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长蓄
    夜晚,时稔院。

    虽还未及深夜,但因院子里的人丁愈发少了,于是便也愈发显得静谧。

    樱桃外出奔忙,劳累了一天,许之穗让其早早回去休憩。

    之前既已将府中内外情况与之交过心,许之穗便也没将自己是装病之事继续瞒着,这小侍女也没什么“小姐瞒得我好苦”的想法,只觉欣喜,雀跃着回了自己房中安睡。

    许之穗独留房中,借着烛光,拿出一本小册子——樱桃白天从各田庄带回的自家剩余田产土地清单,细细查看。

    她感慨自家侍女果然办事利索又靠谱,实在是天赐小助手。

    许家名下各处田产的面积、位置、特征等个中细节,都行行列列记载标注得十分清晰明了,可谓是为她今晚的行动做了充足保障。

    许之穗已牢牢记下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为防疏漏,又将册子送入空间让系统扫描记录过一遍。

    然后,她果断换上夜行衣,整装待发。

    时稔院熄了蜡烛,夜更安静了,不知是否是连日里天气异常的原因,竟连蝉鸣也不得闻。

    院门口有人走过,仿佛是没了多少遮掩的心思,连脚步声也不曾刻意放轻。

    不多时,时稔院外出现了隐隐的人声交谈。

    “这许之穗的身体怕是也撑不住了,怎么一日比一日歇得早,你是不是给她下的药份量太重了?”一男子道。

    “许令谦,你什么意思?可别红口白牙的就来冤枉人,我都是按照你爹给的量才每日泡的茶!再说你关心那病秧子歇得早不早干什么?”对答的女子不甘示弱地反问。

    声音发颤,言语间有些抑制不住的怒意,原来竟是许之穗的另一名贴身侍女——春梨。

    见春梨动气,那名叫“许令谦”的男子连忙否认:“哎哟,怎么这就生气了?我真不是关心她,只是怕她死得太早了,反而对我们不利。”

    又将对面女子揽至身旁,细细安慰道:“春梨,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这颗心里全是你,哪里还能容得下别人!”

    “哼,别跟我在这里油嘴滑舌!”春梨嘴上不饶人,然而嘴里出来的话却变成了娇嗔。

    她伸出手指绕了绕帕子,斜着眼继续说:“她若死了,许家的东西不都是我们的,早死晚死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自己的“情郎”作答,她又恨恨地道:“依我说,赶紧早点把她料理了,还省得我整天累死累活,低声下气去给她端茶倒水……”

    听见这话,许令谦急了,一把扣住春梨的手腕,警告道:“不可!你冷静点,别坏了我爹的事!”

    “你放手!抓痛我了!”春梨惊呼。

    许令谦回过神,将手松开,往四周一瞧,无人被惊动,这才松了口气。

    他借着月色,见春梨眼中隐约有了泪意,知自己行为有些过,于是将手绕至春梨背后,轻轻抚着其背脊。

    神色柔和,深情款款道:“是我的错,不该这么用力,险些伤了我的小梨儿,来,你打我出出气。”

    瞧着春梨不说话了,他又是一番解释:

    “许家的家业可不止这一两个院子,也不止这一座府邸,咱们可千万不能为了逞这一时之气就操之过急。

    丰登堂那两个老家伙狡猾得很,若是许之穗先没了,想让他们将手底下的那些个商队产业全叫出来,可就比登天还难……

    我爹说了,别看许惟谷整天慈眉善目笑呵呵,真到撕破脸的时候,他就算把这二十多年积攒的家业全一把火扬了,也不会老实交底。

    我的心肝儿,咱们可千万得沉住气,徐徐图之,才能得到更多。”

    已经把话掰得这么细了,春梨只能点点头。

    但许令谦明显还不放心,又透露出一丝警告之意:

    “况且,我爹背后可还有另一座大山压着呢,坏了贵人的事儿,咱们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春梨赶紧道:“好了,人家知道了。我又不是多不通情理的人,只是看你关心许之穗,心里不舒服罢了。”

    犹怕许令谦不高兴,她再三保证:“我真没给她下重药,都是按我那未来公爹你那亲老爹交代来的,我明天再仔细瞧瞧她吧,看看是不是真那么熬不住……”

    “她院子里另一个丫头,最近忙进忙出的满城乱逛,到底在搞什么鬼,你可打听清楚了?”

