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杀手
    摄人的威压之势扑面而来,萧慕棉心中暗叫不好,紧紧从气息便能判断,自己绝不是此人的对手。别说救出莫心悠,自己能否从血月门全身而退都难说。

    萧慕棉低垂着头,作出恭敬的姿态,听得旁边寒凌问道:“门主,您不是去胥凉城了吗?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

    “你是在打探我的行踪?”门主缓缓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寒凌慌张地跪在地上:“属下绝无此意,请门主明鉴!”

    “罢了,起来吧。”门主懒散说道,“还未到胥凉城,便听说中原武林那群人遇上了雪崩。天山是个吃人的地方,那些中原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天灾,我们过几天等着去收尸便是。”

    萧慕棉心中一惊,若是寻常人,在天山雪崩下定然难以活命。

    但秦烬阳是在西域长大,从上次他来寻自己时走的那条路,不难猜出他曾经去过天山,可能在琴心教被灭门后,他便寻过辰千澈报仇。有秦烬阳在,这群人未必不能躲过雪崩。

    萧慕棉心中祈祷,至少躲过雪崩的人中,一定要有莫仲青。

    “门主……”

    寒凌欲再说什么,却被门主开口打断:“到正殿来说。”

    恢弘的正殿之中,门主端坐于高台之上,可与这严肃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戏谑的声音:“既来了血月门,便将她献上来吧。”

    寒凌虽面上镇定,语气中却不由自主地带着些许着急:“禀门主,此女子武功不济,还不能入血月门。”

    “放肆!”门主厉声喝道,“唯有我血月门的杀手可出入此山,你将此女带进来,却又不让她入血月门。寒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视门规。”

    “来人!将寒凌拖下去,打入水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他出来!”

    寒凌还欲张嘴辩解,可他终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血月门门主性情暴戾,心思深沉,而又极为好色,这是来这儿之前,寒凌告诉萧慕棉的。

    寒凌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萧慕棉内心飞快地盘算着脱身之法。

    寒凌自幼长在血月门,门主对他的威慑力不言而喻,能开口为自己争辩一句已是尽力,说到底自己与他只是萍水相逢,他没必要为了自己触怒门主。

    而自己,若是硬拼,下场自不必说,定会比寒凌惨上千百倍。

    萧慕棉还在思索间,只觉一阵锐利的风呼啸而来,眨眼之间,门主已至身前。萧慕棉本能地出手格挡,一时间,两人的身影翻飞,在这宽敞的大殿之中相斗起来。

    掌风相交,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门主的力量极大,萧慕棉被震得手臂发麻,但她咬紧牙关,毫不退缩。

    萧慕棉展开反击,她身形如燕,朝门主袭去。门主不慌不忙,轻松地躲避着她的攻击。随着战斗的进行,门主很快占据上风,萧慕棉逐渐感觉到内力不济,即使咬紧牙关,也难以支撑。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的手臂微微颤抖,手也变得沉重起来。可对面的人却依然轻松自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赞赏,但手上的招式却没有丝毫留情。

    终于,萧慕棉跌落在地,艰难地支撑起身体。

    一双粗糙的大手捏起她的下颌:“倒是有些本事,寒凌能将你调教成这样,定是下了不少功夫。可惜寒凌能力有限,你若是跟了我,血月门中的武功秘籍定能让你更上一层楼。”

    萧慕棉眸光一转,挣脱男人的束缚,跪倒在地:“属下甘愿入血月门,为门主杀敌除邪!”

    “诶,莫要着急,你这么美……”

    门主话还未说完,萧慕棉便打断了他,大声说道:“血月门接连损失几位高手,属下痛心疾首,属下只愿立刻成为血月门的一把刀,为门主效力。”

    头顶是良久的沉默,大殿之上,萧慕棉只能听到均匀规律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一颗药丸被递到萧慕棉眼前,萧慕棉伸手接住,立于身前的人转身回到高台之上:“也罢,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去叫千面玉来。”

    萧慕棉心中松了一口气,至少眼前这关,她是过去了。

    看着手上的药丸,萧慕棉的心又提了起来。血月门这种杀手组织,为确保底下的人忠心不二,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毒药控制他们,自己手上这颗,恐怕就是血月门用来控制杀手的东西。

    就像自己也用同样的办法,确保那个大夫在自己离开后,依然会好好照顾苏木一样。

    至于千面玉,萧慕棉曾听寒凌提起过,与他同列于血月门九大统领,不知门主此时唤她前来,是有何事?

