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烈日炎炎,林荫间蝉鸣声声。
“小姐,我回来了!”
樱桃兴冲冲地跑入时稔院,穿过连廊一路小跑进花厅。
许之穗坐在厅中小圆桌前,一手提着个小茶壶,正要往杯中斟茶。
樱桃见状,又赶紧迈了两步至她身旁,说道:“小姐,让我来吧。”伸手欲接过茶壶。
许之穗并未递过茶壶,而是边继续自顾着往杯中斟水,边让这小侍女先坐着歇一会儿。
又抽出只杯子摆好,另倒了杯茶递过去,轻声说道:“你先喝口茶缓缓。”
说罢,掏出一方帕子,抚上侍女的额头按了按,才接着道:“瞧你这一脑门儿的汗,这大热天的,难为你跑来跑去,累着了吧?事情可办妥了?”
樱桃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憨憨笑着,说道:“我不累的,不过今年这天气是比往年的这时候要热好多呢!”
也没忘了禀报方才出门办事的任务进度:“都妥了,我已经盯着下面的人,按老爷夫人的意思,将药材都运至玄霜堂,没有收取费用,一并数份谢礼,那边也收下了。”
“小姐您特意交代的盒子,也已完璧归赵,我小心避着人,私下里亲手交还予邱郎中的。”
许之穗颔首道:“如此便好,辛苦你了。邱郎中有说什么吗?”
樱桃:“他老人家倒是问了句,小姐这么快将盒子还回去,是囫囵背完了里头的书还是怎地。我按您交代的意思,就说是小姐已亲自抄录过一份,不敢再占据典籍,故而将之奉还,今后未经他同意,也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许之穗点点头:“你回答得很好。”
见侍女明显还有话没说完,但又表情奇怪地不再继续禀报,许之穗又开口道:“那他是个什么反应?”
樱桃撇撇嘴,小声回答道:“那老郎中让我叮嘱您,若是本事不够就别逞强,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胡乱尝试,若是今后非要动手实践,也不许说是看了他给的书,免得坏了他的名声。”
她捏着衣角,似乎是怕这话会伤到小姐的自尊心,劝解道:“小姐您别在意,那老头儿就是嘴毒。”
听这话,许之穗不禁“哈哈”笑了起来,刀子嘴豆腐心,心善毒舌,不愧是邱老。
她反过来宽慰樱桃道:“我没有生气,你家小姐我哪里就那么小气?再者,邱老话说得也没错,他帮了咱们家这么大个忙,告诫我两句是对晚辈的爱护,我们全家感谢他还来不及呢。”
小侍女这下放心了,继续说道:“小姐说得对,那老头儿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其实本性还是挺好的,我这几次去接方子、送药材时,见他给那些穷苦人看病时温声细语的,收费也不算多,并不像平时城里面传的那样,诊金要出天价,又凶又抠门呢。”
她忽而又想起什么,仔细搜寻着回忆,然后对许之穗道:“对了,小姐,邱郎中还说,他的那些书,您若是想给别人看,随您的意便是,他其实也命徒弟们抄录了数份,往后若是能让更多的人懂点药材医术,于危急时多捡回条命,他这个当郎中的也不亏,不枉他为人医者救死扶伤的初衷,不过……”
“不过,出了事自己负责,不要说是他教的,对吧?”许之穗挑眉道。
樱桃连连点头:“小姐英明!”
许之穗面上笑意更浓,对那老郎中充满感激。
邱老真是大义,为了医治更多的人,毫不吝惜一生心血,将多年来珍藏的医学典籍和他自己行医的经验心得,就这么轻易馈赠于人。
虽非是他手把手教学传授,两人也并无太多师徒之谊,但许之穗心底里还是默默说上一句,“多谢老师”。
只是,瞧邱老这广传衣钵的意思,是担心他那些徒弟们不争气,不能将他的医术发扬光大?
还是他老人家也觉察到这天下大劫将至,日后恐怕会有更多的人缺医少药,故而才出此之策?
知道即便问了也得不出准确答案,许之穗索性便按下此时疑惑不提,决意专注眼前府内之事为好。
倒是樱桃汇报完了,左顾右盼,犹疑着问道:“春梨姐怎么不在小姐身边待着,您在卧房内需要安静休息便罢了,好不容易身子舒坦会儿,出来连杯茶水都得自己倒……”
唯恐小姐误会她在背后乱嚼同伴舌根,小侍女神色有些焦躁。
她局促地搓着手,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说春梨姐不好,只是……小姐如今因苦夏的缘故,身子虚弱不适,老爷夫人近来好像也不怎么康健,没有精神头儿顾得上咱们院里,还是得叫上个人守在您旁边才好……哎,其他小丫头怎么也都不在?”
知这樱桃向来毫无城府,只一心为主,许之穗轻轻按住这丫头慌乱的手,示意其放宽心:
“不必解释这么多,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有这么一问。不妨事的,我虽近来身子不爽快,但还不至于连倒杯茶水都使不上劲儿。春梨有她自己的事要忙,就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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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姐的身体……”樱桃仍然担心。
自上次从玄霜堂回来,已过去一旬。
这些日子,许之穗和爹娘皆低调行事,按照邱郎中说的,兢兢业业待在家,装出一副逐渐懒散虚弱的“中毒”模样,甚少外出。
春梨和许大管事一家见情形如他们所料顺利发展,果然放松不少,只等着坐收最终成效,暂时不再有其他动作。
城主府那边也并未施加其他过激手段,只在暗地里扶持许家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蚕食吞并许惟谷因“病”看顾不上的产业。
至于哪方是螳螂、黄雀,哪方是最后的猎手,又有谁真正知晓呢?
只可怜许之穗一家三口身边的几个忠诚贴心人,尤其是心思最为单纯、一心扑在自家小姐身上的樱桃,为这点子变故操碎了心。
但不到最后关头,许之穗和爹娘都守口如瓶,并不想轻易向其他人透露真相。
许管事背主的前车之鉴,让他们不得不防。
许之穗叹了口气,只轻声安慰樱桃:“没事儿,不过是苦夏而已,今年热得不比寻常,我不耐热食欲减退,吃得少了些就懒得动弹,果断日子就好了。
况且,咱们不是从玄霜堂配了许多药材方子吗,邱老都没说有什么大碍,还赠了医书,我正看着呢,心里有数的。”
见侍女犹豫着点了点头,许之穗不忘了再叮嘱:“配药和医书的事,不要跟别人说,免得给邱老带来不好的影响,尤其是春梨那边,她是个嘴上藏不住事的性子,更不必与她说了。”
“我知道了,若是有人问起,都按您先前嘱咐过的,去玄霜堂是交付那边预定的、咱们家商队采买运回的药材,因府上主子们近来都苦夏,天气热不便出门,所以才由我和丰登堂的管事嬷嬷暂且看着……若是看见咱们拿回的盒子,便说是给老爷夫人滋补身子的药膳。”樱桃认真回复道。
“一点儿没错,我们家小樱桃办事最稳妥!”见侍女对答如流,许之穗也不吝表扬。
两人又再闲聊一会儿,商量些琐事。
樱桃歇息好了,便闲不下来,一心想为小姐的吃喝修养筹备来安排去,许之穗便也任其去忙了。
主仆二人各有各的要事考量。
许之穗心情很好,这些日子,明面上她是懒洋洋地躺在自己卧房,哪里都没去,可背地里却是忙翻了天。
但幸好,忙有忙的成果,许家人的跑路进度又提升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