    “哎呀,樱桃一向志向低得很,又没什么心眼子,只一心围着小姐打转罢了。”

    春梨不以为然,她最瞧不上那丫头整天美滋滋的模样,为奴为婢当下人,有什么可高兴的。

    大家都是人,许之穗不就仗着有个好爹,凭什么就能一辈子荣华富贵。

    见许令谦还等着下文,她才说道:

    “她就是看许之穗最近吃不下睡不好的,想四处给她搜罗些个吃喝玩乐的玩意儿罢了,今天白天还带着几个人特地去城外农庄,抓了两只土鸡和野兔子回来,说是给小姐补身子……”

    “真的?就这么简单?”

    “放心,樱桃那小妮子嘴上最藏不住事儿的,她不会说谎。我只是随意那么一问,她便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还不信我?那你以后安排人盯着她不就得了。”

    “我怎么会不信你,我的梨儿最厉害了。

    现在那位贵人和我爹的人,都安排在这府四周和另外几个货仓码头了,就怕那两个老家伙想通什么,突然带着许之穗窜逃。哪里还抽得出专人去管这一个黄毛小丫头……”

    “好吧,那你和你爹也不用担心,樱桃那妮子年纪小,也担不住什么事儿,她若是敢去联系什么商队码头,你们安排盯梢的人也都能知道。这许家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好好好,我的梨儿说得对。今晚就别回时稔院了,免得许之穗使唤你,去我那里?”

    “哼,这还差不多,就依你吧……”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亲昵着远去。

    房间中的许之穗掏了掏耳朵,心有点累,这两人的腻歪可算是结束了。

    亏她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新的动静和筹划,以便定个应对措施。

    她利用自己这系统升级后越发灵敏的听力感知,在这静坐了许久,结果就听了这些?

    但眼下不是喟叹恶心的好时机,许之穗平复了心绪。

    虽然春梨和许管家那儿子都挺烦,好歹也交代了他们的人手安排。

    而且现在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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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去了别处,许之穗也不担心她又半夜摸进来查看自己的境况,出这院子办事就更方便了。

    许之穗轻轻将房门掩上,身姿轻盈如飞絮,跃出了院子。

    出了许府,如风一般,向白日里樱桃去过的城外田庄飞速掠去。

    许府四周的探子们已与白天盯梢的弟兄们换过一班。

    但或许是夜里仍倦着,打不起精神,又或许是功夫不到,眼力不足,竟无一人察觉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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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城外,旷野里。

    许之穗走过几处农田,查看土质。

    纵使现在日益干旱,去除掉分散给佃户用来自由耕种的田产,许家名下仍有不少靠近山林和河流小溪的田地,仍然保持着湿润。

    因平日里打理田地的佃户也足够用心,又有多年轮作经验,这些田地也有不少土质肥沃。

    若是落到城主名下,或是流转到城中其他大户手里,日后能有足够的水源灌溉,想必也能种出不少庄稼,收获许多粮食。

    但很明显,许之穗不会让他们如愿。

    她来到一处农田中央,蹲下身子,五指用力,将手用力探入土壤里,发出收取意念。

    脑海中传来熟悉的系统提示:

    “检测到合格土壤资源,是否按意念覆盖范围进行收取?”

    许之穗立即选“是”。

    收取之前,她心中忐忑,甚是担心。

    不知道系统收取土地是怎么个收法和流程,收完土地,地上会不会突然出现个巨大的坑洞?

    若是如此,之后怕是会惹人注意,传出骇人听闻的消息,或许会惊吓到一些农户,或是引得城中一些有心人出来看个稀奇。

    还得悄悄编些个神神鬼鬼的传说善后,一语以蔽之——麻烦。

    但没办法,灵源系统下一步升级到“丰裕长蓄”等级,必须得有百亩良田的土壤资源不可。

    这些田地本就在自家名下,纵使留下,也到不了那些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手里。

    况且再这么旱下去,这些土地也只能落得一个干涸贫瘠的结果,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恢复生机,还不如物尽其用。

    待系统提示“收取成功”之后,许之穗先前心里敲着的鼓可算是停了。

    咦?明明已经可以意念观察到系统空间内的土地了,为什么自己脚下的农田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难道系统收取土壤的功能其实是复制?

    不,不对。

    许之穗的五指还陷在田地里,但感觉已经不一样了。

    原本湿润软和的泥土包裹着她的手掌,触感是粘湿黏腻的。

    但现在,她却感觉手指逐渐干爽起来,仿佛土壤的水分在快速蒸发。

    许之穗按下心头疑惑,收回手,去不远处的溪流清洗。

    待她再回到田地旁边一瞧,果然,田还是原来那片,但土质却已非方才模样。

    此时的田地已然彻底干涸,甚至开裂,如同提前耗光了生机那般。

    行吧,虽然结果提前了两个月,一片农田一夜之间干燥生出裂纹也挺可疑,但至少比突然留个大坑洞容易让人接受。