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营救
    寒凌的目光朝萧慕棉身后的木屋望去,只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转眼间消失在了幽暗的密林之中。

    苏木担忧地问道:“小姐怎知他不是来杀我们的?”

    萧慕棉温声宽慰道:“他若是想杀我们,之前便动手了,更没必要在血月门门主面前为我遮掩。”

    时间悄然而逝,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苏木连眼皮都抬不起了,可萧慕棉害怕她一睡不起,一直跟苏木说话,强迫她保持着清醒。

    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未等萧慕棉走到房门口,木屋的房门便被撞开,一个长胡子老头跌了进来。

    紧接着,寒凌走了进来:“这是凉州城里最好的大夫。”

    那老头面色惊恐,跪在地上磕着头:“老朽能力有限,那姑娘的病我真不会治,求求你放过我吧。”

    寒凌踢了他一脚,指着木床上躺着的苏木:“不是治那个,是治这个。”

    老头转头望去,从地上爬起来,手指搭在苏木腕上,又查看苏木的伤势,突然笑了出来,开心说道:“这个我能治。”

    寒凌又踢了他一脚:“赶紧的,别废话。”

    老头拉开衣襟,从怀中抖落出一大堆瓶瓶罐罐。他小心翼翼地扒开苏木的伤口,喃喃道:“怪不得金疮药止不住血,伤口上有毒。”

    萧慕棉目光看向寒凌,寒凌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扯了扯嘴角,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老头。

    苏木的血终于被止住,呼吸渐渐平稳。

    阳光早已透过窗户将木屋照亮,萧慕棉收拾着一地的狼藉,心中盘算着,凉州城人多眼杂,只能将大夫暂扣此处。

    莫心悠是被掳去替人治病的,一时半会儿应不会有危险,待苏木好转后,自己再去血月门寻莫心悠。

    思及此处,萧慕棉抬眼瞄了一眼寒凌。寒凌立于房间的阴暗处,将身形全都隐在暗影中,虽在闭目养神,但握着匕首的手处在随时都能出手的状态。

    萧慕棉朝寒凌的方向走去,刚踏进二十步以内,寒凌猛然睁开双眼,眸中是来不及收敛的弑杀之光,匕首已本能地挡在胸前。

    萧慕棉停下脚步,眨眼之间,寒凌便敛去了凶光,探寻地看向萧慕棉。

    萧慕棉说道:“苏木重伤,大夫我得先扣在此处。血月门在哪儿?”

    “你要去血月门救莫姑娘?”

    “是的,莫前辈和莫姑娘于我有恩。如今莫前辈已前往天山,生死未卜,我至少要将莫姑娘救出。”

    “重病的那位,极受门主宠爱,莫姑娘不把人治好,门主是不会放她走的。”寒凌眼神有些变幻莫测,“如果你是准备强行将人劫走,血月门只会比凉州的客栈更难闯。”

    寒凌顿了顿,眉头微皱:“说来奇怪,昨天在客栈,先赶到的那些人,武功并不高,就算带着莫仲青,以你的武功,强行突破也不是不可能。但为何你好像很怕与那些人发生正面冲突?”

    萧慕棉并不回答,反问道:“那你呢?”

    寒凌并未隐瞒,直言道:“血月门地处凉州,中原和西域的生意都在做,结下不少仇。此次中原武林各派齐聚凉州,不少人趁机找血月门寻仇。所幸血月门隐蔽,死的不过是些暴露的不重要的杀手罢了。”

    “门主吩咐过,不可与中原武林门派发生没必要的冲突。再宠爱,也不过是个宠妾而已,没必要为了她,在此时惹上大麻烦。”

    坐在椅上休息的老头突然畏畏缩缩地问道:“你们说的血月门,可是那个血月门?”

    见寒凌和萧慕棉都不言语,老头瞪大了双眼,看向寒凌,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和恐惧:“上次那个姑娘,是血月门的人?那老头我,岂不是大限将至了啊。”

    “嘴闭紧,死不了。”寒凌冷冷说道,复又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入夜,寒凌趁着夜色离开。血月门的杀手昼伏夜出,从不在太阳底下行事,是以寒凌一直等到黑暗笼罩天地才离开木屋。

    萧慕棉并未询问他去往何处,寒凌答应她会寻机会探查莫心悠的下落。

    萧慕棉如今不再信任任何人,心中已盘算好,倘若寒凌没有回来,待苏木好转,自己便去凉州打探血月门的消息。

    第三天夜里,寒凌再次出现在木屋外,萧慕棉听到靠近的异样风声,轻轻合上房门。

    “莫姑娘的确在血月门。听闻,门主爱妾的病已有好转,莫姑娘暂时并无危险。”

