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先去李大妞家,再去找刘杏花,这样的路线是她们昨天商量好的。
还好有林森陪着,刚到村口,温若就不会走了,她跟着林森,找到了阿妞的家。
正准备敲门,就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痛苦的叫声,温若心一紧,忙把门推开。
一进门是个小院子,温若快步跑过,就见里面的2间房都关了门。
左边那间房里,男人声咒骂不断,还有鞭子抽在人身上的鞭打声,女人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弱。
温若告诉自己要冷静,她把手里的碗端给身后的林森,“你不能受伤,你快去叫人过来,就说知青要被打死了。”他受伤她就要挨雷劈。
说完马上跑去李家的厨房,从灶台前抽出一根还在燃着的木柴,准备走的时候,想了想,又从里面弄出一大把煤灰抓在手里。
林森端着2碗菜,见她手上这些东西,刚想说什么,她就跑过去了,一边冲他喊:“你快去叫人”,一边一脚踹开了左边的门。
林森:……她力气有这么大?
房间里的李三根正拿着竹鞭打人,突然听见“嘭”的一声,门就被人踹开了,一个长得白嫩漂亮又眼熟的小姑娘,冲上前,就往他脸上撒了把灰,他来不及闭眼,眼睛里进了灰,疼得他哎呦叫出声:“你TM谁啊,踹老子家的门,冲老子撒灰!”
李三根身后坐着一个妇人,本来正津津有味地看李三根打人,她见李三根被撒灰,马上就上前帮他揉眼睛,边揉边从上到下打量温若,一双眼睛里拦不住的刻薄凶狠,“死丫头片子你谁啊,跑到我家来作孽!”
温若没理他们,回头看躺在地上的母女两。
这场景和她来得那天极其相似,只是李婶身上的伤好像更重些,她蜷在地上,微弱地呻吟着,脸上都是巴掌印,嘴角流了很多血,身上衣服有几处被打烂了,露出来的有棍伤,有鞭伤,甚至还有烫伤。
温若往李三根脚边一瞅,除了刚刚为了揉眼扔下的鞭子,还有一根有她手臂粗的木棍,还有一把火钳。
她微抬头,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把阿妞她们护在身后。
李三根揉了好一会儿,终于能半睁开眼,两眼通红还流了一堆眼泪,现在眼睛还生疼的,他气得直接上前想扇温若耳光,“老子TM想起来你是谁了,那天在外面管闲事还不够,今天你还跑老子家来了,老子让你管,老子连你一块打!”
李大妞在后面看见急得不行,她从地上慌乱爬起来,腿跪软了,爬了几次才起来,可还没等她赶到温若身前,就见温若用手里的木柴狠狠给了李三根一棍。
温若手里的柴火棍还在燃烧,她这一棍是瞄准李三根的手打下去的,力度可能不够大,但够烫!
李三根捂住手,疼得在地上跺了一脚,他不敢相信温若敢打他,生气发狠,举起另一只手又冲了过来。
温若毫不犹豫,对准,又是一棍。
李三根痛得叫出声,他后面的妇人见状,吓得尖叫,“你怎么打人了!我要去告诉大队长,叫他叫人抓你!”
温若举起柴火棍,把还冒火星的那端,直直指着李三根说:“你再往前一步,我这棍子就不是打手那么简单了。”
她余光瞥见了斜后方的林森,见他身后空空并没有人,一时有点疑惑,让他叫的人呢?
温若没办法只能现编,她指了指林森说:“他已经喊人去叫大队长了,李三根,你打她们是家事,打我可就不是了,我是国家派发到这的知青,登记在册,是下乡支援农业生产,做实事的,不是来挨你打的!你敢打我,我就敢往上报!”
李三根和那妇人对她说的有点忌惮,正要反驳什么,李大妞突然哭出声:“娘,你怎么了娘?”
温若迅速回头一看,李婶昏迷不醒,无论李大妞怎么喊她,始终双眼紧闭。
林森上前把了把林婶的脉搏,把完脸色一变“李大妞,你快去找大队长,向他借大队拖拉机,我们得去县城医院。”
李大妞哭着跑出去,她要去借车,她要去借车!
刘杏花在家等了许久都不见温若过来,她怕她俩出事了,便来李大妞家看看,刚到门口就见她大哭着跑出来。
李大妞一见她马上就问:“阿花,阿花,大队里的拖拉机呢,我娘她叫不醒了!!。”
他们急匆匆把人送到县城医院,等到一切尘埃落地,已经是晚上了。
李大妞在医院陪床,她们几个先回去,明天拿好洗漱用品这些,再过来看她们。
刚刚医生说的话,她们都听到了,李婶身上,新伤旧伤不断,这次是因为胸骨骨折,戳上肺导致的出血休克,还好现在已经抢救回来了。她身上还有很多伤,皮肤上都是青紫,有多处骨折,但都没有经过治疗,完全靠自愈,长得非常畸形,有的甚至还没长好,就又被打断了。
回去路上,温若和刘杏花坐在拖拉机的后面,林森坐在前面当司机。
刚才会拖拉机的小刘不在,还好林森会,他们才可以顺利来医院。
温若任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她问刘杏花:“李三根打李大婶这事,大队长不管吗?”
