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发出阵阵呜咽,如同远方的悲鸣。凛冽之气似冰刀割脸,让人感到阵阵刺痛。
萧慕棉一时反应不过来二人的话,颤抖道:“什么叫遇害了?”
金流客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地面,在风雪之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程宿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深渊传来,带着巨大的悲恸:
“小姐离开的第二日,我随杜二庄主前往胥凉城。我们刚到胥凉城,就遭遇了杀手,杜二庄主力战不敌,当场毙命。
所有人中,只有我逃了出来。我回到万湖山庄,将此事禀明庄主,庄主怜我身受重伤,让我下去休息。可没想到……”
压抑的哭声与寒风的悲鸣夹杂在一起,萧慕棉的身体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寒冷或温暖,她呆滞地将目光移向金流客,后者的身体亦在大雪中剧烈地颤抖。
“昨日,已过辰时,庄主和夫人还未从房中出来。侍候的仆人察觉有异,强行闯入,就看见……就看见庄主和夫人躺在地上,已经断气了。”
时间仿佛凝固,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寂。萧慕棉的眼神从最初的难以置信转为无尽的恐惧与绝望,天地在那一瞬间崩塌,所有的色彩都被黑暗吞噬。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爹娘送她前往定襄时的笑颜清晰如昨。
萧慕棉已经不记得她是如何回到的万湖山庄,无论是思绪还是身体,都已经停止了运转。
巨大的悲痛带来的是无尽的麻木,她双眼红肿,神情呆滞,愣愣地跪在正堂之中,将脸颊贴在爹娘的身体之上,触及到的只有残忍的冰凉。
秦烬阳跪在萧慕棉身后,亦是煞白的一张脸,双手颤抖地扶着萧慕棉轻飘飘的身体,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无法言喻。
正堂之中人来人往,好几拨人来查验过尸体,萧慕棉看见爹娘胸膛的血红掌印,双眼陡然睁大,瞳孔急剧收缩。
“回小姐,庄主和夫人乃是被一掌震碎胸膛。”仵作跪倒在萧慕棉身边,恭敬地回禀着验尸结果。
萧慕棉眸光微动,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方才轻声吐出:“川断叔叔呢?”
“川断叔叔自昨日起一直昏迷不醒,危在旦夕。”回答她的是一个女子,萧慕棉认得这是冷冰弦的声音。
良久的沉默,万湖山庄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唯有风雪的哀嚎不绝于耳。
两尊棺椁抬进了院中,可谁也没有办法将遗体入殓。萧慕棉手持长剑,目眦欲裂,几天几夜未合的通红双眼迸发出绝望的愤怒,将所有想要移动遗体的人击退。
苏木哭泣着跪倒:“姑爷,求求您劝劝小姐吧。”
秦烬阳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悲恸,他张了张嘴想要回答苏木,却仿佛哑了一般,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萧慕棉的喉咙中迸发出来,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将整个世界都震碎。长剑掉落,她紧紧地抱住爹娘,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们的生命。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瞬间打湿了脸颊和衣衫。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比预想中更柔软的双手扶起了她:“棉棉,我们去睡一觉吧。”
许桃桃从点雨阁的卧房中出来,轻轻合上了门扉。
秦烬阳声音嘶哑:“多谢许姑娘。”
许桃桃的眼中盛着泪花,哽咽道:“棉棉自有我照顾。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为伯父伯母报仇。”
仅仅三个月,红绸变成了白幡,所有人再次聚集在了万湖山庄。灵堂中回荡着古老的曲调,悠扬而哀伤,前来吊唁的人们身着素衣,面色凝重。
很多人在萧慕棉耳边说着什么,可她只觉得他们吵闹。仿佛听见秦烬阳和赵景年吵了起来,萧慕棉内心升起一丝烦躁,微微闭上双眼。
点雨阁的仆人被萧慕棉尽数遣散,只留下了苏木、青琅和负责洒扫的霜儿。许桃桃放心不下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
“棉棉,各门各派现下都聚在议事堂,你要不要去看看?”许桃桃坐在床边,小心地问道。
萧慕棉摇摇头,翻了个身,不想让许桃桃看见她无助悲痛的面容。是她曾经信誓旦旦地告诉爹爹,辰千澈不是凶手,是她害死了爹娘和杜叔叔。