    萧慕棉问道:“若门主爱妾病愈,莫姑娘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她从大夫那儿得知,他们都是被打晕后带入血月门的,所到之处只有一间密闭的房间,而后又晕着出去。

    萧慕棉心中担忧,莫心悠被留在了血月门,待爱妾病愈,为保血月门的秘密,不知莫心悠能不能活着走出来。

    寒凌的沉默更加印证了萧慕棉的猜想,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寒凌的双眸,语气坚定道:“我必须要救她。”

    寒凌只定定地看着萧慕棉,并不言语。良久,他才缓缓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萧慕棉早已料到寒凌会有此问,寒凌的任务是寻人治病,莫心悠进入血月门,正好了了他的任务,他没理由冒着危险帮助萧慕棉再将人带出来。

    寒凌能为苏木寻来大夫,已是仁至义尽。

    萧慕棉只得赌上一把:“你哥哥留下的两个孩子,你不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寒凌虽面上毫无波澜,但萧慕棉敏锐地捕捉到他微缩的瞳孔。

    果不其然,寒凌略微沉吟,问道:“你怎么能肯定那两个孩子是我哥哥的孩子?玉佩可能是他们捡的。”

    萧慕棉说道:“若是捡的,他们为何不拿去当掉,反而转赠给我。你哥哥许久未归,你不想查清是谁害了他吗?不想知道他离开血月门后发生了什么吗?”

    寒凌沉思片刻,伸出手,问道:“你说他们将玉佩赠予你,玉佩呢?”

    虽然还在怀疑,但萧慕棉明显感受到他语气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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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动,随即说道:“我受伤时,玉佩并不在身上。只要你帮我救出莫姑娘,我便告诉你那两个孩子和玉佩的下落。”

    “我会寻机会带你进入血月门,但我不会动手帮你,能不能全身而退,看你们两的造化。在这儿等我消息。”

    言罢,寒凌再次消失在被黑夜笼罩的山林之中。

    本以为会等上许久,没想到第二天夜里,便再次见到了寒凌。他带来消息,明日门主将会秘密前往胥凉城,以便能第一时间知道中原武林讨伐辰星教的进展。

    明日夜里将是最好的潜入时机,门主不在,门内众多杀手也将会外出执行任务。

    寒凌走后,萧慕棉取出藏在木屋暗格中的一个小瓷瓶,这是离开莫仲青的院子时,莫心悠特地带上的。

    萧慕棉将小瓷瓶中的药丸递给长胡子老头,后者捧着药丸在鼻下细细地嗅了嗅,突然面色大变:

    “姑娘,我瞧你生得沉鱼落雁,怎的如此蛇蝎心肠。我尽心尽力救你朋友,你竟要杀人灭口!”

    “此药百日后才会发作。”萧慕棉平静说道,“我有事需离开一些日子,你只管尽心照顾她。待我回来,自会给你解药。我若是没回来……”

    萧慕棉停了下,复又接着说道:“待她病愈,她也会给你解药的。”

    老头看向在榻上休息的人,语气中满是不信任:“她真知道解药在何处?”

    萧慕棉微微颔首,本已行至房门处,忽地转身补充道:“若是我没有回来,你告诉她,天下之大,只要摒弃前尘,自会有新的出路。”

    银月高悬,寒凌准时出现在木屋之外。萧慕棉已等候多时,两人默契地没有言语,身形一展腾空而起。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穿梭在崇山峻岭之间,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眼前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山谷。山谷中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寒凌微微侧头:“跟紧了。”

    山谷两侧的峭壁高耸入云,仿佛是两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谷中怪石嶙峋,有奇门遁甲之势,萧慕棉曾在书中读到过这种阵法,一旦踏错一步,便会永远被困于阵法之中,直至活活饿死。

    萧慕棉紧紧跟在寒凌身后,一刻也不敢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恢弘的石门出现在眼前。石门高约十丈,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弯月高悬,龙盘虎踞,栩栩如生。

    寒凌在石门上左敲右锤,一阵忙活,石门缓缓而开。萧慕棉心中惊叹,血月门的所在竟是在山体之中开凿而成。

    踏进石门,便是巨大而威严的石殿,山体石壁被雕琢得光滑平整,形成了这座山中宫殿的墙。墙上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石殿。

    寒凌低声朝萧慕嘱咐道:“我会带你到门主爱妾的雪颜殿门口,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

    寒凌话音未落,身形突然停在通道的拐角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门主,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