“一开始是管的,可是管了之后,李三根那畜生就在全村说我爹爱管他家家事,说他只是修理不守妇道的媳妇,谁家不打媳妇,怎么就管他家?还说我爹不管村里正事,就爱趴他家床底看事。”
“我爹听了很气,但又觉得李婶可怜,就问她愿不愿意离婚,他可以帮她,但是李婶拒绝了,我爹也没办法,后来只有李三根闹到他眼前,他就才管。”
温若不能理解:“李婶为什么不愿意离婚?这种畜生还要来干嘛?”
“我也不知道。”刘杏花握紧温若的手,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大妞小的时候也是被打大的,不过每次李婶都尽力护着了,这几年,李三根不怎么打大妞了,因为他说要把她卖个好价钱,打坏了,就不好卖了。”
“我爸不管了以后,有一次,我去李家找大妞,那天李三根又在打李婶,大妞在地上跪求着,我冲上去护着,还威胁他说要是他敢打伤我,我爹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当场就骂骂咧咧收手了,我当时还很高兴,认为以后就可以使这招保护大妞她们,结果第二天,大妞就没去上工,一问说是请病假了。”
“我马上去她家,然后就看见她面无血色,满脸疲惫地蜷坐在地上做饭,为什么坐在地上?因为她站不起来,李三根那个畜生,让她昨晚上在房间跪了一夜!他还说只要我再管一次,他就让大妞跪两夜!”
“李三根不打大妞怕留疤不好卖,然后大妞她寡婶就告诉他罚跪这个办法,每次他觉得大妞不听话,就这么折磨她!”
温若声音发颤:“所以我来大队那天,你才不敢上前去管,你怕李三根回去又让大妞罚跪。”
“是啊,这次李三根闹大了,把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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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进医院了,但一出事,他就跑没影了,还有大妞她的那个寡婶简直就是个毒妇,我听大妞说,她经常抽张凳子,坐在李三根后面,看他打李婶,她今天不也在,要送人来医院了,他们就都不见了。”
温若想了想问:“李三根经常打这么重吗?”
“没有,他经常打,但是都没这么重,至少以前没有急送到医院过,不过也有可能是李婶现在身体太差了,没用以前经打了。”
温若摇摇头,她觉得不是,上次看李三光打人,只用了棍子和手,今天打人拿了那么多工具,证明他今天肯定气得不轻,就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明天得得好好问问大妞。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把李三根解决了。”
“怎么解决?”
“我们一起想。”
两个女生相互依靠在后座,即使背影娇小瘦弱,但她们都在为彼此提供暖意和力量。
——
回到知青点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睡了。
林森从厨房里把那碗辣椒炒肉拿了出来,又装好红薯粥递给温若:“不饿吗?先吃饭吧。”
温若接过碗,抱歉地说:“对不起啊,说好是给你做辣椒炒肉的,结果到现在才让你尝上。”
“特殊原因,若若不用道歉,现在吃也很好吃。”林森见她一直不动筷,给她夹了一筷子肉,“吃吧,不吃饱哪来力气解决人?”
“你都听到了?我以为拖拉机声音那么大,你听不见呢。”
林森指指自己的耳朵:“我听力好,而且你们靠我靠得近。”他话一顿,突然伸手,把温若的手掌打开,只见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有几个大的已经破了。
温若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的惨状,“应该是拿柴灰的时候被烫的,后面一直太紧张了就没注意。”
“不痛吗?”
温若晃了晃手,朝他苦笑道:“现在感觉到了。”手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刺痛,特别是破皮的那几块。
林森回房间拿了一管药出来,“孙哥的,明天我再和他说,我先给你涂一遍,你洗完澡自己再涂一遍。”
“好的,谢谢你林森。”
“今天在李家,为什么要我去叫人?你去叫人,我去对付李三根不是更好吗?”林森边涂药边问。
涂药的时候碰到伤口更疼,温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听见这话,想也没想就说:“因为我怕你受伤。”
“为什么?”
“因为我会疼。”被雷劈的。
温若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受伤了,我会心疼。”
见林森没再问话专心涂药,她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此时,林森第一次怀疑自己。
他其实并没有去叫人,他想看看是不是温若故意把他支开,而且他有信心一个制住李三根。
后来他发现,这里面没有阴谋算计,李三根打人是事实,李婶受伤是事实,温若厌恶李三根是事实,他们不可能是一伙。
而且,在那种时候,温若怕他受伤,自己去面对危险也是事实。
所以他是不是想错了?
其实温若是真的很喜欢他,只是以前隐藏得好?
而且他今天又见到了她的另一面,勇敢,聪明,临危不乱。
刚涂好药,他们就听见有人敲知青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