“川断叔叔怎么样了?”萧慕棉的声音干涸嘶哑。
“听冷姑娘说已暂无性命之忧,可至于几时能醒,还未可知。”
偌大的万湖山庄被各门各派挤满,四处都是形色匆匆的人。万湖山庄的暗探损失严重,空余的位置已被烬阳楼的弟子补满,还增派了许多人巡逻。
秦烬阳忙得晕头转向,但日日都会来点雨阁陪伴。萧慕棉想让他不要担心,可用尽力气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个苦笑。
萧慕棉终日魂不守舍,去过一次议事堂后只觉得头疼欲裂,便再也不去了。苏木带来最新的消息,七十多个门派已一致决定等开春后在胥凉城汇合。
扬州的大雪纷纷扬扬一日都未曾停过,众人皆道这是上天在为萧庄主等人哀悼。萧慕棉拢了拢披风,坐在廊下,外面的冰寒能让她稍微清醒一些。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萧慕棉微抬眼皮,只见大表哥李林泽左顾右盼,确定四周无人后,方才进来。
萧慕棉懒得开口,只用探寻的目光盯着莫名其妙的李林泽。
李林泽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永州知州沈大人托我带给你的,这信本是送到定襄的,可那时你已经离开。前几日,我遇上沈大人,他说会亲自来回你话,
可你这院子被守得严严实实,他根本进不来。永州事务繁忙,他无法在这儿耽搁太久,临走前便找到我,让我务必将信亲自送到你手上。”
因爹娘突然惨死,萧慕棉都快忘了这件事,她接过信,示意李林泽走远点。
李林泽有些不情不愿,伸长了脖子想窥探一二。萧慕棉凌厉的目光扫过去,李林泽吞了口唾沫:“我去看看霜儿。”
纤细的手指展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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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沈世遇在信上说,自今年五月,鬼宝阁收敛了不少,开门迎客的日子越来越少,连带着暗市都低调了许多。虽不知是何缘由,但永州官府因此松了口气。
手指在墨字上摩擦,今年五月,萧慕棉突然想起这正是她和秦烬阳定亲的时间。
疑问从心底升起,在定襄时,秦烬阳和任来为什么要骗她?皓元为何见了她目光躲闪?他们到底在瞒着自己什么?
萧慕棉打了个寒颤,恐慌地将信纸扔在地上,想要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赶走。信纸在炉火中化为灰烬,萧慕棉深吸几口气,平复着心绪。
她还未及双十,突逢双亲惨死悲伤过度,整日浑浑噩噩。此时,思绪萦上心头,方才觉得很多地方都透露着不对。
萧慕棉再次来到爹娘的院中,因她的命令,这里依旧保持着当日发现尸首时的模样。桌椅破碎地散落在地上,瓷器的碎片满地都是,这里曾经历过一场恶战。
可说到底,这场恶战在房间内就已经结束了,甚至没有惊动巡夜的守卫。
仵作、唐采禾、冷冰弦都验过毒,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虽掌印有疑,可除了辰千澈,萧慕棉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么高的武功。
密室中,所有的东西都已被扫劫一空,萧慕棉仔细查看了每一个角落,再无新的发现。
思绪乱糟糟的,穿行于回廊间,萧慕棉觉得自己脸色定是差极了,所有人都带着同情的目光向她问安。
身后传来侍女小跑的脚步声,霜儿捧着汤婆子追了上来:“小姐可是要出门?外面凉,小姐莫要冻着了。”
萧慕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现下自己精神不好,若是再生病,恐怕得去大半条命。
如今正值年节,街巷上的商铺大多还未开门营业。连日的大雪让街道上铺上厚厚的一层,扬州的孩子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大雪,顶着寒风在雪地里撒欢。
苏木微微护着萧慕棉,不让乱跑的孩子撞上她。
茶楼的幡旗随风飘扬,萧慕棉坐在二楼吹着凉风,茶杯中飘起热气腾腾的水雾。霜儿将炭盆挪至窗下,避开风雪的侵袭。
苏木稍稍松了口气:“小姐终于肯出门了。”
“在家闷得太久了。”萧慕棉抿了口热茶,“许久未见到万湖山庄外的天空了。”
一连几日,萧慕棉都坐在茶楼的同一个位置,静静看着外面飞扬的雪花。楼下响起一阵骚动,包间的门被突然打开,一个泪眼婆娑的女子跪倒在萧慕棉身前。
苏木警觉地挡在萧慕棉身前,可萧慕棉却是从容不迫,似是早知会见到这名女子。
她示意苏木让开,缓缓开口:“你托文叔传信,说有重要的事情告知于我,你且说吧。”
苏木和霜儿皆露出惊讶的神色,文叔是这间茶楼的掌柜,竟从来不知他是万湖山庄的线人。
女子跪在地上,哽咽道:“萧小姐,我是鲸海派掌门莫云强的儿媳许竹芝,我们曾在三屿镇外的客栈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