    轻柔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萧慕棉眉头微皱,寒凌并未提过千面玉是位女子。但转念一想,幸好是位女子,能在女子手下做事,总归是比男子强多了。

    那女子停在萧慕棉身边,萧慕棉只看得见她秀丽华贵的裙边,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萧慕棉心中一惊,攸地瞪大双眼。

    “见过门主,不知门主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萧慕棉的手紧张地握成拳,这个声音,虽接触不多,但让人难忘。没想到,此人竟是血月门的杀手!

    “这是寒凌调教出来的人,赐名舞影。你手上的那件任务,交给她去办。”

    “寒凌?”女子语气十分惊奇,“寒凌竟然私培杀手,倒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门主懒懒地应了一声,萧慕棉用余光瞥见身旁的女子蹲下身来,纤细的手指轻抬萧慕棉的下巴。

    萧慕棉心中紧张,低垂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女子,若是此时被人认出来,恐怕会被视作奸细,寒凌能不能活不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了。

    女子感受到萧慕棉的倔强,似是有些恼怒,手掌强硬地抬起萧慕棉的脸,刹那间,绯月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出现在萧慕棉眼前。

    绯月那双勾人的狐狸眼同样惊讶地瞪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那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萧慕棉脑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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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体本能地做出攻击的姿态,准备趁绯月和门主不备,拼尽全力冲出血月门去。

    可绯月随即便松开了萧慕棉,浅笑盈盈回道:“属下遵命,属下定会好好调教她。”

    门主头微侧,身旁的影卫来到萧慕棉身边:“这是噬心丹,每月十五在门主这儿取解药。”

    影卫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萧慕棉并未犹豫,吞下手中的这颗药丸。见萧慕棉如此恭顺,门主并未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萧慕棉跟着绯月踏出大殿,一路上绯月都沉默不语,神色平常。

    直到二人离开山谷,绯月突然抽出匕首,将萧慕棉抵在山壁,匕首冰冷的刀刃紧紧贴着萧慕棉脖上的肌肤:“你是什么人?为何混入血月门?”

    萧慕棉犹豫片刻,决定老实回答:“莫心悠是我朋友。”

    “莫心悠?”绯月微微皱起眉头,转而又恍然大悟道,“门主前几日抓回来那个大夫?你想救她?”

    萧慕棉点点头,绯月说道:“她一时半会可出不去,雪茉是旧疾发作,复又中寒毒,还不知要治多久。依我看,她还是慢些治比较好,雪茉病愈之日,便是她的死期。”

    “雪茉可是门主的那位爱妾?”萧慕棉急切问道,“你与她相熟吗?能不能拜托她让我和莫心悠见一面?”

    绯月挑眉:“我为什么要帮你?话说回来,寒凌为什么要帮你?”

    萧慕棉并不言语,绯月见状,收起匕首,说道:

    “罢了,我对你和寒凌的事并不感兴趣。只是要让你失望了,我与雪茉并不熟,我不会帮你,雪茉亦不会帮我。我们还是早些完成任务,早些交差。”

    绯月口中的任务,是凉州的一位富商。这位富商与人做生意,以次充好,骗得上万两白银,故而被人花钱买命。

    “雇主说,若是血月门能寻回那十万两白银,血月门可额外再拿三成。”

    绯月和萧慕棉在醉月楼寻了个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这是凉州的一处极为奢华的酒楼,据绯月打探,那位富商每晚都会到这儿与醉月楼最受欢迎的舞姬相会。

    富商还未到,绯月斟了一杯酒递给萧慕棉:“凉州最好的酒,尝尝。”

    萧慕棉看着白玉杯中的酒红液体,秀眉微蹙:“我好似喝过这种酒。”

    “你是喝过。”绯月仰头一杯饮下,剔透的白玉杯中残留着几滴如血的液体,“不过是被我下了迷药。这次没下迷药,你尝尝。”

    记忆如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似是被人一剑刺穿,萧慕棉捂住胸口,感觉呼吸急促,胸口有些难受。

    背叛的真相如利刃般刺破所有虚幻的幸福,只要一想到有关那个人的记忆,伤心难过夹杂着后悔与痛恨,便会席卷而来。

    绯月察觉到她的异常:“你怎么了?”

    萧慕棉深深呼吸几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绯月的表情有些担忧,但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