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贵打眼一瞧,只见两人远远行来,宛如一对壁人。
苏家那公子笑得眉眼弯弯,虽收敛了一些,望向身旁人的时候却还仍是满眼的情意。
而一旁的林晚音则低垂了眼,将嫣红的唇瓣轻抿了起来,落在旁人眼中一副娇羞模样。
苏老爷见此情形不由得与林富贵相视一笑。
他往日在生意场上虽是看不上与林家这些小户合谋,但冲着林家这姑娘在牡丹宴上能舍身护下自己儿子的这份情义,日后不说帮衬林家,即使是做亲家他也是乐意的。
更何况瞧苏修言这副模样,确是喜欢人林姑娘喜欢得紧。
自娶了秦氏进门,他实在亏欠修言太多,他作为父亲,自是希望孩儿能够得偿所愿。
四人碰面,待两位小辈见了礼,又是好一番寒暄。
但由于林富贵与苏老爷要赶往安抚使大人营中商议明日一应事务,两人纵想再多瞧几眼也是不得空闲,想到两家回京后有的是时间,这才止了话头。
随后两人又将今日寻到的安歇之地细细说与苏修言与林晚音,留了下人领路,这才并肩赶往安抚使大人营中。
看着林富贵与苏老爷远去的背影,林晚音又抬眸瞧一眼身旁的苏修言。
这下又得两人独行了。
看他神色,像是求之不得。
可她却有些乏累了。
虽心里头觉着乏累,但面上却是不能显露出来的,她只暗自呼出一口浊气,扯出一抹羞涩的笑意道:“修言哥哥,既是伯父与父亲交代好了,我们这便去吧。”
言毕,她觉着好似漏了什么,只略思索一番又道:“想必今日奔波,你定是累了,也好早点歇息。”
自觉无误,她才微微抬起头来望向苏修言。
“好。”
她嗓音本就细柔,带了些临州小娘子特有的软绵。
那‘修言哥哥’四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更是百转千回,让人听着心头蓦地一软,有些不明的意味。
再瞧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又听她念及自己今日奔波,出言关怀,更是心中一动。
不管平日里头与人打交道多玲珑,此时他凤目只直愣愣看着眼前人,万般柔情只化作一句好。
——
山林中夜色如墨,小道陡峭,下人在前头提灯引路,两人紧跟在后,并肩而行。
小桃与吉祥则快两人半步,提着灯一左一右照着两人脚下的泥路。
另有几位将士远远跟着,防止几人在途中有个万一的同时也不好离得太近。
如此行事只是怕两位位贵人生了误会,届时若以为他们是安抚使大人派来监听的,大家闹出乌龙来,那可就不好了。
起先他们知晓要被调配来豫州赈灾,心中可是忐忑又不安的。
虽说当兵卒的应听君命,分君之忧,可赈灾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啊。
要省着米粮赈灾,过得可都是吃不饱的日子,若是灾民反抗,还要冒着‘残害百姓’的罪名镇压下来。
一个两个滋事的杀了便也罢了,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也是值当的,若是三五成群地生起事端来,是最最难办的。
搞不好费力压下来后,回京还要被朝中诸位不知其中艰辛的文官弹劾一笔。
届时几番折腾下来,功名半分没有,竟还惹了祸,实在不讨好。
好在苏、林两家出的米粮是实实在在的,使得军中将士们虽是领了这棘手的差事,但好歹在吃食上不那么拮据,也算是苦中捡着一点乐吧!
因着这等缘故,军中将士们都心照不宣地对两家颇为关照。
一路无话,苏修言倒也不起话头,只觉得经了先前那一遭,此时需给时间她适应。
毕竟来日方长,先前那些时日他都等了下来,这一时半刻自是不急的。
林晚音则是不知晓要说些什么话。
这段路不近,也不远,她思绪纷乱,脑海中只胡乱地想着。
想母亲在家做些什么,采枝可有去寻苏沫?还有林福安,她离京时林福安惹出这等事,父亲有惩罚他吗?
京中的事离她这么远,远得她即使想破了脑袋也无力管,更无法知晓,索性摇了摇脑袋,试图摒弃这些想法,不再去想,不再挂念。
“阿音可是不适?”
