意便好,我送你到车厢后便去与父亲商议此事。”
言毕,又怕她以为自己草草操办两人之间的事,又急道:“我只先与父亲说一声,该有的规矩往后还是会回京后一一置办的,阿音只管放心!”
“我自是放心的,现下不急,待往后回京了你再置办也不迟。”林晚音虽心中不是滋味,但也担心一直低着头叫他瞧出什么来,于是微微抬起一点,微微笑道。
这笑落在苏修言眼中更是让他心花怒放,一时间满心满眼便只有她,不论她说什么,只连连道好应下。
连剩下的那一小段路也伸手在后头小心翼翼扶着她,端的是一副关怀备至,唯恐有个万一。
林富贵与苏老爷此时正在车队中候着两人。
今日因得了安抚使大人的令,他们一同去寻好了能临时安置灾民的地方,又趁着空闲去寻了一处今晚扎寨安歇的地,晚些将地方告知林晚音与苏修言,他们便要去往安抚使大人营帐中与众将士共同商议明日一应事务。
说好听是共同商议,实则只是领那位大人的命令行事罢了。
他们不过一介商贾,向来不懂这些赈灾的事,如何疏通河道,如何安置灾民,听着简直是一头雾水。
所幸那位大人也从未勉强过他们发表什劳子意见,也未指望他们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仿佛对于大人而言,他们领着大把的钱粮物资来就已经是足够了。
两人正说着话,议论着灾情,只听身旁下人道:“公子和姑娘回来了。”便都停了话头,只伸长脖子望着不远处林晚音和苏修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