苏修言方才虽未曾开口与她说话,却是一直留意着。
在她晃脑袋时,手臂被身旁人扶住,她听见温润的嗓音传入耳中。
像一股清泉,抚平她纷乱的思绪,让她有些躁动的心思也平静些许。
她本就低垂着头专心看脚下的路,此时目光微微从泥路上移开,便能借着笼中那昏黄的一点烛光瞧见苏修言伸过来搀着她的藏蓝衣袖。
“无事的。”林晚音不想隐瞒,却也不习惯就此将事情说出来,只含糊道。
身旁人闻言不再追问,又静了下来。
那藏蓝色的衣袖也从她视线中消失,她又重新盯着足下的泥路。
衣裙的边角上有许多泥点子,新的旧的交叠在一起。
旧的是白日里沾染上的,新的是现下沾染上的。
身侧飘着的一片暗色,是苏修言方才在官道上又给她披的披风。
这是第二次了。
她出神间猛地想起来这身衣裙似乎是那日在帐篷中苏修言备的。
两人一如方才般无声同行,她盯着脚下久了,脖子僵硬,抬起头来瞧见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散着朦胧光晕。
林晚音心知快到了。
“你那有安胎的丹丸吗?”她思索再三,胡乱寻了个由头问他。
林福安的事情不好说,若是提起采枝的事,免不得要扯出林福安。
万一扯出这桩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她不想提,但也不想让苏修言觉着自己有事避着他。
虽然自己确实有很多事瞒着、避着,说不得,也不想说出来。
但一些彼此都知道的事,也够她说道的了。
例如二丫她娘腹中的胎儿。
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苏修言自是不知她意中所指,听她所言只一瞬间变得神情古怪。
他顿了步子,怔怔侧过身来盯着林晚音,剑眉紧蹙。
不远处的几位将士见前方的人身形一滞,也停下来,只站在远处候着。
而苏修言与林晚音身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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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提灯照明的下人忽然听身后浅浅的脚步声停了,也顿足候着,不再前行。
林晚音侧头看看身前几个驻足的下人,又望望后边,见一瞬间所有人都随着苏修言停了下来。
她侧过头瞧着苏修言那古怪的神情,只觉得疑惑不已,
“怎的了?”她柳眉也学着苏修言的模样微微蹙起,一双杏眸中满是疑问,浑然不知根源在于自己那无厘头的一句话。
面前人深深望着她,忽而重重呼出一口气,也不见苏修言启唇说话,而是伸手夺了吉祥手中的灯笼,随后朝几人使眼色。
吉祥与领路人见状赶忙走开几步背过身去不再看。
“姑娘?”小桃不敢随苏修言的意,只低低唤林晚音一声,见林晚音点头了才随着吉祥与领路人走开。
苏修言将手中持着的灯笼往上提了一点,直至昏黄的烛光映亮林晚音的脸庞,随着他的动作,面前的人又抬起头看向他。
额边有细碎的发丝随微风飘扬,柳叶般的眉微蹙,脸上的肌肤是细嫩的,泛着柔亮的光泽,一双杏眸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鼻子小巧而高翘,两旁的鼻翼没有一丝拱起的弧度,嫣红的唇瓣被紧紧抿住只露出一点,小嘴被抿成扯出一抹笑的模样。
林晚音不明所以,正欲再开口问他究竟意欲何为。
只见他一双凤目盯着自己看许久后垂下眸做羞涩状,薄唇欲言又止几番,终是迟疑着开口:“阿音,如此这般会不会太快了?”
他的声音微微暗哑,有些不明的意味在里头,像是克制着,羞于启齿又不得不说。
她闻言更疑惑,不经思索便答:“人命关天的事自是越快越好,等不得的。”
待看见面前人听闻自己一句话后,薄唇微微张开,一副惊讶的模样,林晚音不禁细细回想一番他方才的羞涩模样,又翻来覆去地想‘如此这般’、‘太快了’究竟是何意。
可越是回想,越有一丝异样涌上她的心头,像是忽然开窍般,她终于察觉出来他们两人似乎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在苏修言正犹豫着如何作答的时候,她忙压下心中那股羞于启齿的感觉,慌乱中只装作镇定的样子,尽量做到不动声色地出言澄清道:“二丫她娘腹中的胎儿自是等不得的,熬汤药送去未免太过显眼,思来想去唯有丹丸不起眼了。”
看着他神情又变得古怪起来,林晚音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可惜。
庆幸是庆幸自己能一句话圆回来,可惜是....
可惜这烛光昏黄,否则此刻在白日里看他脸色定是青红交接,想着他的模样,她心中便觉定有趣得紧。
如此想着,即便她压下笑意,也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苏修言瞧见她的笑意,隐隐知晓自己的心思被她撞破,但也只能装作无事般道:“有的,自是可以的。”
含糊说完,他连灯笼也忘了递还给吉祥,只匆忙便自顾自走出几步。
几步开外,他又停下步子,无奈回过身来给林晚音照着脚下的路,这次换他垂着眸不敢望她。
苏修言只生怕她又瞧出自己的糗样。
一行人又缓缓而行,朝着那星点光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